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眾所周知,中華民族有兩大母親河——黃河和長江。有趣的是,就像是默契合作一般,這兩條古老的河流都相偕發源於青藏高原,然後又南北分向橫貫中華大地,由是共同孕育出了燦爛的中華文化。同樣有意思的是,據目前的考古發現,兩大流域的史前文明都發生在距今約6000年前,其中的著名代表如黃河中游的仰韶文化和長江下游的良渚文化。

但是,黃河文明和長江文明相互間的交匯、交融,卻經歷了一個漫長而複雜的歷史過程。細細考察你會發現,在這一過程中也閃現著遠古巴人的身影。甚至還可以這樣說,遠古巴人的遷徙運動或許是聯繫兩河文明最早的紐帶之一。

遠古巴人主要圍繞著嘉陵江流域活動,我們不妨就從嘉陵江說起。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嘉陵江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察看中國地圖可以看到一個耐人尋味的現象,嘉陵江發源於黃河流域,卻又隸屬於長江流域,而且是長江水系中流域面積最大的支流。換言之,嘉陵江的上游段在黃河流域,中下游段在長江流域。

或曰嘉陵江有東西兩個源頭,東源頭在陝西省寶雞市鳳縣東北,西源頭在甘肅省天水市平南川,東源頭水量更大,西源頭水流更長,但兩個源頭都在秦嶺之中。這個西源頭特別有意思,它所在的天水正位於秦嶺末端,北依渭水,南傍嘉陵,剛好處在連結黃河長江兩大流域的特殊地理位置上。

東西兩個源頭在陝西省略陽縣白水鎮合流,經陽平關繼續南流,就進入了長江流域。在四川省廣元市元壩區昭化鎮接納了白龍江;再流經蒼溪、閬中、南部縣、蓬安、南充、武勝、合川,接納了渠江、涪江;一直流到重慶,在渝中半島的朝天門匯入長江。

嘉陵江在上下游段都各有一些另外的稱謂。“嘉陵江”這一“大名”在黃河流域就已經正了名了。一說是因為它流經了陝西鳳縣東北的嘉陵谷,《九域志》、《甘肅新通志》、《四川通志》等史籍上皆有“源出大散關西南嘉陵谷”之謂;另一說則認為是流經了嘉陵道的緣故。(這裡所說嘉陵道的“道”,是指漢代行政區劃的“道”,相當於現在的“縣”。)西源頭起始的那一段另外還有個名稱,叫作西漢水。即如《水經注》所云:“漢水南入嘉陵道而為嘉陵水。”而嘉陵江一經進入長江流域名稱就多了,除了嘉陵江這個名兒,還叫作巴水、渝水、聞水、間水、閬水等,不一而足。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概括而言,黃河、長江呈東西走向,而嘉陵江總體呈南北走向,由此連結起了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的大片土地。主要活動於嘉陵江沿線的遠古巴人,就依憑著這個貫通南北的水上要道,天然地交匯、交融著南北兩大文明。

當然,巴人促進南北文化交融的先行意義,不僅體現在嘉陵江的空間作用上,更體現在它的文化內涵上。就我的閱讀體會而言,巴文化中至少有這樣一些現象頗為啟人遐思。

一般認為,華夏先祖的始跡在黃河流域。夏、商、週三代均定都於中原,圍繞中原四方的少數民族則統稱為“夷”。細分則大致為:東方曰夷,西方曰羌(或戎),南方曰蠻(或越),北方曰狄(或胡)。巴人顯然處於“南方蠻”的地帶之內。自夏始,中原文化才開始南漸,黃河、長江兩大文明才逐步進入融匯的濫觴期。而前文我們已經言及,廩君蠻巴人在夏之前就已經從黃河流域轉入長江流域了,因此,巴人很可能是最早交融黃河、長江文明的先民族群之一。

