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盛昊阳
在电影《深夜秀》的戏里戏外，熠熠生辉的艾玛·汤普森或者说凯瑟琳·纽伯里当然都是毋庸置疑的舞台焦点。她像艾伦·德詹尼丝（Ellen DeGeneres）一样留金色短发，主持资历也不遑多让，「1991年，她成为主流电视台第一位女性的夜间脱口秀主持人……她主持超过六千集，赢得43座黄金时段艾美奖。她出色优秀，卓越而不妥协……」
和汤姆·克鲁斯同龄的凯瑟琳·纽伯里受封为女爵，60岁的艾玛·汤普森也在去年被英女王授予爵士头衔。少有人知的是，这位以知性美著称的奥斯卡影后同样做喜剧出身，合作过的演员包括后来名声大噪的「弗雷和劳瑞二人组」斯蒂芬·弗雷和休·劳瑞，26岁时在BBC4台主演形式类似脱口秀的小品节目《Saturday Night Fry》，后来才专注拍摄剧情类的影视剧。
提到著名的女性脱口秀主持人，除了多年以来主持《艾伦秀》的艾伦·德詹尼丝，我们还可以数出切尔西·汉德勒、雪莉·谢波德、凯莉·瑞帕等一长串名字。但是，脱口秀节目中的深夜脱口秀一直是由男性主宰，几乎与女性绝缘的领域。
凯瑟琳·纽伯里，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英国女人，想要在这个雄性世界里掌握权柄并君临天下，必然出色得让人无可挑剔，不会像她自嘲的那样：「美国现在真的是处境艰难，因为你们把这么棒的美国喜剧奖颁给一个英国女人。看来他们说得对，你们的工作都被外国人抢走了。」
凯瑟琳·纽伯里的事业曾经十分成功，她是「电视深夜秀里唯一的女性」，也依然风姿楚楚、言语犀利，穿剪裁得体的礼服或套装，每一天都斗志昂扬地投入工作之中，但她的节目已经无聊了十几年，收视率降无可降，将要被电视台扫地出门。
这是因为她备受赞誉的「不妥协」吗，她拒绝社交媒体、拒绝最流行的超级英雄电影，不打算满足电视主流群体的口味，「十足的英国人作风」在三十年前也许是一种赞美，如今只像是「精英主义」因何孤芳自赏、食古不化的铮铮铁证。
《深夜秀》引入敏迪·卡灵的剧本和她本人扮演的角色莫莉，梦想是做喜剧脱口秀的前化工厂质监部门技术员。今年40岁的敏迪·卡灵是印度和孟加拉国混血，24岁时作为一名毫无经验的新人，成为美剧《办公室》的最初8位编剧之一，当剧集播出到第八季，整个编剧组扩充到18位时，她已经升职为一名执行制片，组中的女性成员也变成4位。
《深夜秀》的故事显然来自敏迪·卡灵进入《办公室》剧组的亲身经历，当时聘请她的制片人克雷格·丹尼尔斯称赞她很有原创性，「如果剧本里有什么做作、偷懒或者过时的感觉，她会马上揪出来。」现在她没有那么年轻，仍然满怀激情，在编剧室的一群中年白男里显得新鲜又格格不入，她最大的优势是性别和身为少数族裔，代表着当下好莱坞呼吁的「多元化」（diversity）。
因为影片涉及女性职场议题、文化冲突和少数族裔的晋升通道问题，《深夜秀》极易被视为过分政治正确的产物，似乎是因为莫莉的天降，凯瑟琳·纽伯里的事业才获得转机。
在面试前吟诵叶芝《他希冀天国的锦缎》，「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轻一点啊，因为你脚踩着我的梦」的莫莉有她的动人之处，「多元化」不是万能的法器，它提供了变革的契机，在世界不得不做出改变的时候。
凯瑟琳的丈夫「以前」是位钢琴大师，因患帕金森症在家赋闲，他宽容温和，在出轨的妻子面前如良师挚友，这也许只是因为他彻底失去了改变的机会。
《深夜秀》展示了当代媒体与政治焦不离孟的关系，以及为了攀登到顶点，人可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凯瑟琳对莫莉说「重点是你在这里」，到结局时，她「没有朋友或孩子」，也许还是不喜欢女性，但她需要所有她需要的人和事情，而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无非是「世界如其所是。那些无足轻重的人，那些听任自己变得无足轻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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