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伊斯蘭國”的覆滅是必然的?

為什麼“伊斯蘭國”的覆滅是必然的?

■ 文 | 鴻評論

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7日報道,美國總統特朗普當地時間27日早上9點宣佈,美軍特種部隊在26日夜間於敘利亞北部執行了一次突襲行動,“伊斯蘭國”首領巴格達迪在突襲行動中被美軍追擊,逃入地道盡頭,在無路可逃之後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彈背心,殺了自己和他的三個孩子。美軍事後通過比對DNA證實了巴格達迪確已死亡。

為什麼“伊斯蘭國”的覆滅是必然的?

巴格達迪(圖源:美聯社)

同一天,美國《新聞週刊》報道,巴格達迪在8月時提名卡拉達什為伊斯蘭國領袖接班人,目前伊斯蘭國已任命其為新頭目。

儘管伊斯蘭國仍然維持著零星的抵抗,但距離最終覆滅已指日可待,即使有餘黨倖存也只能轉入地下進行恐怖活動,與其2013年建立時聲稱的“哈里發國”更是差之千里。

伊斯蘭國從興起到覆滅,不過短短6年時間,儘管曾經佔有橫跨敘利亞、伊拉克的廣大領土,但最終仍難逃滅亡的命運,這是為什麼?

歸根結底,是這片土地上沒有能讓伊斯蘭國長期存在的“生態位”。

巴格達迪這個人,在大學時主修神學,2003年伊拉克戰爭爆發後投身反美活動,一步一步依靠其宗教背景進入反美恐怖組織的核心,逐漸積累了足夠的實力與底盤。2013年其不顧上級“基地”組織的命令,率兵進入已經深陷內戰泥潭的敘利亞,控制了敘利亞的恐怖組織,2014年宣佈建立一個世界性的“哈里發國”,正式“分疆裂土”,使得其活動性質有了本質性的變化。

(從另一個角度講,巴格達迪用一步一步的戰術勝利,最終將自己引向了戰略上的滅亡,這又是一個路徑依賴的鮮活例子。)

伊斯蘭國要想繼續生存下去,需要有自己的“生態位”,要麼是和其他人“共存”,要麼是開闢一片自己的生存空間。前一條道路,已經被他自己堵死了,伊斯蘭國要求以國家地位,與敘利亞、伊拉克平起平坐,這侵害了兩國的主權與領土完整,使得矛盾變得徹底不可調和。

而第二條道路,雖然一度順風順水,但終究是一場賭博。

仔細觀察地圖我們可以發現,伊斯蘭國即便在最盛時期,佔領地區也主要是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沙漠地區,根本無險可守。儘管北邊有部分山區,這裡不但是庫爾德人的傳統聚居區,還有強大的土耳其軍隊鎮守,伊斯蘭國難以更進一步。

為什麼“伊斯蘭國”的覆滅是必然的?

為什麼“伊斯蘭國”的覆滅是必然的?

而伊斯蘭國終究是恐怖組織出身,打游擊搞破壞還勉強能行,但要和正規軍面對面地打攻防戰,還是力不從心。之所以之前攻城略地勢如破竹,無非是趁虛而入,趁著兩國內亂群雄並起的窗口期,控制了中央政府實力最空虛的地方。

不過窗口期終究會關閉,當政府軍緩過氣來能夠集中精力,伊斯蘭國的外部壓力驟然提升,此時如果沒有強大的外部盟友支持,他的日子就會很難過。但是舉目四望,誰能成為自己的盟友呢?

恐怖組織出身讓伊斯蘭國根本無法指望正常國家的支援;庫爾德人看似也想獨立和自己有共同語言,但是後者其實自身實力不濟,主要指望給美國打工換取支持,伊斯蘭國即便也想投靠美國,恐怕還不如庫爾德人好用;即便是同為遜尼派的沙特,其目的也只是推翻什葉派阿薩德政權,而接任者有很多備選,沒必要非挑一個恐怖分子。

因此巴格達迪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他只能用極端的原教旨思想,硬生生擠出一片生存空間,而這就奠定了其反世俗、反域外大國干涉的基調。所以無論是敘利亞政府,還是周邊國家,或者是更遠的美、俄、歐洲國家,都是其天然的敵人。

在四戰之地樹敵無數,可以說伊斯蘭國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一條“自決於全世界”的道路。

伊斯蘭國之所以還能堅持6年,只是因為敘利亞局勢風雨飄搖,在有可能推翻阿薩德政權的時候,伊斯蘭國還有作為棋子的價值。為什麼之前各國在敘利亞反恐問題上三心二意?歸根結底還是各方的利益有分歧。

一方面,阿薩德政府當然希望能夠儘快、徹底地消滅反政府武裝(無論是恐怖分子抑或只是政治上的反對派),而俄羅斯、伊朗等國,可以說其在阿薩德政府內有“股份”,所以也支持徹底打擊反政府武裝。

另一方面,以色列、美國、沙特、土耳其等國則希望可以藉機剷除阿薩德政府,“趁你病要你命”,之後再扶持一個軟弱聽話的傀儡政權,這是更有吸引力的一個選項。而伊斯蘭國和其他反政府武裝,則是禍水東引的一個可用棋子。

這種分歧導致反恐打擊的手掌握不成一個拳頭,給了伊斯蘭國生存的空間。

不過西方勢力的重要棋子——庫爾德人——在佔據幼發拉底河東岸之後,難以再向阿拉伯人傳統聚居區深入。同時俄羅斯和伊朗的直接軍事介入越來越強力,沉重打擊了伊斯蘭國及其他反政府武裝,成功為阿薩德政府續命。

敘利亞戰事久拖不決,西方各國的耐心不斷被耗盡,再加上伊斯蘭國主動在境外挑起事端,尤其是在歐美製造恐怖襲擊,使得消滅伊斯蘭國的動機壓倒了其作為政治棋子的好處。

另一個加速伊斯蘭國覆滅的因素是,庫爾德人在美國支持下佔領了大片伊斯蘭國控制的油田,切斷了其唯一有利可圖且能長期獲取的經濟資源(原先主要走私銷往土耳其),打仗打的就是錢糧,伊斯蘭國沒了經濟來源,無法維持其政治和軍事組織,潰敗、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總結一下,中東地區原本處於微妙的平衡狀態,“阿拉伯之春”使得敘利亞內亂,伊斯蘭國趁勢崛起,但他沒有可選擇的盟友,只能打出極端原教旨主義的大旗,但敘利亞並無給他們生存的“生態位”,巴格達迪的自作聰明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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