不妨再將巴族的幾個主要支系作一下比較,看看它們各自對於促進南北交融的可能性:廩君蠻橫跨兩河流域,自然會帶來中原文化色彩;宗姬巴乃是武王克殷後分封至巴地的姬姓宗親,原本就屬於中原華夏族系的一支,促進兩河文明的交融也順理成章;而板楯蠻(賨人)生活在嘉陵江中游一帶,想來兼而接受南北文化影響也較為容易。在西漢揚雄的《蜀都賦》和魏晉左思的《蜀都賦》中,就曾點滴描述到遷徙而來的巴人和原居濮人雜處的情況,譬如“東有巴賨,綿亙百濮”、“左綿巴賨,百濮所充”云云。這些詩句的大致意思是:這裡從前是百濮聚居的地方,如今也成為了巴賨分佈的區域。

考察早期巴人的活動還會發現,其中屢屢有伏羲和禹的蹤跡。這兩個華夏民族的先祖竟然也跟巴人巴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意味著,巴文化與伏羲文化、炎黃文化確實存在著深厚的內在聯繫。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此外,早期巴人的一些民俗風情帶有南北交混的痕跡,也令人頗感意外。比如,奇特的懸棺葬本是遠古巴族獨有的喪葬形式,主要盛行於長江三峽,但在陝西商洛一帶,卻也有一種與之性質相似、風格相近的喪葬形式崖墓葬。更有趣的是,這種崖墓洞穴商洛當地人直接就稱作了“巴人洞”。至於究竟是“懸棺”演變為了“崖墓”還是“崖墓”演變為了“懸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相距兩千餘里的變形再現,或許也是巴文化聯繫中原文化的另一類佐證吧?——儘管本文並不打算對這個問題作展開論述。

接下來重點談談伏羲。伏羲,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三皇”之一,對於“三皇”的祀奉,應該是中華民族最古遠的認祖歸宗了。而遠古巴人部族和中原部族一樣,也將伏羲祀奉為自己的先祖。透過這個共同的認祖歸宗信息,我們不僅解讀到了巴人是一個很古老的部族,同時也解讀到了遠古巴族和中原華夏民族交匯交融的神秘密碼。

這裡有必要先解釋一個名詞——三皇五帝。關於“三皇五帝”的傳說甚多,較為普遍的說法是:“三皇”指“燧人氏、伏羲氏、神農氏”,“五帝”指“黃帝、顓頊、帝嚳、唐堯、虞舜”。一種觀點認為,“三皇”是中華民族史前不同階段的文化象徵,燧人氏代表鑽木取火的混沌時代,伏羲氏代表方走出混沌狀態的漁獵時代,神農氏則代表著教民稼穡、樹藝五穀的農耕時代。

在中國人的觀念中,“三皇五帝”可謂威名赫赫。而伏羲更是三皇中猶為神聖的一位。傳說中的伏羲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家,他教誨人們結網罟、習畋獵、造工具、興農耕、制嫁娶、正姓氏、造書契、畫八卦。伏羲在三皇中起著承前啟後的作用,史上通常尊稱他為“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或者尊黃帝為“人文初祖”,尊伏羲則為“人文始祖”。聞一多先生的說法更為直接明確:伏羲文化,就是中華民族的本源文化。

遠古巴人與伏羲有著深厚的淵源,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就拿伏羲的出生地來說吧。這個問題一直為學術界矚目且爭論不休,說他生於山東、甘肅、陝西、江蘇、四川的都有,兼跨了黃河、長江兩大流域。比如按郭沫若等史學家的看法,伏羲應該是上古時代東夷部落的首領,活動區域在東部沿海,如果是那樣的話離巴人的活動區域就遠了。但我們注意到,在諸多關於伏羲出生地的推測中,竟然有兩處與巴人的活動區域息息相關,這就很值得我們去推敲其中蘊含的意義。

