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現實困境

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讀完這部兩百多頁的小說,讀完之後,很久才走出小說所營造的悲痛氛圍。我語言匱乏,無法精準的描述深到骨髓的悲痛,關於創傷精神病症我也不瞭解,只知道受過傷害後,那種痛會跟隨一生,不能承受的倖存者會走向自我毀滅,有如一些經歷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倖存者自殺,了結生命。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語言如此美如此痛,作者對文字文學是如此的痴迷,假設作者仍在,會不會是下個張愛玲?可惜她永遠的不在了,她那麼美,那麼單純善良,那麼有才華,卻永遠的不在了,像她那樣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人是隨社會變化的,曾經不堪的回憶常常伴隨一生,深深影響人生的走向。就如我的青春期,曾有人深深的刺痛我的心,導致我自閉抑鬱,使我喪失了對人世的靈活應對,對我的成長帶來了很大的傷害。現在只要回憶曾經的往事,那些傷痛的記憶像癌,使我的內心倍受煎熬。

在一些人的眼裡,世界就如柏拉圖、托馬斯-莫爾、馬克思描繪的烏托邦一樣,在向前發展,未來是沒有罪惡,只有光明,於是乎,現在所宣導的一切意識形態的理論都是正確的,世界在理論的引導下走大步向前。因此他們不在乎現在的瑕疵,犧牲人權算不了什麼,同性戀不合法是正確的,打壓性侵倖存者呼籲公正更是合理的,總之,與他們道路相左的都是不值得提倡的。

在這種強盜理論下,世界的惡被無限縮小,小到塵埃,即便這是二十一世紀。房思琪們被惡侵犯,伊紋們被惡侵犯,通通都只能自己承受,她們想抗爭,卻找不到抗爭的途徑,於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要麼被慘烈的活,要麼血淋淋的死。

在我是有苦說不出,被惡欺辱而無處伸張,相較於現代文明國家,我們卻是落後了。就性侵題材電影而言,韓國的《熔爐》和《七號房的禮物》敢於揭示性侵之惡,而《嘉年華》卻在艱難的擦邊球中才得以上映;美國的《斷背山》和王家衛的《春光乍洩》是同性電影的經典代表,而婁燁的《春風沉醉的晚上》卻不能公映。

人們會問,什麼時候才能拍出這類深刻的電影,我想不是拍不出,而是拍出來了也難以公映,因為他們只會維穩,就像他們堅決的掃黃,堅決的拆遷,堅決的屏蔽米兔運動。在延續了幾千年男尊女卑的儒家倫理的社會,在視西方先進體制如瘟神的社會,在視個人權利如無物的社會,你還能期待他們會關心弱勢群體?

由此,當我們遭受傷害時,大可不必想著死,而是活著。在某種程度而言,沉迷於文字者常有自我毀滅的傾向,太宰治,海子,海明威,還有此書作者,他們敏感,對世界有著難以言說的痛楚,而這種痛只能以結束生命而告終。《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是以生命寫就的遺書,它承載了作者對世界的理解,對文學的痴迷,對自我的無情解剖,對悲痛的回憶,而這些使它的價值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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