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妻子、弟弟、老闆“提籃子”,中央紀委點名披露細節

4月16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文《收受乾股 單位行賄 對抗調查 這起“提籃子”案例為何典型》,披露了衡陽市原農業委員會(市委農村工作辦公室)副主任、黨委委員顏橋生在融資項目中“提籃子”問題。

為妻子、弟弟、老闆“提籃子”,中央紀委點名披露細節

“提籃子”是湖南方言,2018年7月,中央第八巡視組在對湖南省委反饋意見時首次提到要嚴肅查處領導幹部及親屬插手工程項目、內外勾結“提籃子”問題。

自此之後,“提籃子”成了湖南官場上經常出現的關鍵詞之一。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再提“提籃子”典型官員,而且,政知見(微信ID:bqzhengzhiju)注意到,顏橋生仕途所在的衡陽市就有多位“提籃子”落馬官員。其中,顏橋生2011年從縣裡調往衡陽市任職後,衡陽市換了3任市委書記,這三人已全部落馬,其中2人涉“提籃子”問題。

為弟弟"提籃子”

公開資料顯示,顏橋生出生於1963年12月。前期他在衡陽市衡陽縣任職19年,歷任衡陽縣秋塘鄉司法助理,宣統委員,副鄉長,黨委副書記,清平鄉黨委副書記,西渡鎮管委會副主任,副鎮長,黨委副書記、政府鎮長,黨委書記,衡陽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副縣長。

2011年7月,顏橋生離開衡陽縣,調任衡陽市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副局長、黨組成員,1年後兼任黨組副書記。2014年3月,又出任市委農村工作部(市農辦)副部長(副主任)、黨組成員。2015年履新衡陽市農業委員會(市委農村工作辦公室)副主任、黨委成員。

2018年5月25日,顏橋生落馬,4個月後,被提起公訴。

根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顏橋生在擔任衡陽縣委常委、副縣長期間,在衡陽縣城建投某道路項目中,為幫助其弟顏良生及合作老闆減少競爭對手,通過更改項目報名條款,在融資報名時提高保證金門檻,允許兩人在縣城範圍內隨意選地,強行要求縣城建投讓出土地等方式,為顏良生、萬志剛謀取不正當利益。

除此之外,在衡陽縣經開區道路項目中,顏橋生通過提高報名、保證金門檻,提高限期繳納出讓金比例,借用1000萬公款做競拍保證金等方式,為顏良生、呂玉伍謀取不正當利益。分別收受20%和10%的股份利潤,共計3300餘萬元。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文中提到,顏橋生的做法,是利用領導幹部的職權或者職務上的影響“提籃子”謀取私利的典型。政知見(微信ID:bqzhengzhiju)注意到,在湖南方言裡,把“空手套白狼”的中間商形象地稱為“提籃子”,對那種層層轉包的工程則稱為“提籃子工程”。

2018年7月,中央第八巡視組在對湖南省委的反饋意見中提到,要嚴肅查處領導幹部及親屬插手工程項目、內外勾結“提籃子”以及教育、科研、金融等領域的腐敗問題。

這是“提籃子”首次被官方提到。

隨後,2018年9月,湖南省印發了《關於禁止利用領導幹部職權或者職務上的影響“提籃子”謀取私利的規定》。規定第二條明確,“提籃子”是指利用領導幹部的職權或者職務上的影響,在公共資源交易、房地產開發、行政審批(許可)、國有資產經營管理、金融、財政項目資金分配等領域,充當中介,以居中斡旋、提供幫助、與他人(個人或者單位)合作等方式,為他人獲取利益、謀求私利的行為。

講究“提籃子”藝術的市委書記

2011年顏橋生調任衡陽市任職,在他任職期間,衡陽8年換了3任市委書記,他們分別是張文雄、童名謙和李億龍。不過此三人已經全部落馬。其中張文雄和李億龍都涉及“提籃子”問題。

先來看一下李億龍。

為妻子、弟弟、老闆“提籃子”,中央紀委點名披露細節

△李億龍庭審圖片

李億龍1956年6月出生,早年一直在長沙市任職,歷任長沙市二商業局財會科幹部、辦公室副主任、主任,市人民政府法制辦公室副主任、主任,法制局局長,辦公廳副主任、主任,副秘書長,芙蓉區委副書記、代市長、區長、區委書記。

2002年9月,李億龍調任瀏陽市委書記,1年後,躋身市委常委。2007年1月轉任懷化市委副書記、市長,後任懷化市委書記。2013年3月,調往衡陽市任市委書記,1年後兼任市人大常委會主任。2016年3月,被任命為湖南省農村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