多數人認同伏羲的出生地為甘肅天水。根據“天水”說,伏羲出生在今日甘肅省天水市秦安縣境內,一個古縣名叫作成紀的地方。因為伏羲乃“孕十二歲而生”,而古人謂十二年為一“紀”,所以伏羲的出生地就被稱作了“成紀”,含有“成一紀之元”的意思。《國語·周語下》有“紀之以三,舉之以六,成於十二,天之道也”的說法,明代《律學新說》也有“天之大數,莫過於十二”的說法,那麼所謂“成紀”之說,應該是反映了先民們對於伏羲降生偉大事件的一種崇敬心理。這個傳說同時還體現出另一個重要的意義點,就是伏羲出生在嘉陵江的西源頭。

還有一種伏羲生地說也與巴人緊密相關,就是“四川閬中”說。這個傳說談到了伏羲的母親華胥。這個華胥,東晉《拾遺記》說她“是九河神女”,實際上她或者是中國上古時期一個母系氏族的首領。據南宋羅泌《路史》記載,華胥生活在華胥水邊,因為踩到了雷神的足跡而懷上了伏羲。對此《路史》還專門作了如是註釋:“華胥之淵,蓋因華胥居之而名,乃閬中渝水地也。”也就是說,傳說中的華胥之水就是閬中渝水,伏羲就出生在嘉陵江的中游閬中。

當然,認為“華胥生伏羲”並不就等於同意“閬中”說。比如有人就認為,伏羲並不是生在“華胥之淵”,而是生在“雷澤”。如北魏《水經注》即曰:“瓠河又右逕雷澤北,其澤蔽在大城陽縣故城北十餘里,昔華胥履大跡處也。”《太平御覽》卷七八引緯書《詩含神霧》亦曰:“大跡出雷澤,華胥履之,生宓羲。”至於這個神秘的“雷澤”究竟在什麼地方,又各有分歧,有說雷澤指江蘇太湖,也有說雷澤在河南濮陽。

我並無意考據伏羲的準確出生地,只是覺得有兩種“生地說”都落在了嘉陵江流域,甚是耐人玩味。從“天水”到“渝水”,似乎印證著一個結論:很古遠的時候,巴人部族便有了和中原部族共同的祖宗認同;冥冥中,似乎早已預示著巴人將在聯繫黃河長江的文化中起一種特殊的作用。

說伏羲是巴人的始祖,自然不只上述依據。譬如先秦古籍《山海經·海內經》也作了如是記載:“西南有巴國,太皥(伏羲)生鹹鳥,鹹鳥生乘釐,乘釐生後照,後照始為巴人。”另外,在南方民族的神話傳說中,也大多認為自己的始祖是伏羲和女媧,尤其是在巴蜀地區此說流傳悠久而廣泛。而現代考古發現則提供了進一步的驗證,漢代巴蜀石像中多有伏羲和女媧的造像。

遠古巴人領域裡,還活躍著另一位華夏先祖:大禹。原始社會末期,華夏民族連袂出現了三位著名的部落聯盟首領——堯、舜、禹,後人尊他們為聖人。三聖之一的禹,傳說是黃帝軒轅氏第六代玄孫。

這位大禹可是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君王,在華夏大地上建立第一個私有制國家“夏”的人是他,劃國土為九州的人是他,鑄造象徵最高權力“九鼎”的人也是他。而最為後人傳頌的,還是洪荒時代他率領人民治理滔天的洪水、以及為治水“三過其門而不入室”(《華陽國志•巴志》)的千古佳話。大禹吃苦耐勞、公而忘私的精神,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大禹不只存活於口口相傳的神話傳說裡,先秦諸多典籍如《山海經》、《左傳》、《世本》、《尚書》、《詩經》、《楚辭》及諸子文中,皆有記載;秦漢以後的歷代典籍及各朝地方誌、詩歌、碑文中,有關大禹的記載和評述就更稱卷帙浩繁了。1919年出土的秦公簋(春秋青銅器)和2002年發現的遂公盨(西周青銅器),則進一步確認了大禹“治水”、“為政以德”等內容,具有很高的信史價值。只是,無論典史記載還是民間傳說,大禹的蹤跡所涉範圍都甚為廣泛,遍及了四川、重慶、貴州、湖南、湖北、河南、山西、山東、陝西、安徽、江蘇、浙江等十餘個省市,幾乎遍佈了整個九州大地。

