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这些大家都为之缄默的疮疤,被60后的王小帅揭开了。他说,这是我们对那个时代的致敬

他执导的《地久天长》或许已经被淹没得悄无声息,但它的口碑却灿烂的在那儿闪着光,国外权威评分网站烂番茄新鲜度100%,国内权威评分网站豆瓣7.9分。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这部描写70~90年代中国时代变迁的影片,在国外受到了百分百的好评,可见,即便是不理解“只生一个好”的外国人,都能对它产生共情。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这部片在国外的译名叫做《再见了,我的儿子》(so long,may son),我认为这个名字其实更为贴切。

因为,整部片最核心也最扎心的主题就是“生育权”。

时至今日,它依然是扎在很多老一辈人心中的一根刺。

片中两个友谊深厚的家庭住在同一栋筒子楼里,刘耀军和王丽云夫妇与沈英明、李海燕夫妇,他们几乎同时生下了独子——刘星和沈浩。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父辈之间本就是好朋友,两位小朋友更是从小就腻在一起,好得像一家人。

两家的龃龉从那个意外到来的二胎开始,王丽云不小心怀上了二胎,为了响应号召,身为计生干部的李海燕以非常严肃的态度,“劝”王丽云放弃孩子。

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命令。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李海燕看着刘耀军夫妇的眼神就是:这么丢脸的事情也做得出!为什么别人都上环了你不上环?

看到这里,我就想起小时候身边发生的事情。


我家住在单位分配的楼房里,家家户户都是单位的职工,那些年抓计划生育抓得非常紧,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听到几个女家属在窃窃私语,陈XX居然小产了,真是丢脸,都30多岁的人了。

我回家问母亲,小产是什么意思。母亲说,她怀孕了4个多月,实在瞒不过,被丈夫带去做流产手术。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地久天长》剧照

从那些女人的脸上,我感受到了“鄙视”的情绪。

没错,就是鄙视,在那个年代,不上环、偷偷怀二胎,而且是30多岁的年纪,是难以启齿脸上无光的。

后来,我见到了一脸死灰的陈阿姨被丈夫背着回来。从此她变得歇斯底里,经常在大院里撒泼,她的丈夫也就那么忍着,从不还手。

好在他们的儿子平安长大,娶了媳妇,又赶上了二胎政 策,如今家里两个孙子,陈阿姨也变得和蔼了好多。

从80年代走过来的人们,应该见过这个标语:只生一胎好。在农村的人,应该见过更狠的标语: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现在年轻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就在那个年代司空见惯。

所以,丽云的小意外就这样被计生办的李海燕安排了。

评先进的时候,丽云夫妻一脸的苦笑,这是用孩子的命换来的啊!李海燕不解:哭丧个脸干嘛?这个有钱拿!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也许把所有的资源倾注在一个孩子身上,能教育出更优秀的孩子吧,所有独生子的父母都会这么安慰自己。

直到刘星在水中溺亡,他们才知道有些东西自己完全掌控不了。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独生子没了,罪魁祸首是好朋友家的儿子沈浩。

因为上一次怀二胎做手术引起了并发症,丽云已经无法再生育,这样的失独,给家庭带来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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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曾看到一则新闻:60岁失独老妇再生育 成中国最高龄产妇

这位伟大的母亲,就是在1980年生下了独女婷婷,好不容易养大到女儿长大成婚,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结果28岁的女儿和丈夫双双不幸身亡。

家,一下就塌了,老俩口只剩下——活着。

有亲戚建议她再生一个,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抵不过心灵上的折磨,前去寻找医生告知自己的想法,但考虑到她的年龄,均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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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终于有一家医院被她的恳求所感动,为她做了试管婴儿。经历了大出血、全身浮肿等等磨难,2010年她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成了中国最高龄产妇(这个新闻直到2014年才被报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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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身体健康、有医疗知识、经济不错,我的做法不可效仿。

但她依然面临着最严峻的问题,这样的状态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孩子还未长大,老人就病痛缠身了,孩子要早早负担起对父母的照顾责任,这对孩子公平吗?只不过是又一个悲剧的开始。

但我仍然理解他们。


刘耀军和丽云为了慰藉“失独”造成的沉重打击,收养了一个孩子,取名为刘星。然而他也似“流星”一般,刚成年就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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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满自己是一个上一个刘星的替代品,谁都没有错,谁都很痛苦。

至此,夫妻俩失去了第三个儿子。

一个就已足够击垮人,何况是三个啊!

但剧情里出现了一个“小意外”,沈茉莉怀上了刘耀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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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刘耀军来说是个天大的慰藉,但是对丽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个巨大的打击。

沈茉莉是沈英明的妹妹,李海燕的小姑子。她见证着两家之间的纠葛,也一直暗恋着刘耀军,她起初的想法是单纯的,生下刘家的孩子交给他们,自己退出,权当是为沈家赎罪。

但最后却又忍不住想要取代丽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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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旁观者角度来说,沈家妹子的这出戏完全没有必要放进去,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的话,未免太过露 骨。刘耀军对新生命的接纳让观众一直坚持的信念瞬间崩塌,有些不适感。

但这也就是人性吧,谁能在经历了失去孩子的苦楚之后,面对新生婴儿的啼哭而不心生期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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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和刘家那一辈因为孩子的原因无法互相面对,下一辈的沈浩成年后终于承担起了责任——向刘家忏悔当年的过错。

李海燕直到躺在病榻上神志不清的时候还想着那个经她手流掉的孩子,她对丽云说:有钱了,你可以生了。

评上先进,有钱了,可以交超生的罚款了……这是她唯一能够告慰自己的方式,她忘了今夕是何夕,忘了大家已垂垂老矣。

这部片最令人心痛的地方就在于看起来谁都没有大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被历史的车轮推动着往前,踽踽而行,无从质询。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年老的丽云和刘耀军终于坦然走向亲生儿子刘星的坟墓,拔掉肆意生长的杂草,燃烧的纸钱化作飞灰飘扬在风中,一如他们郁郁了半辈子的心结,终是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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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解了吗?只不过是,无奈接受现实罢了——《so long,may son》

随着一代人的沉浮变迁,我们有幸见证着中国这30年来的巨变,那个年代的“小事”,也慢慢被抛在车轮之后,每一个捱着苦,流着泪,坚韧着走过来的人,都值得敬畏。

父母之痛,莫过于“失独”

而将这些“小事”呈现出来的主创团队,你们都是好样的!

附演员表

王景春饰演刘耀军,咏梅饰演王丽云,徐程饰演沈英明,艾丽娅饰演李海燕,齐溪饰演沈茉莉,杜江饰演沈浩,王源饰演养子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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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王景春和咏梅分别获得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男女主角,影片获金熊奖提名。

​文中图片均来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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