根據公開報道,衡陽一知情人透露,李億龍為項目打招呼時很講究藝術。

  • 2014年秋,跟李億龍相識多年的廣東商人找到他,想承攬衡陽中心醫院老年養護院項目,要李億龍給院長申某某打招呼。李億龍認為直接打招呼不妥,就給申打電話,說有個姓蔡的朋友要過來看病,要申在辦公室等候。
  • 蔡見到申之後,不談看病,直接提出工程要求。申某某在向粟炯確認蔡跟李億龍的關係後,設法將1.76億元的工程給了蔡利生。蔡馬上將工程轉給當地商人黃某某,收受其好處費200萬元。
  • 在衡陽市幸福河改造項目中,蔡利生也通過李億龍在一個飯局上站臺,成功地“提籃子”,並獲取鉅額利益。

2016年4月,李億龍落馬,7個月後被雙開。

雙開通報顯示,李億龍貪圖享樂,在生活上搞特殊化,長期使用公款僱用專職保姆為其提供生活服務,獨斷專行,在幹部選拔任用中為他人謀取利益,本人或其特定關係人收受財物,道德淪喪,與多名女性發生不正當性關係,搞權色、錢色交易,濫用職權在企業經營等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並收受財物。

2018年1月15日,湖南省婁底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李億龍受賄贓款926萬餘元、貪汙贓款142萬餘元、來源不明的鉅額財產4950萬餘,一審獲刑18年。

為妻子“提籃子”的省委常委

說完李億龍,就有一個人不得不提,他就是湖南原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張文雄。

據辦案人員透露,李億龍落馬後揭發檢舉了張文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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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雄庭審圖片

李億龍與張文雄的交集,始於2006年。2006年,已經幹了3年湖南省委副秘書長的張文雄調任懷化市委書記,李億龍則從省會長沙的市委常委、縣級市瀏陽市委書記調任懷化市長。蹊蹺的是,張文雄在懷化只當了一年市委書記就調回了湖南省委繼續擔任副秘書長。

據《南方週末》報道,“據我所知,當時就是李億龍把張文雄鬧走的。”知情人士透露,李億龍性格強勢,而張文雄又比李億龍年輕6歲,當時黨政不和成為懷化官場公開的秘密。

政知見(微信ID:bqzhengzhiju)注意到,2008年3月,張文雄被調任衡陽市委書記。同一年,李億龍出任懷化市委書記。2011年12月,張文雄被提拔擔任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離開衡陽,童名謙接任。2013年3月,李億龍調任衡陽市委書記,接替賄選案後離開衡陽的童名謙。

“湖南官場很多人都知道,李億龍和張文雄是死對頭。”上述知情人士稱,李億龍一到衡陽就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專門蒐集張文雄在衡陽期間的問題。

2016年11月8日,張文雄被查,3個月後被雙開。

  • 根據報道,2014 年起,一場涉及逾 10 億元的砂石交易本可以為年財政收入約 8 億元的岳陽縣政府帶來不菲進賬,最終在張文雄及家屬插手干預下付之闕如,金額銳減。據《財新週刊》報道,汨羅市河道砂石綜合執法局局長湛益向財新記者確認,老家在岳陽縣的張文雄及其妻子塗愛芳,被指在灝東砂石持有數千萬股份。

政知見(微信ID:bqzhengzhiju)檢索裁判文書網後發現,一份關於陳繼響等人非法採礦一審判決書稱,2016年1月27日,灝東榮灣公司成立,馬某持股49%(其中程勇與塗愛芳各持股10%),灝東砂石公司持股51%。但縣政府最終沒有與灝東榮灣公司簽訂採砂權轉讓協議。

其實採砂只是張文雄夫婦的其中一份生意,多位知情者透露,張文雄從懷化到衡陽,其妻塗愛芳涉嫌插手市政建設工程。塗愛芳人稱“塗姐”,追隨張文雄仕途履歷一路包攬、插手工程,有湖南官員稱其“驕橫跋扈,在高官夫人中很高調”。

多名知情人士介紹,張文雄在官場口碑一直不錯,對衡陽發展貢獻也很大,但其妻塗愛芳四處打著張文雄的旗號接工程。

湖南保監局發佈的消息顯示,該局2013年1月30日核准了塗愛芳擔任中國人壽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長沙市中心支公司副總經理的任職資格。公開資料顯示,塗愛芳在湖南永清環保股份有限公司、湖南海利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都曾持股。

衡陽市白沙洲工業園區開建於 2004 年,2006 年 3 月開園。“工業園區不論基建還是公司拿地,很多招標項目得給塗姐打招呼。”接近湖南官場的人士稱,“而且她是多邊收錢,參與競拍的公司的錢都收,最後還從中標公司的標的額按一定‘給點’收取提成”。

2018年8月16日,湖南湖南原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張文雄一審獲刑15年,受賄2335萬元,另外有5000萬鉅額財產不能說明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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