不過跟上文說伏羲一樣,我並無意對大禹其人其事作全面翔實的考證,只是想側重談談大禹和遠古巴蜀文化的淵源,即大禹與巴蜀相關的史實傳聞,如其出生地、娶妻生子、治理洪水等,進而窺視巴文化與中原文化以及長江中下游文化之間存在的深厚內在聯繫。

大禹出生於何地,歷代說法不一。先秦史家並未明確其地望所在,如《大戴禮記》就僅僅說了:“鯀娶於有莘氏之子,謂之女志氏,產文命(即禹)。”到西漢,司馬遷在《史記》中作了某種模糊判斷,雲:“禹者,黃帝之玄孫而帝顓頊之孫也。”又云:“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這意思是,禹是黃帝的後代,後來的匈奴人也是禹傳下來的一支,那麼禹應該是中原人。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作了類似解釋:“夏,中國之人也。”而東漢以後,大禹出生地的說法就多了起來,幾乎遍佈了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想來也不怪,大禹畢竟是第一個建立華夏私有制國家的人,是一個夾雜著神話色彩的歷史人物嘛。

但漢以後,禹生於四川的說法(即“石紐說”),卻似乎漸漸成為了主流論調。關於這個“石紐說”,最早的幾部典籍作了如是之記敘:東漢趙曄的《吳越春秋》雲:禹“家於西羌,地曰石紐。石紐在蜀西川也。”三國譙周(或西漢揚雄)的《蜀王本紀》雲:“禹本汶山廣柔縣人也,生於石紐。”東晉常璩的《華陽國志》雲:“石紐,古汶山郡也,崇伯得有莘氏女,治水行天下,而生禹於石紐之刳兒坪,長於西羌,西夷之人也。”中國早期地理總志——唐代的《元和郡縣圖志》和宋代的《太平寰宇記》也都認可這種觀點。唐以後的歷史文獻更是把禹的出生地說得十分的具體,即汶山郡廣柔縣(今四川省北川縣)石紐山(或村、鄉、邑)。

如果說禹的出生地還屬於大範圍的“巴蜀故地”,那麼有關禹娶妻生子、治理洪水的諸多軼聞傳說與“遺蹟”,則廣泛地遺存於純粹的“巴故地”特別是重慶主城一帶以及峽江地區。是故,歷來有“禹生於汶山石紐,娶於江州(今重慶)塗山”之說。

重慶許多地名(含街道名稱)的由來,似乎都和大禹與其妻塗山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諸如月牙巖、三塊石、結茅臺、打兒窩、彈(誕)子石、虎乳溪、望兒樓,以及長江中的烏龜(呼歸)石,城西方向的歌樂山等。主城長江南岸的塗山上還建有禹王廟、禹王宮。

先聊聊這個烏龜(呼歸)石吧。重慶南岸區塗山腳下有一塊伸入長江的橢圓形礁石,當地人稱它為烏龜石,因為這塊巨石酷似一隻烏龜,“龜頭”高昂,“四肢”清晰可見。但人們又叫它呼歸石。相傳,當年大禹和塗山氏就是在重慶塗山成的婚,但婚後數日便受舜帝之命去疏通九河,一去就是三年,而且中途三過家門也不入室。塗山氏思念丈夫,天天站在江邊呼叫丈夫歸來,日久天長便化作了石頭。有人說,百姓或是藉助這個悽美動人的傳說以感念大禹治水的功德。

據說歌樂山也跟大禹治水有關。大禹治水成功以後,召集眾多賓客在這裡歌舞宴樂,歌樂山由此得名。

巫山神女和大禹的傳說也很動人,她向大禹傳授天書,幫助大禹劈開三峽、懲治妖孽、點化百姓,而自己最終卻化作了神女峰。《巫山縣誌》中可以查到如是記敘:“大禹錯開,遇神女授冊,始劈三峽。”

