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的呐喊


鄂尔多斯的呐喊


作者:翟冬梅 来源:翟冬梅工作室(ID:gh_9e64a499cda3)

我是那种人,一看到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什么“不进眼”的事,就忍不住写篇杂文,呼吁讨伐,貌似愤青。但只要一看到有关鄂尔多斯正能量的东西,我也会像兔子一样快速地传播转发。

那天,我又在朋友圈转发了一组有关鄂尔多斯的正面报道,我的在内大中文系当教授的女闺蜜第一时间点赞,并给我留言:前几年,我在外地不敢说自己是鄂尔多斯人,总觉得说自己是鄂尔多斯人会引来几分异样的目光;而这几年,鄂尔多斯在外界看来貌似进入低谷阶段,谁问我是哪里人,我反而会很自豪地说自己是鄂尔多斯人……

闺蜜的话让我有几分震惊,我一直生活工作在鄂尔多斯这片土地上,“只缘身在此山中”,感受不到鄂尔多斯这四个字于一位飘荡异乡游子的意味,原来,鄂尔多斯的形象竟如此深刻地影响到每一个鄂尔多斯人,无论他(她)身在何方!

我的出生地是鄂尔多斯达拉滩上的一个小乡村。在我记忆深处,乡村及乡邻们留给我的是一个又一个温情的画面:80年代初,电视机在乡村还是个稀罕物件,村里买了第一台电视的人家,每天晚上不厌其烦地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与全村老少共享;每到雨季,在村子和小学之间就会横亘一条小河,每天放学,男同学趟水过去,女孩子们则总有路过的村人,不管认识不认识,背着过去,“女娃娃们胆小,沾冷水也不好”,这是村人们的共识并演化成了行动;村里只要哪家有个需要集体出力的活儿,比如盖房子或红白事宴,不用吆喝,总有若干村人赶来帮忙……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我的观点里,鄂尔多斯人就是这种内敛厚重、诚实可靠,有着美丽心灵的形象。在外面读大学,接触到了天南海北的人,交往中不免悄悄对比,也许是家乡情结的原因,总感觉自己老家的人有着其它地域人所不具有的一些素质与特点,比其它地方的人似乎更可敬可亲——离开家乡了反倒对自己的家乡有了更多的认同与眷恋。

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几年,鄂尔多斯经济开始了“跨越式”发展,寂寞沧桑千百年的鄂尔多斯,竟一天天地热闹与“有名”起来,终有一天这种热闹与“有名”达到了巅峰——“鄂尔多斯现象”成了全国人民讨论的焦点!虽然身在鄂尔多斯,我对疾速发展的一切也同外界一样有点缓不过神来。“昨天还那样,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 每天都有这样的问句在脑中漂来浮去。而作为媒体人的我在网络上与行行道道的外地人士交流时也敏感地觉察出“鄂尔多斯人”已被外界贴上了“有钱”“没文化”“虚荣”等诸如此类的标签……

对于外界给予“鄂尔多斯人”的不良评价,我不以为然,总觉得他们是“镜中观花、水中望月”,还戴了有色眼镜,然而一次赴韩旅行却改变了我的一些看法。

那次旅行,队伍中有一位“鄂尔多斯土豪”。说他“土豪”真是名副其实,他出身工匠,因机缘巧合,投身房地产一夜暴富,不过三十多岁,便手握几亿资产。一路上,“土豪”兄处处与众不同:早上,大家都上车要出发了,一清点人数,唯独缺他,原来他还在睡懒觉;来到景点,别人都在观景,而他东张西望闹着要去逛奢侈品店;买纪念品,别人买些韩国土产及日用品,他则买了一箱子皮带和名表……

“妹子,帮哥好好看着,你知道这里面一根裤带多少钱吗?4万!4万了,是人民币,不是韩元!”“土豪”兄神秘地向我耳语。我一边接过他手中沉甸甸的百万皮箱,一边感慨,原来鄂尔多斯土豪这顶帽子真不是别人随便给扣上的!

“土豪”兄虽然满身名牌也掩饰不住时不时的露怯,但几天相处下来,还真让我发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我们坐的大巴车上,一路播放乌兰牧骑的演出视频,全车人都在昏睡,只有他一个人看得陶醉不已,还时不时提个问题,对本土文化似乎有浓厚的兴趣。

可能因为旅途劳累,在济州岛,我突然头痛欲裂,“土豪”兄看到,二话没说走过来帮我按摩,手法竟然十分专业,十几分钟后我的头痛症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彼此熟悉后,他就有一搭没一搭说他的经历,原来他风光的背后,也有无数的辛酸与付出,本来对他这土豪形象满心地不屑,但了解了“背后的故事”后,便觉得以不屑对他,真的是简单粗暴了。

自旅游过后,再也没见过这位“土豪”兄,但听人说他也同其他不少“鄂尔多斯土豪”们一样在后来遭遇了重创。对此,我反而隐隐觉得,这于他也许并非坏事,从天上掉下来,固然会疼,但只要活着,他从此在地上可以走得更稳当更踏实更自在吧!

老祖宗早有话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仔细想想这话真有智慧。这几年,鄂尔多斯表面看似乎“风光不再”,然而,身为其中一员,我却在这个区间看到了许多让我惊喜的闪亮的元素:各种读书会、文化社团等大批量涌现,人们停下了以往匆忙的脚步,开始读书、修身、等待自己的灵魂跟上……虽然好多人从天上掉下来摔得不轻,但哭爹喊娘的声音很少,绝大多数人静默地包扎好伤口,顶住万千压力,心态平和、重新来过……

前不久,我去采访鄂尔多斯新推出的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刘巴彦尔,这位蒙古族汉子,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清了父亲欠下的40万元对他这样的普通农民而言是天文数字的债务,然而,却因劳累过度,身体像一片随时要萎掉的枯叶,我问他,为什么不去看病呢,他说钱都还债了,没钱看。

我当时心有点发凉,一个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贫病交加竟无人帮助一把?我们的社会当真如传说中那样麻木冷漠了吗?我试着拨通当地中蒙医院院长的电话,简要说明情况,没想到年轻的中蒙医院院长不假思索便答应为刘巴彦尔免费治疗——我十分清楚刚刚建院的中蒙医院,运转艰难,尽管如此,面对贫困的道德模范,他们毫不犹豫伸出了援手。

事实是这并非孤立事件,《一碗面一座城》让全国人民见证了鄂尔多斯人的“美丽心灵”,而我亦了解,早在“一碗面”之前,鄂尔多斯达拉特旗几个80后、90后年轻人组建的民间爱心组织就已成功发动了数次募捐,其中一次是为一个患白血病的孩子募集,一个人口很少的小旗区,一下午便募捐到七万元!在经济如此不好的环境下,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接连不断在鄂尔多斯土地上上演的这些温情的事件,让我满心感动而又骄傲,我仿佛看到鄂尔多斯人身上那些优秀的品质一个个又重新回归到了人们身上,不对,不是回归,是从未离开,只不过,有一段时间它蒙上了灰尘,轻轻拂去这层尘土,经过岁月的积淀它变得更加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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