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最佳影片
《綠皮書》
一年一度奧斯卡,全世界最大的主流電影節,終於揭曉。
說實在的,哪怕在頒獎禮之前,對這部片子已經十拿九穩,真正到了最後的時刻,還是會激動得手心出汗。
消息出來的那一刻,一塊石頭才是真的落了地——
最佳影片,《綠皮書》!
一位拍了一輩子輕喜劇的導演,一群為戲虔誠的可愛演員,在平凡中綻放出光輝。
生活本身的魅力,遠比奧斯卡來得更迷人。
今天,原諒條姐的偷懶,想把這篇發過的影評推給大家。
因為,它值得。
早在去年9月份的多倫多電影節上,就被一部片子刷爆了朋友圈——
擊敗大熱門《羅馬》,獲得號稱“奧斯卡最佳影片起跳板”的觀眾選擇獎。
想當年,《逃離德黑蘭》和《為奴十二載》兩部影片都是從這裡開始,一路衝擊,最終把小金人收入囊中。
前兩天金球獎,更是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五項提名,三項獲獎:
“最佳音樂/喜劇片”、“最佳編劇”、“最佳男配”。
相當於一次從導演到編劇再到演員的全方位認可。
它,就是《綠皮書》。
豆瓣首輪亮分,開出了9.1分的漂亮成績。
好萊塢的各大獎項,總要講究個“血統論”。
單看導演,不是頒獎季的常客。
甚至還拿過隔壁金酸莓獎的最差導演。
但要說演員陣容,完全可以收割一地膝蓋。
男主維果·莫滕森,《指環王》裡的人王“阿拉貢”,戲外還是畫家、詩人、攝影師...
行走的荷爾蒙本人。
男配馬赫沙拉·阿里,憑《月光男孩》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現在又多了一個)
一個拍輕喜劇出身的導演,憑什麼撬動這兩位實力派演員?
大半的原因,在於故事。
片名“綠皮書”,指的是黑人郵遞員——維克多·雨果·格林編寫的一本手冊,清楚地指出了哪些餐廳和賓館是允許黑人進入並使用的。
這本安全手冊,更像是“生存手冊”,書名既代出編撰者的姓名,又隱隱地含著對同胞兄弟們“暢通無阻”的祝福和期望。
在60年代的美國,風靡一時。
在這綠色的封皮兩邊,清晰地對立著兩種不同的膚色。
黑人拿著它誠惶誠恐,白人拿著它...
白人沒有必要拿著它。
男主託尼,意裔美國人,又是保鏢打手出身。
從各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會與人為善之輩。
可能是居住在紐約,民風比較開化;也有可能是道德底線使然,讓他倒不至於做出迫害黑人的事。
即便如此,骨子裡的歧視卻是不加掩飾的:
黑人用過的玻璃杯,被他直接丟進垃圾桶。
在託尼身上,你看到的是廣大的底層白人勞工階級的縮影。
總懷有著一種莫名的傲慢,但真的當變故發生的時候,無以度日。
只能靠在餐廳和人打賭,看誰吃的熱狗比較多。既賺到了生活費,又省去了一頓飯。
與託尼身上的“眾生相”相對的,是一個在當時社會地位極其特殊的個體存在——
一位富有的黑人音樂家。
他叫唐·謝利,被人尊稱一句“博士”。
明明是“全世界最偉大的鋼琴家之一”,名利雙收,卻一意孤行,非要去到南方各州進行巡演。
當時的美國南方州,連反對種族歧視的法案都拒絕簽署。
為了確保旅途安全,謝利需要一個“武藝高強”的司機,兼做保鏢。
這樣一來,兩個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有了交集。
初次見面,謝利穿著華美的袍服,掛著精緻的吊墜。
託尼好奇問他,你脖子上的這個,是不是什麼動物的牙齒?
