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富國受傷一年後:被子仍要疊豆腐塊

杜富國受傷一年後:被子仍要疊豆腐塊

這是一個傷痕累累的身體。

眼睛完全失明,兩隻手也已經截肢。從脖子到肩膀、到腹部、再到大腿,凌亂分佈著幾十條傷疤。

這個身體的主人是杜富國,他是一名掃雷戰士。2018年10月11日,27歲的杜富國在執行掃雷任務時,一枚加重手榴彈突然爆炸,他渾身是血,被抬下雷場。

他經常說,“掃雷的長征路剛剛結束,要開始新的長征路,這條路上,自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時隔一年,這位失去了雙眼與雙手的戰士正在慢慢適應他的新生活。

獨自穿衣洗漱

失去雙眼和雙手一年後,如今杜富國已經能一個人完成日常洗漱穿衣。

10月23日,重慶的西南醫院康復樓。

早上六點半,附近軍校起床號準時響起,杜富國從黑暗中醒來,然後在黑暗中摸索。他挪到T恤的位置,用牙齒咬起衣服一端,伸胳膊,頭鑽進去,左右搖晃兩下就穿好了上衣。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洗漱完畢後獨自穿衣服。

失去雙手,他也正慢慢熟悉新的洗漱方式,洗臉、擦臉、刮鬍子,如今他都能用殘臂熟練完成。

依舊按照軍人標準整理內務

現在,杜富國依然堅持用軍人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洗漱後,他就開始疊軍被,他先是繞著被子走一圈,用半截小臂把被子撫平,然後小心翼翼地打出褶。五分鐘過去,“豆腐塊”成型,再花十分鐘時間,把被子移到床頭,拉平床單,床鋪整整齊齊。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按照軍人標準整理內務。

打完60針,他笑了出來

杜富國的身體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這些傷疤“有毒”,每隔半個月需要打一次疤痕針,臨近杜富國打針的時候,護工和戰友都來到他的屋裡。杜富國調皮地說,打針的時候要來好幾個人壓著我。

最難的是開始,傷疤硬硬的,護士只能用力往裡面推針,疼得他直冒冷汗。

“3,2,1,狙”,一旁的戰友張鵬提醒杜富國,“狙”就是“打針”的意思。脖子上打完11針,杜富國喊著:“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打。”

休息好後,打針還要繼續。痛到極點時,杜富國嘴巴張到最大,雙眼緊閉,臉憋得發紅,忍著不讓自己喊出來。他的半截小臂忍不住翹起,肚子因劇痛吸氣而狠狠癟下去,露出根根分明的肋骨。

四根針管,整整60針。剛一打完,他緊張的表情一下就不見了,笑了出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每天練字一個多小時

從去年12月21日來到西南醫院,杜富國在這裡度過了300多天,現在他已經可以自如上下樓梯,不用人扶。

醫院為他配了一隻機械手,可以做出“開、閉、旋”三個動作,對應“張開手、握手、轉動手腕”。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嘗試將智能手穿戴到胳膊上。

杜富國現在在努力練字,他幾乎每天都要練上一個多小時。在右邊小臂上綁住一支筆,靠左邊的小臂定點起筆,現在他已經能寫出自己的名字、“不忘初心”等不少字。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使用的義肢、輔助具及其用輔助具寫的字。從左至右:美容義肢、第一代吃飯輔助具、第二代吃飯輔助具、第三代吃飯輔助具、寫字輔助具和盲杖輔助具。

回憶起那次使他失去雙眼和雙手的爆炸,杜富國不後悔:“我受傷後,半個月就接受自己了,我不後悔,如果後悔就接受不了自己。”

他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只有自己是自己的敵人”。 他相信,一切都可以戰勝。

跑三公里只用13分鐘

杜富國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變得更好。10月24日下午三點,結束午休後,杜富國出現在康復樓二層鍛鍊室,他在反重力跑臺,一跑就是三公里、五公里。康復師介紹,他現在跑三公里,大概只需要13分鐘,比一般成年男子速度還要快。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在技師唐鵬的指導下接受反重力跑臺訓練。

每個剛接觸杜富國的人,都小心翼翼,怕不小心問到他的傷處,但杜富國自己卻終日笑呵呵,喜歡把空空的袖管甩來甩去。甦醒一週後,杜富國感到幻肢痛,偶爾有個手指頭痛一下,他去摸,卻什麼都沒有。

“這種痛就是一種折磨”,這是他唯一表露出的難過。

杜富国受伤一年后:被子仍要叠豆腐块

△杜富國體能康復訓練後,滿頭大汗。

談到未來,他還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麼。能確定的是,他想留在部隊,做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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