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財經視頻截圖
禍及38名接種者的海南博鰲假宮頸癌疫苗事件，在媒體各種起底、“問責之槌”落下、瓊海市政府道歉後，輿情漸次降溫。但捲入該案的博鰲銀豐醫院的“叫苦”，令輿論波瀾又起。
據澎湃新聞報道，事發至今，被封的博鰲銀豐醫院多次強調，對於承包其醫療美容科的青島美泊門開展的接種宮頸癌疫苗行為，自己並不知情。其母公司銀豐生物高管表示，直接肇事單位、美容機構青島美泊門偽造了銀豐印章，其非法所得沒有進入銀豐生物旗下醫院賬戶；青島美泊門負責人王曉丹在其微信朋友圈公開宣稱，可以接種HPV九價疫苗，但卻在朋友圈專門屏蔽了博鰲銀豐醫院員工。
乍聽起來，“被動”捲入此次漩渦的博鰲銀豐醫院似乎挺冤：包括接種者在內的外界人士，都認為是該醫院頂風違規注射假疫苗，但在該醫院看來，自己只是“背鍋”的冤大頭，真正犯事的是其合作方青島美泊門，該美容機構揹著自己私自非法接種假HPV疫苗。2018年3月底4月初醫院獲悉此事後，曾“嚴厲要求”其立即停止。
海南一醫院被曝售假九價HPV疫苗，官方：存在違法接種。視頻/新京報我們視頻
被“坑隊友”拉下水，結果自己成了墊背的，成了輿論靶心和遭重罰對象……看上去，該醫院彷彿承受了與其責任不相匹配的攻瑕索垢。它被吊銷執業許可證、先行墊付退款，似乎也是“代人受過”。
問題是，該醫院果真有這麼“冤”？早知道現在要背鍋，當初何必搞“科室外包”？
打著通過美容機構引進先進醫學美容器械技術的名義，對其出借醫院科室，也在法規禁止的“醫療機構出租、承包科室行為”之列。而2016年“魏則西事件”牽出科室承包亂象後，當時的國家衛計委對此重申了禁止性要求。在此背景下，博鰲銀豐醫院仍於2017年11月將科室出借，直至2018年7月份才終止“合作”，無疑是違規操作。
對醫院來說，“科室外包”本就有風險。自己做的選擇，含著淚也要承受，而不能事先只顧著“收租”，事後卻拿“只是出借場地，自己並不知情”為由與之切割。對很多受害者而言，他們並不知道，接種假疫苗的是假借醫院名義的美容機構，畢竟去的就是博鰲銀豐醫院，蓋的是醫院公章，對此也罕有甄別能力。民法中的“表見代理”，針對的情形就與之相仿。
2018年，中國大陸地區第一批九價宮頸癌疫苗在海南博鰲開放接種。圖/視覺中國
考慮到事發地區博鰲是國家層面特批的國內首個國家級醫療旅遊先行區，很多藥品和技術可以“先試先行”，涉事醫院更該在科室管理前端封死“亂象入口”，防止有機構借承包科室之機趁渾水摸魚。就此事看，美容機構背靠“醫療旅遊先行區”、“國際醫院”兩棵大樹“越位”亂接種疫苗，博鰲銀豐醫院難辭其咎。
更何況，該醫院院方扮“白蓮花”狀，說自己不知情，也受到不少質疑。有接種者就表示，首次到銀豐醫院曾向醫院前臺問路，在表明來接種宮頸癌疫苗後，前臺很明確地告訴她在醫院二樓。據更多人表示，疫苗卡上寫了該醫院名字。醫院方到底是明知故縱，還是外包後不管不顧，也給人留下了不小的想象空間。
鑑於此，在被吊銷了執照後該醫院態度仍然強硬，其官網首頁赫然貼著一張“聲明函”，稱我公司無一人涉嫌刑事犯罪，把鍋全部甩給合作方——青島美泊門“擅自接種不明的疫苗”；如今還聲稱自己不知情，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眼下，這起起於醫院違法科室承包的假宮頸癌疫苗案，已成涉及幾省的案件。該案在責任釐定層面自會有相應說法，這對違法出借科室亂象也是敲打：別僥倖地在監管盲區玩“科室承包”的違法遊戲，別為有些“借用科室”者暗箱操作假疫苗等亂象提供機會，也別在被“牽連”後想著撇清自己——要知道，不只是命運贈送的禮物，所有的違法操作，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仲鳴（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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