謝利面無表情地回答,這是個禮物。
看著尷尬,但卻算是黑白人之間的一次非常和平的對話。
家裡快要揭不開鍋了,託尼還在端著架子,猶豫著要不要接受這份工作。
說到底,還是所謂的“自尊心”在作祟。
謝利的妥協,讓託尼竊喜地接下了這份工作。
臨出發前,他還拒絕搬運行李。
總而言之,就是不當保姆,一定得“站著把錢掙了”。
相比而言,謝利博士這邊的規矩就複雜許多。
第一,一定要用斯坦威鋼琴演奏。
第二,每天晚上要準備一瓶順風威士忌。
第三,不能在車裡抽菸。
氣得託尼直接把妻子好心給謝利準備的三明治給吃了。
在這一路上,衝突絕不僅僅是膚色,還包括貧窮和富有、粗俗和高雅。
更有意思的是,社會上的一切刻板印象,在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中都被倒置過來。
託尼質問謝利,作為音樂家怎麼連玩兒爵士樂的同胞們都不認識?
言下之意,這不是你們黑人才做的音樂嗎?
謝利得知託尼偷拿了路邊禮品店的玉石,一絲不苟地叫他去物歸原主。
兩個人關係的第一次破冰是在路過肯塔基州,KFC老爺爺的故鄉。
好奇寶寶一樣的託尼,當然要去嚐嚐這裡的炸雞有什麼獨到的地方。
坐在後座的謝利,可是每個細胞都在拒絕。
謝利的反應,也是種族問題的延伸。
在此之前,黑人被禁止豢養大型牲畜,雞肉是唯一穩定的肉質來源。
提到“雞肉”,難免會和“奴役”、“壓迫”這一類詞語聯想到一起。
這些問題,也正是謝利一向竭力迴避的。
他用自己的生命構築起一道堡壘,就是為了從尖銳的世界中將自己抽離,獲得短暫的安息和麻痺。
對此,託尼完全不在乎。
他只知道,有好吃的東西要和朋友分享。
他挑戰著謝利博士的潔癖症,簡單粗暴地把一塊炸雞丟了過來。
當謝利被迫地咬上一口炸雞的時候,一塊堅冰悄然融化。
託尼單純為美食而高興,謝利為自己能享受這樣單純的快樂而高興。
被“打開”的謝利,變得更加敏感,也更加憤怒。
甚至有的時候,需要一些不一樣的“陪伴”。
在一個雨夜,所有的情緒爆發到極致。
傲慢的白人警察,要讓他們在大雨中接受盤問。
受不了羞辱的託尼,一拳打在了警察的鼻樑上。
託了關係才被警察局釋放的謝利,丟人又栽面。
他指責託尼,為什麼不能忍一忍?為了最後的一場表演。
託尼還在嘴犟——
“黑人才受委屈?我比你像黑人多了!”
一向儒雅的謝利,終於被刺痛。
顯示錶情失控,嘴唇翕動,話到嘴邊卻嚥了回去;
緊接著,狠狠地拍著座椅,奪車門而出。
在雨中,他咆哮著——
白人僱我給他們彈鋼琴,只是因為那樣會顯得他們很有教養。一旦走下那個舞臺,我又只是一個黑鬼。所以,如果我不夠黑,也不夠白,甚至也不夠男人,那就告訴我託尼,我到底是誰!?“不夠黑”,缺失的是種族認同;
“不夠白”,缺失的是社會認同;
“不夠男人”,缺失的是性取向認同。
三句話步步推進,近乎抹滅了一個人存在的所有價值。
如果我們只看到城堡的華美,卻沒看到王座的孤寂,這難道不是對一個生命最大的誤解嗎?
謝利博士無疑是個戰士。
他一意孤行地來到南方,只是為這個世界做出一點小小的改變。
這樣的人物,當然值得來自世界的溫情和陪伴。
真實生活中,謝利和託尼更是一生的摯友。
這部片子並沒有什麼花哨的鏡頭和語言,靜靜地放在那裡,就足夠動人。
為了這份動人,60歲的V叔增重20公斤去貼合人物原型。
片子上映後,託尼的兒子都在說:“他簡直太像我父親了”。
拿過小金人的馬赫沙拉·阿里,為角色訓練臺詞,訓練鋼琴,增重又減重。
但當走進片場,他感覺之前的努力彷彿都不見了。
只剩下虔誠,和祈禱。
V叔在金球獎的頒獎臺上說到——
歧視會永遠存在下去,儘管這樣說會很喪,但我們每一代人都應該學習去摒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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