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这条正在消逝的老街,这里有你的记忆吗?

据说县城以前有一首童谣道:“九凰山上白坟对白坟,大街直去是南门。南门直去是曹楼殿,曹楼殿上跑马灯。”潘士元先生《题养颐楼》诗,叶志鉴先生书写的横幅,现还挂在南门老人亭(原曹楼殿处)中,其中曰:“南门多故迹,惋惜早消烟。古殿醮楼绝,养颐高阁新。”自从上次写了《南门古迹拾遗》后,又有新的发现,意犹未尽,趁现在还没拆迁,有些知情的老人还没搬走,请他们口述,再写一写南门旧事,以飨同好,以备他年编纂镇志之采云尔。


山林雄丽 溪水涵濡

原来南门直街(又称岭门直街)很窄,只够两辆板车通行,两边房子紧挨着,望衡对宇。据《平阳六年》“整顿市容”载,1943年,县政府实行整顿县城街道的工程,其中有贯通大街、南门直街的一项。原来现老人亭处有个曹楼殿,进城绕道走南吊桥路,经过护城河上吊桥,从通济门入城,即达县政府。贯通后,还清除老屋基城基上面的积土,以便行走,因一遇下雨天,泥泞不堪,行人叫苦连天。1945年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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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南门直街

同时计划拓宽街道的工程。据孔一华老人说,本来要把大街至通福门的街道拔直,这样左边的商家住户要退进去很多,太吃亏,于是召集地方绅士商量,决定订好街道的中心线,勒令两旁商店、住户拆让。老邮局至岭门的直街被定为一等街,宽度要达到市尺二丈四尺,就是八米。后来有的地方没按规定执行,没有达到八米。

南门街很窄,两边房子屋檐下还挖了两道水渠,流着潺湲的溪水,滋润着街两边的人家。溪水一直流到下面,经护城河,到城里。清代诗人张綦毋《船屯渔唱》中第三首诗曰:“屹立双山像斗牛,山泉两道夹城流。”似乎又是写的是这里。水渠上面铺青石板,隔一段时间,还要人下去清淤。后来街道拓宽,水渠被填,一遇到下大雨的时候,两边雨水都汇到街上,奔腾而下,颇为壮观。那时行人只好避到屋檐下高处,等雨势过后,水流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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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岭山房

原劳动局办公楼的街对面有铁岭山房,是“平阳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名录登录点”,门额上原有“铁岭山房”四个大字。有门联,只有一两个字还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前几年清楚的时候,主人林谷成老人的第四个儿子林义生,曾把它拓下来,联曰:“山林雄丽;溪水涵濡。”妙联佳书,画龙点睛,对南门的环境概况得很好。九凰山和东山在这里形成岭门,山上老林密布,非常雄丽壮观。这对联可能就是老人的父亲林铁珊的手迹。里面门楣上有“天与厥福”四个字,不是很清楚了。以前主人是林明新、林铁珊兄弟,现在由后者长子林谷成先生住着,民国时期他是县兵役科的验兵医生,他说自己是住在街对面的邱国英医生的学生。他今年已九十六岁,每天读书看报,早上还下坡在城里走一圈。他经常一个人提着袋子到县图书馆还书借书,笔者在县图就遇到他一次。他说其父字写得很好,周围几个律师以及坡南周迺堂的状子都请他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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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门

林铁珊与刘绍宽有交往,《刘绍宽日记》有多处记到他,如1927年6月3日:“李顺泰刷印丁匪广告,印工为省军所拘,送县追究,缮写之人为林铁珊,亦被拘在押。余函县长,以印工营业,惩之太重,乞开释。”又1932年10月2日:“送去年第十期诗钟卷于林铁珊处,属印。”林铁珊可能就在李顺泰印刷厂工作。1939年农历正月初一,林铁珊也和一些地方绅士到刘绍宽家拜年,“蔡孟平、李仲薇、林蔚之、吴达川、郑克之、黄六斋、林铁珊……来”,其中李、郑、林都住在南门。

原劳动局办公楼最后面,老车站一带,清代时是昆阳书院所在地,以前没通公路时,与南门直街是一体的。知县余丽元在《昆阳书院落成记》中说:“平邑之南门城外曰岭门,有昆阳书院,实建置在龙湖书院之先。其地较龙湖稍隘,然而其址高迈爽垲,依昆山如锦屏,岭门山并峙其前,峭拔凌云,诸峰罗列,俯若儿孙。回望城中民居,如齐州九点烟在指顾间,有俯视一切之概。居近阛阓,而僻静高洁,脱然于城市嚣尘之外。山光云影,树色鸟声,会心不远,皆足以供人赏玩。以是为藏修游息之所,较诸龙湖书院,有其过之无不及也。”其历史比龙湖书院还早,学习环境比龙湖书院还要好。到了民国,其地改作劝学所(相当于现在的教育局)。

直街店肆 鳞次栉比

南门曾是南来北往之客必经之地,人烟稠密,商贾辐凑,除了回生堂、春元两家大药店,以及孔大盛派报处等外,还有许多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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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行馆

