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妮,1953年凭借一个美人胚子出生于澳门,1971年凭借首张个人专辑《心湖》出道于台湾,1991年凭借翻唱的《鲁冰花》大红大紫于中国大陆。
《鲁冰花》一经央视春晚播出,就使得甄妮的天使面孔一夜之间被亿万电视观众铭记在眼,也使得甄妮的天籁之音一夜之间被亿万观众铭记在耳,久久难以忘怀。
《鲁冰花》之所以被铭记在心:旋律太好听,歌词太感人,感动得人不要不要的。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我知道 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想家的夜晚 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 午后的清风会唱歌
童年的蝉声 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手中握住繁华 心情却变得荒芜
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在心中来回地唱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生在、活在一个非常偏僻、非常落后的小山村里。跟大部分乡亲们一样,我家里非常非常的穷。穷到啥程度呢?炒菜,不敢多放油。一连几个月,有可能吃不到一块肉。买一件新衣服,得等到过春节……
现在,有句话说得很流行:“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在我二姐待字闺中那个时代,村里再坏的女人,也很难成为有钱人。因为人家给一根烤红薯,她就有可能嫁给他。
到了我待字闺中的年代,家里稍微富裕一点了,人家给我一台黑白电视机,我仍然有可能嫁给他:当时,我们那个拥有几百人口的村子里,电视机少得可怜,可怜到伸出一个巴掌的五条手指头,就可以数得清清楚楚。
于是,廖姐我一直没变坏,一直穷得叮当乱响。
结婚不久,我和老公穿着我打的两双布鞋,离开了偏僻落后的小山村,走进了一个繁华大城市,摆地摊,做小生意。
城里比家乡好赚钱多了。当时的菜市场,一斤肉卖一块来钱。我们小两口一天大约可以赚到二十来块,意味着每天可以打牙祭,一天三顿吃肉,都不存在问题。
然而,跟绝大部分城里人比起来,我们必须交房租,赚得也不多。我们除了使劲摆地摊,使劲省钱,别无选择。
我们一个星期只吃一顿肉,过一次嘴瘾。我们不敢买彩色电视机,就买了台12寸黑白电视机,过眼瘾。
就在某一天晚上,电视台重播了甄妮在91年春晚演唱的《鲁冰花》。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聆听。
初听的感觉是这样的:旋律很悦耳,歌词朴实无华得很怪,让我心跳加速、鼻子发酸。
我跟老公一样,在家里的排行最小:我是我妈妈的幺姑,他是他妈妈的幺儿。我大哥的长子比我年龄稍小,他大姐的长子比他年龄还大。我们的妈妈都是在满了四十岁之后,怀上我们并生下来且抚养长大。
我和老公到城里刨食吃的时候,我们的妈妈已经六十开外。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以及营养不良,使得她们看起来非常苍老。她们收到我们的信,打死都不来城里,苦守着她们的老公和几亩土地。
我和老公没办法,只恨自己无能,只得更加使劲地摆地摊,存钱,好让她们相信来城里真的可以衣食无忧。
尽管是初次听到《鲁冰花》,但是里面的许多歌词,却赋予我耳朵天才般的记忆力。
之后 ,我能在无意识当中,熟练地哼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嘴巴哼唱着,往往鼻子会发酸,如同被谁插入了一瓶陈醋,会酸溜溜的,能化作清鼻涕,掉下来。
两三年之后,我们的妈妈仍然舍不得他们的老公和几亩薄田薄土。我和老公虽然把小生意做到了批发零售兼营,然而照旧没有实力让我们的妈妈放弃老家的一切,来城里,跟我们一起混。
老实说,批零兼营的状况,比当初纯粹摆地摊的状况,好百倍。我们的手里宽裕多了,大把大把地花一元小钞没问题了,不过,我们并不特别快乐。
正如《鲁冰花》歌词所唱:“当手中握住繁华,心情却变得荒芜。” 缺乏母爱的日子变得杂草丛生,仿佛有野狗出没,令人害怕。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还是那台12寸黑白电视机,冷漠地观看着我和老公的“荒芜”日子。突然,它毫无征兆地重播了甄妮版《鲁冰花》。
那是我第二次听到《鲁冰花》,竟泪流满面了……
记得,当时我和老公都目不转睛地盯住电视机看。甄妮坐在儿童们中间,摇头晃脑地合唱。当他们唱到“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两句时,我不由自主,鹦鹉学舌。
我真的算是妈妈的心肝。妈妈是一位传统女性,思想保守,从我记事起就教我:做姑娘要矜持,不能让男人占便宜。
当我情窦初开,跟男朋友偷吃了禁果。妈妈很聪明,不晓得怎么看出来了,就问我是不是乱搞了。我不敢隐瞒,说,我爱他。
妈妈舍不得打我,甚至舍不得骂我。妈妈不怕自己被村里人骂没家教,只怕我被爸爸打,就拿出平时省吃俭用的十几块私房钱,偷偷地叫我跟男朋友赶快去医院,流掉……
当我和老公在城里刨食吃,对妈妈来说,她的心肝宝贝真的算在天涯。反之,对我来说,我的心肝宝贝——妈妈,也在天涯。
当我重听到《鲁冰花》,很快情不自禁。老公一把将我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反复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猛然间,我和老公不约而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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