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李宗盛有一首《山丘》。歌中唱到:“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後來高曉松寫了首《越過山丘》,致敬李宗盛。歌中唱到:“越過山丘,遇見十九歲的我,戴著一雙白手套,喝著我的喜酒。他問我幸福與否,是否永別了憂愁。為何婚禮上那麼多人,沒有一個當年的朋友?”

20歲的時候,愛情是山丘,就像做選擇題,總得選一個,無所謂對錯,日子長了就是對的。

30歲的時候,朋友是山丘,來來往往很多,做的是減法,相處得久了,發現可靠的沒兩個。

40歲的時候,50歲的時候,山丘又是什麼,往往很困惑,是忘了自己,忘了當初來時的路。

60歲的時候,山丘是山丘,兜兜轉轉幾回,山丘變墳頭,經歷了很多,最終誰會為你停留。

“越過山丘,遇見六十歲的我,拄著一根白手杖,在聽鳥兒歌唱,我問他幸福與否,他笑著擺了擺手,在他身邊圍繞著一群,當年流放歸來的朋友。”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喚不回溫柔,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在什麼時候?”

越過山丘,終於不再找理由挽留,因為終於明白沒有什麼會為自己停留。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晴巒蕭寺圖》

晴巒蕭寺圖

絹本,淡設色

縱111.4cm,橫56cm

五代宋初,李成(919—967)繪

凡稱山水者,必以李成為古今第一

美國堪薩斯城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藏

The Nelson-Atkins Museum of Art

山丘一詞,見於《南嶽懶殘(瓚)和尚歌》。據晚唐袁郊撰《甘澤謠》:懶殘者,名明瓚,(唐)天寶初衡嶽寺執役僧也。退食,即收所餘而食,性懶而食殘,故號懶殘也。晝專一寺之工,夜止群牛之下,曾無倦色,已二十年矣。時鄴侯李泌寺中讀書,察懶殘所為曰:“非凡物也。”聽其中宵梵唄,響徹山林。李公情頗知音,能辨休慼。謂:“懶殘經音悽惋而後喜悅,必謫墮之人。”時將去矣,候中夜,李公潛往謁焉,望席門通名而拜。懶殘大詬,仰空而唾曰:“是將賊我。”李公愈加敬謹,惟拜而已。懶殘正撥牛糞火,出芋啗之。良久乃曰:“可以席地。”取所啗芋之半以授焉,李公捧承,盡食而謝。謂李公曰:“慎勿多言,領取十年宰相。”公又拜而退……後李公果十年為相也。

這個李泌(722—789),不是個俗人,歷仕玄宗、肅宗、代宗、德宗四朝。安祿山叛亂,唐肅宗即位靈武,召李泌參謀軍事,被倖臣李輔國等誣陷,隱居衡嶽。唐代宗即位,召李泌為翰林學士,又屢為權相元載、常袞排斥,外出任官。唐德宗時再次入相,官至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封鄴縣侯,世稱李鄴侯。

又如宋代釋圜悟克勤大師撰《佛果圓悟禪師碧巖錄》載:懶瓚和尚,隱居衡山石室中。唐德宗聞其名,遣使召之,使者至其室宣言:”天子有詔,尊者當起謝恩。瓚方撥牛糞火,尋煨芋而食,寒涕垂頤未嘗答。使者笑曰:“且勸尊者拭涕。”瓚曰:“我豈有工夫為俗人拭涕耶?”竟不起。使回奏,德宗甚欽嘆之。

懶瓚後作偈(《南嶽懶殘(瓚)和尚歌》),雲: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

青松蔽日,碧澗長流。

山雲當幕,夜月為鉤。

臥藤蘿下,塊石枕頭。

不朝天子,豈羨王侯?

生死無慮,而復何憂!

世事悠悠,不如山丘。山丘,是身之所在,修身之淨土;是心之所至,回眸之頓悟。白雲蒼狗,隨波逐流。左顧無暇,右盼已走。風來風言,雨來雨說,寒暑自知,無關日月。智遇和尚有詩讚懶瓚曰:石林冰冷,糞火芋香。深撥淺得,滋味最長。有道是:世事無休,不如山丘;臥白雲下,塊石枕頭。山丘與枕頭,藤蘿與水流,形容停停走走,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山水清音圖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山水清音圖 》局部

山水清音圖

紙本,水墨

用墨如用色的典範

縱102.5cm,橫42.4cm

石濤(1642—1703)繪於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

上海博物館藏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朱耷《湖石雙鳥圖》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朱耷《湖石雙鳥圖》局部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朱耷《湖石雙鳥圖》局部

湖石雙鳥圖

軸畫,紙本,水墨

朱耷(八大山人,1626—1705)

繪於清康熙三十年(1691)

縱136cm,橫48.7cm

上海博物館藏

【夜品】越過山丘,為誰停留

山水天地有情,石竹花鳥見性。

筆墨所到皆風景,虛實之間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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