【“老家許昌”講壇】
《毛愛蓮前傳》系列之7
驚心動魄的經歷‖老家許昌
文‖馬炎心 賈鳳翔
【上回說到，毛愛蓮的唱紅，救了戲班，得到了大家讚揚，也壓了某些人的“氣”，遭到了嫉妒。最後，毛愛蓮離開了戲班，成立了自己的戲班……】
戲班來到周口，想進戲園子，但人手不夠。這時，聽說申鳳梅（愛稱大梅）、申秀梅（乳名小多）姐妹搭班的南將羅劇團就在周口牛行街，毛愛蓮喜出望外。申鳳梅比毛愛蓮大兩歲，申秀梅與毛愛蓮同歲。毛愛蓮與申家姐妹早就互相仰慕，只是沒有搭班演過戲。毛愛蓮忙派人去請。
提起申鳳梅，人們自然會想到她演的諸葛亮。其實，申鳳梅演諸葛亮是後來的事，那時申家姐妹是以演旦角為主的。當時演《五鳳山》時，毛愛蓮飾吳鳳英，申鳳梅飾吳月英，珠聯璧合，梅妍蓮馨，堪稱越調史上光輝一頁。
在漯河車站旁劇院演出時，園子里人頭攢動，但戲班卻陷入困境。當時劇院不賣票，只在門口放一根四尺來高、碗口粗細、打通關節的竹子，觀眾將銅錢投進去，便可進場。劇院張老闆和把門人沆瀣一氣，從中漁利，搞得戲班發不下來“份子錢”。
不料張老闆卻豬八戒敗陣——倒打一耙，說戲班收入不佳，佔園子費可不能拖欠，將毛愛蓮做人質軟禁起來，要戲班交錢，方能放人。
想到戲班的兄弟姐妹，毛愛蓮心如火焚。她急中生智，想了一個辦法，趁毛黃氏給她送飯的當兒，傳出一張紙條。
這天吃罷晚飯，毛愛蓮說要上廁所，監視她的一個男人便跟她同去。那人在廁所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毛愛蓮出來，便找了個女人進去看。廁所裡哪有毛愛蓮的蹤影？原來，毛愛蓮早翻過牆去，坐上了毛黃氏聯繫的黃包車。拉黃包車的是個名叫關純生的小夥子，聰明而樸實，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便立馬拉著毛愛蓮鑽進了人流中。
正是：鯉魚脫鉤蟬脫殼，雲雀出籠鳳出巢。
三岔路口，大梅、小多與毛愛蓮重逢。本應高興，但她們滿面愴然。毛愛蓮看申家姐妹神色不正常，便問為何。申鳳梅悽然說道：“師奶過世了。”
申鳳梅的老師劉德昌，人稱“蓋八縣”，也是李桂紅的弟子。
申鳳梅講了她聽來的消息：師奶李桂紅在方城獨樹扳倒井演出時病逝，竟以秫箔卷屍掩埋！
戲班的人哭著跪倒，面向南方磕了三個響頭。
大梅說，“大寶貝”張秀卿大姐的戲班要她們姐妹去幫忙，她不能不去。張大姐人太好了。她自己無兒無女，把感情都傾注在年輕一代演員身上。她對年輕一代演員嘔心瀝血，要求甚嚴，一句“遠觀天水天將亮”就教了大梅半年。申鳳梅作為張秀卿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在張秀卿去世後扛起越調豪放派的大旗，成為一代大師，與張秀卿的心血澆灌是分不開的。
毛愛蓮與申家姐妹拉著手，灑淚而別。
戲班出了城。
毛黃氏對毛愛蓮說：“小愛，在城裡劇院老闆欺負咱，我看咱不勝在鄉里演，包場，一場多少錢，不會出現那種事兒。”
毛愛蓮想了想：“媽，你說的對，你去聯繫吧！”
鄉里人喜歡毛愛蓮的戲，寫戲的很多，兩年來，毛愛蓮的名字越叫越響。
這天是廟會，戲未開演，觀眾已坐滿。俗話說，八步半裝一萬。一大片人至少也有一萬五六千。
舞臺上，戲班演出《李雙喜借糧》，毛愛蓮飾董大妮，臺下觀眾如痴如醉。
突然，傳來嗡嗡的飛機聲。飛機向會場俯衝過來，機翼上的標誌已清晰可見，那是日本的太陽旗。
轟！轟！日本飛機丟下炸彈。被炸傷的牛、驢在掙扎、慘叫；無數趕會的人們被炸死；一老者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個小女孩趴在被炸死的媽媽屍體上大哭。
一顆炸彈落在戲臺旁，彈片飛來，毛愛蓮腦袋被炸傷了。
為了戲班人們的生存，毛愛蓮帶傷演戲。
可是，日本人仍不放過她。
日本侵華軍駐漯河司令部裡，日軍大隊長岡村正襟危坐，頭戴禮帽、身穿綢衫、鼻架墨鏡的漢奸隊長霍武彪哈著腰：“太君，你的叫我，有什麼吩咐？”
“我的，非常喜歡中國的文化。聽說你們這裡的越調戲，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有名角大寶貝、假寶貝、申大梅、毛小愛，你的知道？”
霍武彪忙獻媚：“大寶貝、毛小愛都是我的舞陽同鄉。現在，毛小愛就在漯河附近演戲。太君，我陪你去看看？”
岡村連連搖頭：“不，不，不，最近，游擊隊活動非常猖獗，下鄉看戲，大大地不安全。”
霍武彪忙說：“那我把她叫來，專門給太君演出。”
岡村一笑：“喲唏。”
鄉村舞臺上，毛愛蓮正在演唱《抱琵琶》“別家”一場中秦香蓮的唱段：“秦香蓮在草堂悲哀悲嘆，想起來陳郎夫淚珠不幹。……”忽聽一陣軍車響，霍武彪跳到臺上，耀武揚威：“太君要看小愛的戲，馬上上車！”
觀眾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提防來了大漢奸，便紛紛叫嚷：“我們掏了錢啦，為啥不叫唱？”“小愛繼續唱！”
