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兒女5個怕花錢不給患癌父親治病,父親去世後卻爭著買最貴的棺材

小說:兒女5個怕花錢不給患癌父親治病,父親去世後卻爭著買最貴的棺材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北方三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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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秋耕、秋種,都已忙完,正是農閒的季節。

兩天來,身患重病的石老漢哭天喊地、哭爹喊娘、罵兒撅女,聲嘶力竭。最後,老漢“自動”氣絕身亡。“好人”就是這樣,死也不給人添麻煩,專揀不忙的時侯。

九月初九一大早,老石家鞭炮齊鳴,嗩吶聲聲。在家停屍了七天的石老漢在眾子孫後代的哭聲中被抬出了生活一輩子的小院兒,與陽間做最後的告別。

按照石匠莊村一帶的風俗,家中老人去世,分排三、排五、排七三種喪期,意思是老人去世後分別在三天、五天、七天之後出殯安葬。停屍的時間越長,意味著兒女對老人的悲痛與不捨,也意味著喪事的隆重程度之高、規模之大。

兩個閨女一人請一班響器,撒著膀子吹,時而你壓過我,時而我超過你。

參與送葬的孝子孝女身著白布拼成的孝衣,腰纏麻繩,腳穿白布護鞋,頭頂戴著不同規制的孝帽,遠遠望去,白茫茫一大片,跪滿了整個院子。輩分低的本家侄孫只好跪在大門口外。石家真是人丁興旺,兒孫滿堂。

從家門到墓地,兩裡地的距離設置了十八個祭祀點。每到一個站點,供桌擺好,棺材落地,三個兒子行三跪九拜之禮,親朋好友進行路祭。兩個閨女則按規矩坐在靈車的後側兩角,全程近四個小時不停地喊叫著“爹呀、爹呀”的大哭。雖然不是祭祀的主角,其悲傷程度一點不亞於兒子。

唯有一路行過十八次大禮的老人在陰間才不會下十八層地獄,唯有閨女一路哭著喊著,父親的魂跟著走,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半尺厚的槐木棺材在眾鄉親的肩膀上徐徐移動,槐棺槐棺,“懷中有官”。

陰風怒號,天空中飄著絲絲小雨。“雨打墓,輩輩富”。一切都是好兆頭。

老祖宗起名字真有講究,死人的住處叫棺材,升官發財,人都沒啦,還想著升官發財,你說貪心不貪心。

家鄉的人出門碰見出殯的,不管手頭有多忙,不論認識與否,不論仇家、友人,總要停下來,莊嚴肅穆行駐目禮。據說不僅是死者為大,更多的是討個好彩頭。你想啊,見了棺材你都不理會,不熱情,不主動,那升官發財的好事還能上杆子找你嗎!所以石老漢的槐棺備受鄉鄰的尊重和仰慕。

三個兒子跪疼了雙膝,兩個閨女哭啞了喉嚨。一路走一路停,終於,送靈的隊伍在一片火柴桿高的麥苗前停下。出土不久的麥苗何其無辜,亂腳踩踏下,成了石老漢的殉葬品。

水泥砌的墓道,青磚鋪就的墓穴,槐棺在繩索和木棍的牽引下平穩的慢慢的划向墓穴。

事實上,石老漢夫妻倆的墳墓修築工作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經開始謀劃。那時,老石已經病得越來越重,基本無法進食,每天喝進去兩半碗白糖水還要吐出一多半。

老大石金鎖召集兄妹五個商量父親後事:“咱爹眼看一天不如一天,得考慮後事了。不然事到跟前來不及。咱娘走的早,咱爹一人把我們五個養大成人,一輩子沒享過一天福。所以,他的後事咱要辦好,讓老人風風光光地走。”

老大話剛一落地,老二銀鎖就接了過來:“大哥說的對!當年咱娘走的時候,咱都還小,喪事辦的是啥?這回連咱孃的面子一起掙回來!”

老三銅鎖在上海跑貨運,見多識廣:“人家南方現在流行給父母修‘石圈墓’,我看咱給咱爹媽也修個吧!”

“三弟,石圈墓好不好?”常年在家的大女兒秀敏擔心地問。

“大姐,你看你說的啥?這墓修下來得花五、六千,能不好嗎?”小女兒秀慧搶過話頭。看來她在溫州也瞭解不少。

“就這定吧!修墳和喪事花的錢俺仨均攤。”大哥一錘定音,家庭會圓滿結束。

七天前,石老漢剛一嚥氣,修墓工作立即開始。總負責人是遠近聞名的富江叔。他指揮一幫人先去石家的祖墳打墓。墓坑是石老漢夫婦兩人的,長6.66米,寬4.98米,深5.21米。這都是有講究的。墓坑從中間一分為二,打起兩個水泥鋼筋澆築的拱形墓圈,一米五高。青磚墁地、青磚砌四周的幕牆。好不威風。

第六天下午,富江叔安排另一幫人把金鎖娘先起出來,準備第二天跟石老漢合葬。可是,年代太久,怎麼都找不到他娘一點蹤跡。眼看天都要黑了,還是富江叔有辦法,在他們挖掘的地方抓一把土,用白布一兜放到事先準備好的壽衣上,隨即合上了給金鎖娘新買的棺材。

葬禮在下午四點終於完成。石老漢夫妻安靜地躺到了兒女們為他們打造的“新房”內。看看高高聳起的墳頭,富江叔長長一揖:“水生哥、水生嫂,恁倆好好在這安息吧!”五個子女哭聲又起...

老父親含辛茹苦一生,剛想過些好日子,孩子們剛剛立足事兒,卻撒手人寰,你說這老頭怎麼這麼沒福氣?叫子女們如何不傷心。

陽間所有程序走完,石老漢的地下宮殿也落下帷幕。麥田裡又多了一位守望者。

紙紮的小樓、花轎、汽車、電視、沙發,一應俱全。這些精美的手工藝品在親人的哭聲中化為一群翩翩起舞的白蝴蝶,在墳場上空盤旋。

“真是個有福的人吶,一手拉扯大的五個兒女多孝順,在陽間雖然沒有享過啥福,但是能死的這樣風光,葬禮辦得這麼排場,一輩子也值啊。”

“這是打我記事起最排場的白事了,那槐棺、那磚砌的墓穴,那水泥的墓道,孩子們有心,水生叔兩口命真好。”

“再過七天是二期,聽說金鎖兄妹打算給他爹孃立個大理石碑哩,爭著爭著給他爸買最貴的棺材。”眾人都露出豔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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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前,七十三歲的石老漢吃飯老是咽不下,堅持了十來天,還不見好轉。和大兒子一起去縣醫院做了檢查,結果是胃癌中晚期,醫生建議做手術,隨後看情況做化療放療。

寬敞的堂屋裡,老大把弟弟妹妹叫到一起,先是說了說老爹的病情、醫生的治療方案。

“七十三是人的一個坎兒,這病到最後也是人財兩空。多大的國家幹部還治不好,何況咱一個平頭老百姓。”老大金鎖首先亮明自己的觀點。

“咱爹一輩子太可憐了,好不容易把咱拉扯大,該享福了卻攤上這病,我的爹,我的苦命的爹呀!”說著說著,兩個閨女秀敏、秀慧放聲大哭。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重點是咱給咱爹看病錢咋出、誰伺候?”老二銀鎖提出了一系列問題。

幾個人推三阻四的都不願意給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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