在禹文化中塗山佔有很重的份量,須著重說說。據說塗山乃是禹之妻塗山氏一族的聚居地,大禹在這裡娶妻生子,也是從這裡出發前往治水的。此說最早見於《尚書·皋陶謨》:禹“娶於塗山,辛壬癸甲。啟呱呱而泣,矛弗子,惟荒度土功。”很早的《楚辭·天問》亦有載:“禹之力獻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塗山女,而通之於臺桑? ”上面前一段古文的大意是,禹娶塗山氏,婚後幾天便離開了家,兒子啟呱呱哭泣也不及照顧,就忙著治理土方防洪水去了。

漫漫歷史給中國留下了許多的塗山,分別分佈於重慶、江西、安徽、浙江、河南等諸多省市。這些塗山從古至今都帶著很重的傳說因素,至於哪座塗山才是大禹的真正故土,一直聚訟紛紜,莫衷一是,很難稽考其真偽。只是我們從中可以窺見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除了河南一處的塗山地處黃河流域,其餘的竟然都在長江流域。換句話說,紛紜的史料既言夏禹最初是黃河流域的一位部落酋長,卻又言其故土在長江流域,這或許可以印證一個推論,“夏”建國前後,江、河文明已經廣泛交匯、交融了。

眾多的塗山中,重慶塗山尤為有味道。重慶地處長江三峽的上端,若是將刀劈斧砍的三峽、美麗動人的巫山神女與大禹治水的神話結合起來聯想,其想象空間自然更加廣闊。


《巴渝古今隨筆》系列之五,一個連接江與河的先民族


重慶塗山上很古遠的時候就建有禹王祠、塗後祠,其始建年代已無從細考,僅在一些古籍上有零星的記載。如東晉常璩的《華陽國志》就記載了:“塗山有禹王祠及塗後祠。”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亦有載曰:“江州有塗山,有夏禹廟、塗後祠。”

塗山上另外建有佛道共用的廣化寺、真武寺,後來與禹王祠合併在了一處,便共同稱作了塗山寺,寺門刻上了“塗山古剎”四個大字。塗山寺歷代屢經修繕,特別是清代、民國時期不斷擴大增修,現共有殿宇八重,全系木質結構,飛簷翹角,宏偉壯觀。其主殿內既供有釋迦牟尼像,又供有真武祖師像,第三殿中則供奉著禹王和塗後的神像,矗立著“禹王治水碑”,這種儒釋道三教合一的獨特寺廟,在全國也算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據塗山寺僧人本初1988年撰文稱,寺門左側處原來還曾有過一塊石碑,碑文為“禹娶塗山呱呱泣處”。另外,還有一副對聯:

三代第一人,承帝運,啟王朝,偉績豐功,猶憶當年平水土;

千古難再得,娶塗山,垂夏統,黎民庶眾,始從今日沐皇波。

唐代詩人白居易也在這裡留下了《塗山寺獨遊》一詩:

野徑行無伴,僧房宿有期。

塗山來去熟,惟是馬蹄知。

在塗山的半山石壁上刻有“塗山”兩個擘窠大字,迄今可見,據說這是清人陳竹波書寫的。陳竹波時稱“瘋秀才”,其書法蒼勁有力。“塗山”兩個字深尺許,高闊十丈,筆劃可容人橫臥,隔江即能遙望。字下還附有一首五言詩:

塗山連字水,文峰接海棠。

雲煙添一色,日月映長江。

閒聊了這麼多巴文化與嘉陵江的淵源聯繫,巴文化與伏羲、大禹的淵源聯繫,就想說明一點:早在遠古時期,巴文化就已經與黃河文化和長江中下游文化交匯、交融,就已經與華夏主體文化具有了一種同構關係;遠古巴人是交匯、交融南北兩大文明的先民族之一。

(此文由重慶故人舊事首發)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