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陂詩考略

千金陂詩考略

千金陂詩考略

千金陂詩考略

千金陂詩考略

千金陂始建於唐上元元年,初名華陂。唐大曆三年,時任撫州刺史顏真卿重修,易名土塍陂。唐貞元年間,時任撫州刺史戴叔倫再次重修,改名冷泉陂。唐鹹通九年,撫州刺史、渤海李公又挖冷泉陂故基,重新築陂125丈,才開始命名千金陂。千載以來,千金陂屢葺屢毀,屢毀屢葺,上演了一幕幕改造自然、戰勝自然的感人故事,也引無數文人墨客駐足吟詠。可惜多數千金陂詩散佚,目前查找到的千金陂詩僅有43首,其中23首錄於《撫州府志》或《臨川縣誌》,三首錄於個人文集,17首由耆老何鍾芳錄於《戴氏六修族譜》(以下簡稱《族譜》)。

現存千金陂詩主要為明清時的作品,以明代為主。43首千金陂詩中有32首為明代的作品,其中地方誌所收12首大都作於嘉靖、萬曆年間;《族譜》所收17首,據何鍾芳考證,都為明正統年間作品;另外三首個人文集所收錄的,有一首為嘉靖年間所作,兩首為天啟年間所作。清代千金陂詩共有11首,這些詩主要為兩次文學雅集所創作,一次為清康熙元年的“臨川十詠”文學集會,一次為康熙十八年的“夢川亭詩會”。千金陂始創於唐,歷次重修都有文人雅士、鄉賢名宦為賦作記,按理也應該會有詩作,可惜明代以前的詩沒流傳下來。

千金陂詩作者主要為撫州鄉賢。全部43首詩,鄉賢所作有35首,涉及作者28人。明代的32首中,鄉賢之作就有29首,涉及作者23人。地方誌所錄12首,涉及作者6人,其中有多位名家。作品最多的是徐良傅和陳九川,他們均有四首千金陂詩。徐良傅四首為組詩,陳九川三首為組詩。東方戲聖湯顯祖、刑法專家舒化、副都御史周孔教等鄉賢都有題詠。《族譜》上記載的17首千金陂詩,涉及作者16人,據何鍾芳考證,16人基本上是古瑤湖周邊的。瑤湖一帶,古代屬於長寧鄉,一向文風濃郁,有鄉約會,定期詩文唱和,陳九川有《前坪鄉約會記》記其盛況。這16位鄉賢中後世比較知名的有黎擴、單宇。黎擴,字大量。幼年孤貧,歷任蘇州府學教授。單宇,字時泰,自號菊坡。博學有文名,正統七年進士,歷侯官、諸暨、嵊縣知縣。明代三首非鄉賢所作千金陂詩中,崔世召就佔了兩首。崔世召(1567—1642年),字徵仲,號霍霞,別號西叟。出身詩禮世家,自幼好學聰慧。萬曆三十七年(1609年)舉人,天啟五年(1625年)任崇仁知縣。在崇仁知縣任上,他減免賦稅,懲治不法鄉紳,頗有政聲。崔世召是個非常重視文獻的官員,他還編纂了《華蓋山志》,為撫州名山華蓋山留下了不少寶貴的資料。另一首非鄉賢所作的千金陂詩為劉伯燮所作的《司澤民之臨川》。劉伯燮(1532-1584年),湖北孝感人。隆慶二年進士,歷戶部主事,遇事敢言操執清慎。

