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旗鼓勢”

再說“旗鼓勢”

旗鼓勢是翻拳的代表性動作,也是翻拳作為一個獨立拳種的“出門架子”,過去的拳家在演練或實戰時先要亮出這個架子,即招牌動作,表明自己的拳路和派屬,這也是武藝的一份講究。

在戚繼光的《拳經三十二勢》中,這個式子被列為其中之一,並是最後,作為墊底,按照戚繼光的武學修為,把“懶扎衣”作為第一勢,“旗鼓勢”作為最後一勢,顯然是別有用心的。一個是強調“膽氣”的“出門架子”,其中有“霎步”和“下勢”,又有“單鞭”,而“旗鼓勢”則是蓄勢待發,強調了其中的諸多變化。

旗鼓勢左壓右進,進他身橫劈雙行。絞靠跌人,人識得,虎抱頭要躲無門。

開宗明義,旗鼓勢是一個攻防兼備的技法,一個“左壓”,一個“右進”,而且瞬間完成了“進身”,因為翻拳是屬於“十二短”之類,故而需要迅速靠近和貼身,即“進身”,便能完成“橫劈”,而且是左右兼顧。這裡的“絞靠”耐人尋味,頗有獨流通臂拳“攪地龍”的意思,即以拳來破腿,從而使得對方跌倒。而在劈掛的“開門炮”中也有類似“絞靠”的技法。值得注意的最後的“虎抱頭”,這可以說是古典武藝的一個經典技法。

在形意拳中,講究“虎抱頭”,八十年代也有文章進行過討論,關乎“虎豹”和“虎抱”,但個人比較認同“虎抱”之說。沒有見過真正的老虎演示“虎抱”,亦是聞聽“虎有撲食之力”,卻是和DRAKE相處了一些時日,貓虎相近,舉止之間,幾多“抱”,即如同猛虎,將前肢壓在頜下,是撲擊前一瞬的蓄勢待發,如同“抱頭”,而“秀如貓”,“抖如虎”亦是此番講究。而DRAKE在做“抱頭”之時,全神貫注,氣勢逼人,瞬間彈射而出,雷霆萬鈞。

和一位兒科的醫生聊到嬰兒的“虎抱頭”,他說嬰兒之所以這樣的姿勢,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說明小寶寶陽氣充足,精力旺盛。

故而,翻拳把“旗鼓勢”作為“出門架子”,併兼具“虎抱頭”之威儀,我想是先賢們經歷了詳盡的思考和考證,亦是從“虎抱頭”中受到了啟發,從而才能使得翻拳在殺機四伏的“虎抱頭”之後打出一連串的“打鼻樑”和“奔胸膛”,上下翻飛,左右突擊。

而東北的翻拳卻把這一“出門架子”稱為“腋勒勢”,做的時候拳架也高了一些,尤其是前手的拳,後手置於腋下或肘下,暗含“腋下勒馬”之意。也有人寫作“腋來勢”,或為口音之誤,顯然“腋勒勢”更為準確。根據恩師張克儉先生的傳授,當年馬鳳圖先生在東北得了翻拳,又與《紀效新書》常年相伴,故而根據《拳經三十二勢》,把“腋勒勢”更名為“旗鼓勢”,依照《拳經三十二勢》,對翻拳進行了解讀和改進,使得翻拳更具古典武藝的品位和內涵,又把劈掛和八極的勁力、身法融入到翻拳之中,使得翻拳的面貌為之迥然,氣勢渾厚,彪悍猛烈,起伏擰轉間勁力充沛,走轉倏忽。

在西北馬氏的翻拳中,以劈掛的“三體同功”為開勢,即亮出架子——旗鼓勢,隨後加了八極的“外搭手”和“連五手”,又融入了螳螂的“雙裹手”,使得“站樁翻”在內容上更為豐富激變。

馬氏翻拳的套路演練則是把“站樁翻”和“萃八翻”合在一起,這樣適合於競賽和演練,也從演練上改變了“翻子不回頭”的講究,一來一去,直來直往,而站樁翻則是以八極拳的“背後肘”最為結尾和“萃八翻”的開始。收勢則還是回到“旗鼓勢”,然後再加一個劈掛的“野鳥入林”。這樣在套路演練上以“旗鼓勢”開始,以“旗鼓勢”結束,體現了對於翻拳作為古典武藝的尊重與彰顯。

老先生傳授的“六手”和“八手”中,亦是把“旗鼓勢”作為“出門架子”,在“八部纏身勢”中,變化拳勢亦是以“旗鼓勢”為主,可見,“旗鼓勢”是翻拳處處不變的“出門架子”。

恩師張克儉先生傳授翻拳的時候,對於“旗鼓勢”有著極為嚴格的要求,而且有專門訓練“旗鼓勢”的趟子,左右兼得,強調含胸拔背,蓄勢待發,重心置於前腿,拳型為“耙子拳”。多年裡,一直存留恩師演示翻拳的圖片和視頻,時常觀看,潛心揣摩,總有裨益。

亦時常觀看穎達和賢達兩位師爺演示“旗鼓勢”的圖片,感受其中的韻味與威儀。

老先生講到阿里、泰森和倫納德,人家的“出門架子”也是我們的“旗鼓勢”啊,而且“虎抱頭”做的那麼緊湊和密實,出拳的時候亦是“橫劈”,亦是“雙行”,可謂精妙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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