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田思奇
在美國總統特朗普的描述裡，“伊斯蘭國”（ISIS）領導人巴格達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走到了隧道的盡頭，我們（美軍）的狗在追他。他點燃了（炸彈）背心，殺死了自己和三個孩子。”
當地時間週日（10月27日）早上，特朗普在電視講話中宣佈了巴格達迪死亡的消息。正如《時代》週刊所指出的那樣，儘管美國情報界在間諜衛星、通信攔截和人工智能等新技術上投入巨大，但殺死巴格達迪的突襲行動關鍵仍然非常傳統——那就是人類的情報。
據《紐約時報》援引兩名美國官員稱，這場突襲計劃始於今年夏天。巴格達迪的一名妻子和一名通訊員被捕，中央情報局（CIA）從其審訊中獲得了巴格達迪的大致位置——一個位於敘利亞西北部的村莊巴里沙（Barisha，見下圖），在基地組織控制的地區深處。
有了這一寶貴線索，CIA與伊拉克和敘利亞庫爾德情報人員展開密切合作來確定巴格達迪的具體下落。美國官員表示，即便是在特朗普下令撤出美軍，敘利亞庫爾德人不得不獨自面對土耳其的進攻後，庫爾德人仍繼續向CIA提供有關巴格達迪位置的信息。
另據路透社援引伊拉克安全官員介紹，在長期追捕巴格達迪的過程中，伊拉克情報團隊在2018年2月取得突破。巴格達迪的高級助手艾薩維（Ismael al-Ethawi）被捕後透露，巴格達迪有時會與指揮官在運送蔬菜的小巴士裡舉行談判，以免被發現。
這名伊拉克官員表示，艾薩維提供了包括他自己在內五個人於敘境內與巴格達迪見面的信息，以及他們使用的不同地點。到了2019年年中，伊拉克方面已確定敘利亞伊德利卜省就是巴格達迪及家人和三名親密助手所處的位置，他們會在其範圍內的村莊間移動。這一細節也被CIA獲悉，後者在最近五個月裡用衛星和無人機監視著該地。
在昨晚的講話中，特朗普感謝了俄羅斯、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及敘利亞庫爾德人對此次行動的協助。但俄羅斯國防部強調，美國消滅巴格達迪的消息可能根本不準，因此前媒體曾多次報道巴格達迪死亡，但都沒有得到確認。
到了上週，一名美國高級政府官員表示，突襲行動被迅速確定，因為巴格達迪“即將挪窩”。如果他再次移動，在美軍撤出敘利亞的前提下，追蹤巴格達迪的難度會大得多。
因此，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對ABC電視臺介紹說，在上週四和週五，特朗普“開了綠燈，讓我們繼續突進。”這場行動代號為“凱拉·穆勒”，為的是紀念2015年被ISIS綁架並殺害的人道主義工作者凱拉·穆勒。巴格達迪曾囚禁並強姦這名美國人質。
當地時間上週日午夜時分（即北京時間上週日凌晨5時左右），八架美軍直升機從伊拉克埃爾比勒附近的軍事基地起飛，在70分鐘飛行後抵達敘利亞西部伊德利卜市以北的巴里沙地區。降落之前，直升機和其他戰機從空中向一處院落開火，為三角洲部隊的突擊隊員和軍犬提供掩護。
按照標準程序，美軍首先試圖說服人員離開院子，但沒有成功，因此他們在牆上炸開大洞，而沒有使用門窗進入。埃斯珀還向CNN指出，美軍曾試圖說服巴格達迪自首。“我們試圖叫他出來，並要求他投降。但他拒絕了。”
突擊隊員在炮火下進入這座院子，並開槍擊斃部分人員。與此同時，一名阿拉伯語語言專家指導了兒童和其他非戰鬥人員如何逃跑，這一決定被認為拯救了巴格達迪院子裡的11名兒童。
在美軍的追趕下，巴格達迪帶著三個孩子逃入地下隧道——這三名兒童疑似是被巴格達迪用來躲開美軍炮擊的人盾。突擊隊派出了一隻軍犬尾隨。就在那裡，按照特朗普的介紹，在“一路嗚咽、哭泣和尖叫”後，巴格達迪引爆了自殺式背心。
這場為期兩小時的突擊沒有造成美軍死亡。防長埃斯珀指出，有兩名士兵受輕傷，目前他們已返回工作崗位。而特朗普提到的軍犬也受了傷，“他們稱之為‘K9’，我稱它為狗——一隻漂亮的狗，有才華的狗——也受傷了，但已經被帶回來了。”
退役海軍陸戰隊隊員、非營利組織美國戰犬協會主席羅恩·艾洛（Ron Aiello）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這些軍犬可能是德國牧羊犬或者比利時馬利諾犬，這兩個品種是在類似的軍事行動中最為常見，它們的力量和嗅探爆炸物的能力都很突出。根據彭博社的分析，一隻訓練有素的軍犬成本可能超過28.3萬美元。
在巴格達迪身亡後的24小時內，特朗普及美國軍方披露了大量追殺細節。奧巴馬政府安全官員薩曼莎·維諾格勒（Samantha Vinograd）週日對CNN表示出擔憂：“在像這樣的特殊行動之後，報復性襲擊的風險有所增加，當地消息來源面臨的風險也增加了。”
不過特朗普在新聞發佈會上強調說：“我認為這（細節）是應該拿出來的東西，對於他的追隨者和所有想要離開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的年輕孩子，他們應該看到他是怎麼死的”，“他不是英雄，他死得很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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