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涼亭鄉熊灣的故事——大爺 • 古樹


我和涼亭鄉熊灣的故事——大爺 • 古樹

仲秋,從賽山歸來,一腳踏進了熊灣。

倘若不是村前的那棵古樹,我怎麼能相信,眼前的這個村莊就是我記憶深處的那個熊灣呢?

豫南的村莊,有個特點,總是在村莊的名字前帶著姓氏。然而,多數的村莊裡,居住的又未必就是這個姓氏的居民。熊灣,從我記憶開始幾乎全是李氏人家。這也足以說明了村莊歷史之悠久和居住的變遷。

位於賽山北麓的熊灣自然村,隸屬於美麗的涼亭鄉保安村。這裡山清水秀,遍地綠茶。這裡是茶的故鄉,著名的信陽毛尖茶“賽山玉蓮”就產於此地,有著“西湖龍井”之美譽。油桃、板栗也一直是這個村莊的傳統產業。

離開這個村莊四十幾年了,四十幾年裡,村莊卻發生瞭如此之大的變化,是我預想之內的,也是我預想不到的。

四十年來,中國鄉村,一座座村莊在漸漸消失,一座座村莊又在修復中崛起。

熊灣是個較大的自然村,在各個方面一直有著一定的影響力。熊灣的變化,走在村莊修復的前頭,尤其是對我來說最具意義,帶來了我對村莊認識的新視野。它不同於那些典型示範性村莊的建設,熊灣完全定義在居住、生產、生活的需要上。

新砌池塘、河流、小橋,新建的別墅,灰磚新鋪的村莊的地面連通著一個個弄巷……不僅僅是物質性的設施的變化,更重要的是人文性的價值傾向在鄉村開始萌生。


我和涼亭鄉熊灣的故事——大爺 • 古樹


我和熊灣是有著深刻的淵源的,我認識熊灣、行走於熊灣主要是在我的少年時代。因為姓氏的原因,在這個村莊裡,有一位我稱作“大爺”和一位我稱作“小爺”的兩位長輩,故事主要是從他們談起,說來話長。

雖然他們是我們家的遠門自家,但大爺是我二叔的乾爹,自然要親如一家。於是每年拜年是必去的。幼小的我就這樣跟著二叔走於熊灣。大爺是村支書,後來退位了,在村代銷點裡負責經營。大爺有四個兒子,已經都分開居住了,共四家,大爺和小兒子居住在一起。每年的拜年,四家都要去的,有時還要住上一宿。管飯,是過年中最重要的禮節,即便是臨不上管飯,也要在中途“過個待”(方言:臨時性吃點便餐,以表招待過)。那時大爺的家庭是很困難的,其實全村所有家庭都是很困難的,溫飽都很難保證。大爺家的四個叔叔都先後分開居住,都需要房子的,房子是困擾家庭的第一難題。那時熊灣村的房子多是土坯房,也有茅草或稻草的。如果是雨天,村裡的泥濘是該村最顯著的特徵,從這家到那家,通行主要是靠“高腳馬”,絕大多數農家是買不起“皮筒子”的。在熊灣拜年,最怕的是天陰,雨後的半月,村裡依然是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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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爺去世了。我們就很少去熊灣了。再後來,我二叔也去世了。對於熊灣,漸漸成為我們童年時代留下的記憶。

對於熊灣的記憶,除了泥巴,還有村莊塘埂上的那棵古樹,尤其是古樹上還生長了另一棵柏樹,我們感到無比的新奇,也給我的童年帶來了想象的思維。每年去熊灣,我們都要在古樹下停留很久,似乎沒有來到古樹下就不算是到達熊灣。直至後來,乃至今日,那棵古樹,依舊是記憶中的熊灣的化身。

四十年後,再次站在熊灣的村莊的這棵古樹下,自然又想起了已去的大爺,他那不善言語的表情,就像這棵古樹,任憑風吹雨打,總是沉默不語。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的時候,他卻離開了人世。


我和涼亭鄉熊灣的故事——大爺 • 古樹


村莊得到了修復,讓我無法辨認。我有意走到村莊的前前後後、邊邊角角。找不到昔日的那個牛欄、那個豬圈、那個破碎的茅缸、還有那堆冒著嫋嫋煙霧的牛屎糞堆?但村後邊保存著的那幾座土坯房讓我倍感親切、倍感珍貴!走在村裡,我認不出所有的人,自然所有的人也認不出我,只是微笑著,算是打了過招呼。我也無需去詢問大爺家四個叔叔曾經的老宅地和現在的情況,看著村莊的現狀,還有什麼可問的呢?村莊得到了修復,但大爺早也離去,生命卻不能復返。

古樹得到了修復,與我依然是那麼親切。經歷了千年風雨的古樹,留下了歲月的千瘡百孔,人們用混泥土填鑄著她的累累傷痕,給予她新的養分,牢固著她向上的信心。她的枝葉伸向空中,蒼翠遒勁,在仲秋的陽光下從容安靜。遺憾的是,那上面曾經生長的那棵柏樹卻不見了,是人為的除去?還是沒有得到很好的保護而死亡?接納,包容,多元,互補,對歷史的傳承,對新生的保護等等,都應該是修復的元素、修復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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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照耀著古樹的枝葉,金色的餘輝灑滿我的周身,我倏然感到年輕了許多!

走在熊灣這棵千年古樹和新生的別墅間,我突然想,我們李氏家族,不!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也應該得以修復,站在人類最文明的臺階上,與時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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