据孔一华先生说,南门旅馆主要有四家,即第一旅馆、关西行馆、平阳公寓、同源。第一旅馆在左边街,原电影公司处,是江南方良人方慎生开,《刘绍宽日记》1926年11月30日:“方慎生请为其父题主,傍午往第一旅馆,即留午席,送葬而回。”关西行馆在大风车幼儿院(原机关幼儿院)下来的一个小巷(关西巷)进去就是,是江南人经营,江南人到县城来,都住此店,估计是江南杨氏所开,因为关西是杨家的郡望。平阳公寓在大风车幼儿院对面的右边街,原民国时期县兵役科科长陈逸声开,1951年张韶舞枪毙时,他陪毙。陈逸声是个传奇人物,他原在乡下一个地方出墙报出得很好,给县长张韶舞发现,调到兵役科工作,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但他做得很好,后来也只是陪毙,没被镇压,曾经还上台做报告。平阳公寓上去,就是同源,北港卢姓开。还有金家饭店,即在大风车幼儿园处,桐山(即今福鼎县桐山镇)卖“蛎钩”(即牡蛎)的商贩都住此店。

律师有四家,即郑克之、李刚、李培刚(在邱国英家里)、孔梦韬。“郑律师”郑克之,原名绍烈,其弟名绍穀(在香港),他们的那座房子原来在县环保局(今昆阳镇环保分局)处,有两层的三间,还有两间平房,地势高敞向阳,很好。1951年土改时,被换到下面对街的关西行馆,现在由其后人郑光远、施小华夫妇住着。郑克之父郑式钦,金乡郑家楼人(其祖父郑观岳,号古樵,民国《平阳县志》有传),温州府中学堂监学、平阳县教育局局长,后在省教育厅工作,是刘绍宽早期弟子,与刘的儿子缙生是两姨夫关系,《刘绍宽日记》中有很多地方写到他们父子。据说西门绅士吴醒玉曾为郑克之写了一句话:“郑克之,大律师,只懂法律不懂诗。”郑克子长子世彬,原重庆市第三军医大学胚胎系教授,副军级干部,今年已九十五岁,前几年还住在其子光远家,现住在北京女儿处。《刘绍宽日记》记到李培刚的只有两处,1940年5月21日:“午后至第一旅馆,晤李培刚,托以章良章道发事。”

雨伞店有三家,即李春和、吴隆盛,以及陈彰修雨伞店等。诊所有两家,蔡云亭眼科,其女就是平阳一医看眼科的蔡雪梅医师,其子即蔡存恕、蔡存厚。另一家,即务垟牧垟下人邱国英所开,历任上尉军医、省公安局卫生科科长、平阳县卫生院(即今平阳县人民医院前身)院长等职,并组织民社党,任执委,曾开过戒烟院,系开明人士。1945年前后,曾接受地下党组织的指示,掩护地下党员的活动,有些受伤的党员到他那里医治。1951年误被镇压,1986年在黄先河等老革命一辈的过问下,平反。其胞弟邱国雄的夫人即黄先河的妹妹黄东君,老红军。据邱传博医生说,其二伯父邱国雄与铁岭山房林谷成老人同是大伯父邱国英的西医学生,还有两位同祖父的兄弟,名为国豪、国杰,“英雄豪杰”。其故居即在原劳动局办公楼处,其诊所即办在家里,是西医。

从春元药店对面的人寿巷走进去,右拐进一处小弄堂似的地方,就来到一个庭院,其实就来到陈仲桐故居的后进,原来是陈若佛的房子。双开门,门楣是欧式雕塑,天井里原有一口方形的水井,有砖砌护栏。1983年,书法家张笑如女士买来,当时陈若佛已故,由其夫人沈吟、儿子陈东来代办过户手续。张女士一直住到2005年,后来卖与县小退休老师张蕴华。其间张女士在这座富有民国建筑风格房子里,发奋学书,步入书法艺术殿堂,成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一员。那些年,家住附近的王光铭、叶志鉴、吴招廉、郑立于等老先生是常客,他们都说这屋古色古香,风水好,住这屋的主人都成为艺术家。据陈云如女士说,其祖陈南弟打银,在南门开陈润华银楼,大房有四子,彰荫(打银)、彰琴(即平阳话“劫尘”的谐音)、彰修(做雨伞)、彰荣,其中彰荣即若佛,著名书法家,后来迁徙到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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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泰纸店

南门直街还有家著名的纸店,即李顺泰纸店,在就要到通福门的平地上。街的左边房子就是纸厂,员工住的老房子还在,右边房子是做用印刷的。后来平阳印刷厂主要就是在原来的李顺泰基础上发展起来,其机器和熟练工人大部分来自李顺泰。走过李顺泰,就是原来的天后宫(原名天妃宫)旧址,当时天后妈祖的塑像立在街的左边,戏台搭在街的右边。毗连天后宫的是统捐局,是民国时期税卡所在地,相当于现在的税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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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泰生产的方格纸

总之,县城南门街的历史文化要比坡南街厚重,以通福门为界,北坡、南坡曾是一体,密不可分。以前货物在南门靛青河的货头行起船,再上坡、下坡,到坡南货头行上船,从而带来了两处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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