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三分美景,七分人文

離開紹興,很快就到了杭州,暑氣還沒有消去,漫步在蘇場上,走過花港觀魚、走過蘇堤春曉,眼前的西湖與想象中的西湖似有萬里之別,客觀地說,單就自然環境來說,相似的美景不能說遍地都是,但在國內也肯定不是絕無僅有。

西湖,三分美景,七分人文

蘇堤

餘秋雨先生說過,天下美景有兩種,一種是天造地設的美景,天賦異稟,引人入勝,如張家界,如長白山天池,如黃山;一種是人文美景,溶入人文氣息,形成獨有的靈魂,這類美景也有許多,西湖即是其中代表之一。

西湖,三分美景,七分人文

西湖

西湖的自然稟賦並不很好,在遠古時代,西湖地區是浙江入海處的一處淺海灣,相傳大禹時期,曾南巡乘船至此地,留船而去,所以被稱為“餘杭”。斗轉星移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吳、越在此金戈鐵馬、縱橫馳騁,但杭州、西湖仍不見於人煙。隨著戰國的硝煙散去,迎來統一的大秦朝,始在靈隱設錢唐縣治,伴著秦始皇南巡,錢塘開始進入歷史的視野,無奈秦皇漢武致力於中原霸業和西北部的開疆拓土,無暇東南,此時西湖仍持續著一片默默無聞的淺海。

幾百年轉眼即去,進入東漢南北朝時期,傳說此間始築華信海塘,錢唐縣治開始向東移,此時西湖逐漸與海潮隔離,開始有西湖的雛形。至南朝梁武帝時徐陵在編《玉臺新詠》時收錄的一首《錢唐蘇小歌》“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並作注:蘇小小,錢唐名猖,蓋南齊時人也。引發後世墨客騷人深情吟詠,演繹出一段中國版版“茶花女”的故事,至今行走於西湖邊上,仍可看到西泠橋畔蘇小小墓塋。經過千百年的演繹一個多才多藝的藝術形象,已深深烙在人們記憶中——“千載芳名留古蹟,六朝韻事著西泠”,西湖人文自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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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墓

歷史終於迎來了雄才大略的隋煬帝開通京杭大運河,建杭州城,杭州第一次進入歷史視線,拱宸橋作京杭大運河的起點,至今還在向人們敘述著千年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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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宸橋

無奈隋朝短命,很快迎來大唐,此時的西湖也已經成為與海隔離的內湖,杭州也已具一定規模,但苦於杭州本江海故地,井泉苦澀,時任刺史李泌開六井引西湖水入城,供百姓飲用,時至今日人們還可在杭州解放路與浣紗路拐彎處看到當時開鑿的相國井,我們順著井向裡面望去,我們看到的不只是井水,還有唐朝的李泌和李泌之後另一位杭州刺史——白居易。

白居易初到時的杭州常遇水旱災害,雨天大水灌城,晴天赤地千里,李泌修的“六井”已歷四十餘載,淤塞嚴重,百姓飲水重陷困難,白居易力排眾議,築堤蓄水,攔洪灌田;疏浚六井,民賴其飲。白居易的到來不但築堤造湖恩澤百姓,而且用他的詩人才華,開創了一個詩意西湖:從“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到“煙波澹盪搖空碧,樓殿參差倚夕陽。”直至最後“為我踟躕停酒盞,與君約略說杭州。”“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由於白居易的極力稱頌和推介,西湖也由此開始真正進入世人視野。如今行走在白堤之上,透過如煙柳絲,仍能看到唐朝“老市長”在綠楊蔭中吟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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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柳絮飄去,迎來西湖邊又一位新主人——五代吳越國王錢鏐,其主政吳越國四十餘年,期間修築捍海石塘,使杭州不再受海水倒灌之苦;疏浚西湖,使百姓盡享飲水、灌溉之利;修築保俶、雷峰、六和、白塔等杭州四塔,奠定了以後千年西湖美景與遊覽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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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和塔

站在湖東錢王祠前我們看到的不僅是金戈鐵馬吳越戰場,更是一派安居樂業、生機勃勃的西湖美景,也隱隱看到從蘇堤上走來另一位“我在錢塘拓湖淥”的“市長”蘇東坡——從白居易至此蘇軾到來,已歷經百年,西湖內雜草叢生、淤塞嚴重,幾近乾涸,與百年前的前任一樣,蘇東坡繼續疏浚西湖,並利用疏浚西湖的塘泥在西湖添上神來一筆,堆築出一條橫貫西湖的南北長堤,在堤上建映波、鎖瀾、望山、壓堤、東浦、跨虹六橋,湖中築三座測水石塔,奠定了現代西湖的基礎。與白居易一樣做為一代文豪,蘇軾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把西湖的人文推上了一個新高度,與白居易不同的是蘇東坡還是一位美食家,為西湖還留下一道“東坡肉”美食流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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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肉

歷史並不總是歲月靜好,隨著大宋南遷,雖然“暖風曛得遊人醉,欲把杭州作汴州”,雖然白素貞與許仙在斷橋相會,但精忠報國的岳飛還是最終被害於西湖邊上的風波亭,其精忠報國精神也永遠地留在西湖北岸的嶽王廟裡供後人景仰。此後追隨岳飛的腳步,忠貞之士不絕於西湖——于謙、張蒼水、秋謹......靜靜地佇立在西湖邊上,任憑歲月流逝,激勵後人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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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王廟

夕陽西下,一對年輕人湖邊走過:“這西湖也不是非常好看,我們那兒的湖也這樣”。“怎麼會一樣呢,你們那兒哪有白居易、蘇軾、岳飛這樣的大咖”。是啊西湖還有梅妻鶴子的林和靖、俠肝義膽的武松、一代凡僧蘇曼殊、一代大家章太炎……以及千千萬萬在這裡生息在這裡守護的西湖人,西湖之美不是天造地設之美,西湖之美是人文人之美。

西湖,三分美景,七分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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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西湖,荷花尚開,蓮子未熟,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不能不引人感慨:“菡萏一枝花未銷,翠蓬千朵子未老,西子美景作十分,七分在人猶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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