清代應該創作了不少千金陂詩,因為清代在撫州曾經有兩次重要的文學集會活動,千金陂都是其主題之一,不過流傳至今的僅有10首。一次為康熙元年(1662年)的“臨川十詠”集會。由撫州同知蘇本眉(字劍浦)召集,參與者有撫州知府劉玉瓚、臨川知縣丘泰、府學教授丁弘誨等地方官員,也有應邀而來的貴賓八大山人、八大山人法門師兄饒宇樸,還有李來泰、劉命清、胡先覺、揭貞傳、工拙上人、遊恢、丁茂繩、車養正等撫州鄉賢,參與者在20人左右。他們以“臨川十詠”為題,即以千金陂、墨池、羊角石、翻經臺、擬峴臺、荊公故宅、陸象山祠、金柅園、玉茗堂、文昌橋等十處臨川勝蹟為題,同律同韻唱和。按說每個人每個題都會有詩作,可惜流傳於今的千金陂詩只有劉玉瓚、李來泰、劉命清、胡先覺、丁弘誨、揭貞傳、遊恢等人的作品。劉玉瓚,直隸順天府大興縣人,順治四年登進士,康熙元年任撫州府知府,曾主修《撫州府志》。李來泰(1624-1682年),字仲章,號石臺。明末清初學者、文學家。八大山人,即朱耷(1626—約1705年),字雪個,號八大山人、個山 、驢屋等,明寧王朱權後裔。明亡後削髮為僧,後改信道教,住南昌青雲譜道院。擅書畫、書法,能詩文。這次的“臨川十詠”雅集影響很大,後世不少鄉賢名宦隔代唱和,留下了一些詩作,如鄉賢李茹旻就有《千金陂詩》。李茹旻(1659-1739年),字履如,號鷺洲。康熙五十二年進士,官內閣中書。雍正年間曾修纂《撫州府志》。另一次文學雅集活動是康熙十八年,由臨川知縣胡亦堂召集的夢川亭詩會。這次集會參與者除了八大山人外,後世多不知名。這次文學集會上,胡亦堂等不僅自由創作了一些詩作,而且隔代追和了康熙元年“臨川十詠”,以示對前輩的致敬,因此創作了一批千金陂詩,可惜多數未能流傳下來。比如胡亦堂的兩個兒子胡挺松、胡挺柏就參與了夢川亭詩會,而且有擬峴臺詩流傳,但是他們的千金陂詩就失傳了。

從詩歌內容來看,地方誌所錄的明代千金陂詩基本上都是緣事(千金陂重修)而作,謳歌重修千金陂的偉大功績,為重修者點贊。所不同的是徐良傅、陳九川生於明嘉靖年間,謳歌的是嘉靖二十六年同知陳一貫重修千金陂,而湯顯祖、舒化、周孔教謳歌的是萬曆五年古之賢重修千金陂。如湯顯祖的《行千金堤懷蜀人古太守》:曾用三犀壓水精,蜀人文雅世清平。年來太守風流盡,分付漁歌與棹聲。湯顯祖一生都非常關心民生疾苦,熱心公益事業。文昌橋、千金陂的重修,崇儒書院的興創,湯顯祖不僅鼓與呼,而且出錢出力出主意,大讚其成。萬曆五年,古之賢任撫州知府,對千金陂進行了大規模重建,當時湯顯祖還未出仕。二十年後,去官歸裡的湯顯祖行走在千金堤上,睹物思人,深情賦詩懷念這位有功於撫州人民的父母官,表達了自己的政績觀。而與湯顯祖同時代的金溪鄉賢謝廷寀,有《讀》詩,則為後世留下了重要的線索,即明萬曆年間曾為千金陂編纂過志書。而《千金堤志》的編纂者正是謝廷寀的堂弟謝廷諒。兄弟兩為今金溪縣琉璃鄉謝坊人,與湯顯祖交往頗深,詩文唱和。《族譜》上記載的17首千金陂詩,內容非常多樣,或描寫千金陂四時風光,或謳歌千金陂偉大功績,或藉助千金陂附近的瑤湖渡口迎送往來抒寫人世百態。崔世召的《舟過昭武千金陂感賦》和《祭千金陂》,除了有對重修千金陂的讚美,更有對明末民力不堪的憂慮,表露出一種末世情緒。劉伯燮的《司澤民之臨川》,則是一首贈別踐行之作。詩人在湖北孝感送別前往臨川的司澤民,詩人對臨川深厚的文化底蘊和人文勝蹟瞭如指掌,把千金陂、擬峴臺等臨川勝蹟作為臨川的象徵。可見在當時千金陂已經成為臨川的人文和地理標誌。

到清代,千金陂逐漸失去了其原有功能,也就失去了重修價值。因此清代的詩人們並不像明代的前輩那樣緣事而作,而是把千金陂作為人文古蹟來吟詠。加上清代千金陂詩作主要是兩次文學雅集所創作,難免內容空乏。這或許也是清代千金陂詩流傳不多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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