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清涼山遐思

清涼山位於南京城西,如今已建成公園,園名源自於山,稱為清涼山公園。

若是以海拔以面積衡量、品評一座山,在古城金陵的眾多山峰中,清涼山殊不起眼、黯然失色。它不甚高大,也不甚寬廣,方圓僅為4 公里。


『原創』清涼山遐思


唐代詩人劉禹錫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我覺得恰似為清涼山所寫。

小小的清涼山卻是歷史久遠,人文氣息極為濃厚。它古名石頭山、石首山,雄踞於南京古城西隅。早在公元前333年,楚威王就在石頭山上建起金陵邑,南京也因此得名金陵。

此後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圍繞著清涼山,無數帝王將相、英雄豪傑演繹出一個個蕩氣迴腸的傳奇故事,也留下了諸多名勝古蹟和人文景觀。

最有名的當屬三國時期。晉人吳勃在《吳錄》記載:“劉備曾使諸葛亮至京,因睹秣陵山阜,嘆曰:‘鍾阜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諸葛亮觀天攬地,俯瞰金陵,他看到紫金山山勢險峻,像一條巨龍盤旋,環繞建業;石頭城威武異常,像一隻猛虎蹲踞,防守長江。不由得感慨萬千,讚歎金陵是帝王建都的好地方。

被諸葛亮稱為“石頭虎踞”、如同蹲踞江岸的老虎的山,即為如今的清涼山。


『原創』清涼山遐思


站在清涼山頂峰,我的眼光越過周遭的參天大樹,越過鱗次櫛比的現代建築,越過千年滄桑的歷史煙雲,思緒赫然輪迴到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國時期。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孔明,頭戴綸巾,手握羽扇,高立於清涼山上,看長江滾滾東流,直逼清涼山西南;看江水衝擊拍打,驚濤裂岸,形成懸崖峭壁;看金陵西南有清涼險山,有大江天塹,已然成為阻敵南渡的天然屏障。

如今的清涼山後坡,有一名勝古蹟“駐馬坡”。傳說諸葛武侯岀使東吳時,曾經在這裡作短暫逗留,他駐馬觀察了秣陵的山川形勢,建議孫權在此建都。後人紀念此事,稱為“駐馬坡”。後來又在坡旁修建了古樸典雅的“駐馬亭”。

我的目光越過歷史煙雲,穿越時光隧道,來到三國之後七百年。

公元938年,是中國歷史上紛繁複雜、群雄征伐的五代十國時期。

此時的金陵,是南方十國中李昪建立的南唐首都。

自三國起,東吳大帝孫權在古城金陵這座軍事重鎮上建都,改秣陵為建業。此後,東晉、南朝宋、齊、梁、陳均相繼在此建都,南京早有“六朝古都”之稱。

唐亡後,南唐定都金陵,並擴建城邑。中原北方戰火不斷,而金陵古城,70多年來,遠離兵戈,全無硝煙。太平盛世,自然歌舞昇平,脂粉香豔,集市雲集,商賈如流。

伴隨著文化的發達,詩詞、書畫都開一代之風。在這其中,佛教也廣為盛行。

公元938年,南唐升元初年,元宗李璟擴建此地的佛寺為清涼大道場。從此,石頭山改稱清涼山。

清涼大道場周圍依山堆砌假山,並植有樹、竹等四時花草,構成紅牆青瓦、綠樹紅花、清淨幽雅的宗教勝地。


『原創』清涼山遐思


南唐後主李煜曾建避暑宮於清涼山上,也常來此打坐唸佛。

作為皇家園林,清涼山典雅莊重;作為皇家宗教聖地,清涼山佛教文化源遠流長。後之學者對南京、對清涼山、對佛教文化,儘管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他們幾乎形成一致觀點。學者認為:清涼山是南京這座文化名城的根基所在,清涼文化最核心的精髓離不開清涼山的佛教文化。