霍武彪對臺下吼道：“是日本人說了算，還是中國人說了算？快走！”不由分說將毛愛蓮拉下臺，抬上軍車。
觀眾怒罵：“漢奸！”“賣國賊！”
以拉黃包車為掩護的我黨地下工作者關純生為保護毛愛蓮，也來到這裡。此時，他想掏槍打死霍武彪。但想了想，這不是上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鬆開。
關純生迅即來到游擊隊駐地。這裡是一片高粱地，一個游擊隊員在放哨。
“你是什麼人？”
“我是中國人。”
“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賣中國貨的。”
“你有幾件貨？”
“八件。”
這個游擊隊員是王水娃，他忙稱“同志”，與關純生握手。
高梁地裡，游擊隊長劉正與副隊長正在研究敵情，聽了關純生報告的情況，認為毛愛蓮凶多吉少，要採取措施解救。但怎樣做才能既消滅敵人，又救出同胞，要慎重研究。
毛愛蓮的戲班被拉到漯河鑫鑫齋舞臺。毛愛蓮對大家說：“兄弟姐妹們，日本鬼子殺咱們的人，燒咱們的房屋，還要咱們為他們提供娛樂，大家說這戲演不演？”
眾人齊聲說：“不演，不演！”
毛黃氏擔心：“日本人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要是不演，這幫強盜能放過咱？”
毛愛蓮：“媽，多少抗日將士都犧牲在沙場上，就咱怕死？”
桑珍珠：“咱不怕死，死了也要落個有骨氣！”
眾人異口同聲：“對！”
劇場內，日軍大隊長岡村等急了：“怎麼的還不開演的？”
一個翻譯模樣的人走過來：“報告太君，戲班拒絕演出。”
岡村勃然大怒，忽地站起來：“死啦死啦的有！班主的叫來！”
毛愛蓮隨翻譯走到岡村面前，岡村看見毛愛蓮，頓時眼睛一亮：“你的，班主的幹活？”
毛愛蓮不答。
岡村離座走近毛愛蓮：“你的，小小年紀，名氣大大的。我的非常喜歡，快快地開演。”
毛愛蓮仍不吭聲。
“你的，演出的幹活，我的，金票大大的……”岡村取出一沓紙幣遞給毛愛蓮。
毛愛蓮冷冷地看著。
“怎麼的？嫌少的？”岡村又取出一沓，往毛愛蓮手裡塞。
毛愛蓮一下子將鈔票打落在地。
岡村發怒，旋即又轉為笑臉：“你的，金票的不要，我的這個的有。”取出戒指，去拉毛愛蓮的手。
毛愛蓮急躲一邊。
“你的不要怕，我的頂喜歡你的。”
霍武彪忙幫腔：“毛愛蓮你不要不識抬舉。快開演。”
毛愛蓮高聲道：“妄想！”
岡村大怒，唰地抽出東洋刀：“你的，良心壞啦壞啦的！”舉刀欲劈。
就在這當兒，忽然傳來一陣“啪啪”的響聲，岡村大叫：“游擊隊的有！”日本兵亂作一團。毛愛蓮趁機逃走。
其實，那響聲是徐永玉和梁九斤砸響了製造演戲效果用的炮。這是游擊隊派人告訴他們的辦法。
劇社的人趁著日本人大亂，從劇場後門閃出。門外是一條小河，大家登上了兩隻木船。
日本人知道了並沒有游擊隊出現，劇社的人跑了，便要去追。
岡村帶著日本兵剛來到院子裡，突然響起一陣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日本兵猝不及防，被炸死炸傷，一片鬼哭狼嚎。原來，劉正率王水娃等游擊隊員衝進院內。閃電戰後，日軍傷亡一片。
霍武彪回了一趟老家，閒聊中，霍金旺得知毛愛蓮仍在唱戲，便指使鐵算盤給楊長襻燒了底火，毛愛蓮的麻煩又來了。
【下回看點】
毛愛蓮的新麻煩
【作者簡介】馬炎心，畢業於河南大學歷史系。歷任中共許昌市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許昌市文化新聞出版局局長、中共許昌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等職。系中國戲劇文學學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編寫、整理各類劇目近20部，多部參加省級以上賽事並獲多項大獎。獨自或與人合作出版戲劇、文學和歷史研究專著多部，在省內外具有廣泛影響。
賈鳳翔，曾獲河南省高等院校畢業統考漢語言文學專業全省第一名，進修畢業於華中師範大學，現為許昌市老幹部大學文學教師。在小說、散文、戲劇、影視、曲藝、詩歌、文藝評論、歷史研究、書法、音樂、攝影、演講、表演諸領域均有作品在國家級、省級發表或獲獎。出書三十餘本。系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中國硬筆書法協會會員、河南省戲劇家協會會員、河南省曲藝家協會會員。名列《中國當代文藝家辭典》。博客被新浪總部評為全球十大新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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