翻閱歷史文獻,可以得到充分佐證:南京的清涼寺是中國佛教禪宗五家之一的法眼宗發源地,在海內外影響極高。清涼鐘聲馳名中外。

據清康熙年間的《金陵名勝圖》載:清涼山又名小九華,相傳為地藏菩薩駐錫地,香火興盛。每逢農曆七月初一至七月三十日,前來清涼山禮佛者絡繹不絕,川流不息。

此種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繁榮盛況,形成了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的“清涼問佛”,傳誦至今。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又是千年。

曾經飄蕩在清涼山上空的歷史煙雲,已然過往。

當年,坐擁“鍾阜龍蟠、石頭虎踞”,曾經開啟了南京六朝古都基礎的東吳,以為有鐘山雄踞、有長江天塹而安於享樂。不思進取。時日未久,西晉大將王濬就率領高大的戰船組成的水軍,順江而下,進攻東吳,顯赫無比的金陵王氣黯然失色。

縱使東吳亡國之君孫皓,憑藉長江天險,且在江中暗置鐵錐,再加以千尋鐵鏈橫鎖江面,以為萬全。在勢如破竹、如摧枯拉朽之勢的西晉大軍面前,竟是如此蒼白無力、弱不禁風。一切皆不足恃,石頭城上舉起了一片降幡。曾經被稱為“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的東吳王朝,在地利面前轟然倒下,落寞收場。


『原創』清涼山遐思


再看七百多年後的南唐王朝,雖則後主李煜也曾奮發有為,勵精圖治。然而國家歷經多年戰爭,國勢削弱,國庫空虛,土地兼併日趨激烈,通貨膨脹,錢荒嚴重。國內無法家拂士,國外有敵國外患。偏安一隅的南唐,無論在軍事、經濟、政治等哪一方面,和蒸蒸日上的大宋王朝相比,都顯得單薄無力,如強弩之末。既無振臂一呼、英雄為我所用的天時,也無抗戰到底、玉石俱焚的同仇敵愾,就連曾經以為的天險也是長江西徙,雄風不再,可惜了龍蟠虎踞的金陵王氣。

公元975年臘月,萬里長江已是一江寒流,江南大地也已千里冰霜。比天地更寒徹的則是蜷縮在金陵一隅的南唐小朝廷。

正月新年,南唐的皇宮裡滿眼殺戮的刀劍,處處搶掠的烽煙。

當李煜白衣素服、自縛出降之時,他明瞭大江東去、江山易主嗎?他聽懂玉樹後庭、離別輓歌嗎?他知曉國破人亡、客死他鄉嗎?

一切的一切,都成渺遠的歌聲。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想起了劉禹錫的《金陵懷古》。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如今“蔡洲新草綠,幕府舊煙青”。時序雖在春寒料峭之中,那當年硝煙瀰漫的江中戰場——蔡洲卻已長出一片嫩綠的新草;那稱為金陵門戶的幕府山正雄視大江,山頂上升起嫋嫋青煙,光景依然如舊。

我發自內心感慨“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國家的興亡取決於人事,山河也徒有險峻的地形。


『原創』清涼山遐思


站在清涼山上,撫古感今,思緒萬千。擁有天時,佔據地利,不足為奇,人和更為重要。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得人心者行天下,這已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離開清涼山,腦海中驀地浮現兩句詞: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袁傳寶,男,1972年生,漢族,大學本科。中學語文高級教師,南京市作協會員,南京市浦口區作協副主席,浦口區詩詞學會會員。愛好文學,執著寫作,獨抒性靈,筆耕不輟。數十篇詩歌、散文發表於《金陵晚報》《現代快報》《漢之南》《西安日報》《姑蘇晚報》《老山》《浦口文藝》等報刊雜誌。另用筆名“天晴地朗”、“春暖蘭花開”等在多處網絡平臺發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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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學青年”

文學是對靈魂的敘述與表達。本欄目以倡導“新文學”、扶持“新青年”、打造“新文學青年”為己任,努力為文學青年開闢一個展示自我、文學交流的園地,現所發稿件均由平頂山市文學青年學會提供,歡迎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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