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怎麼看待波士頓動力的機器人？
每次波士頓動力發佈一個新的機器人視頻，立即就能獲得數千萬播放量，引起公眾驚歎甚至害怕。本文采訪到波士頓動力的首席執行官Marc Raibert，他明確表示“人類不能給機器人配備武器”。你怎麼看待波士頓動力的機器人？
波士頓動力公司(Boston Dynamics)是機器人領域最知名的公司之一，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其病毒式傳播的機器人視頻。每當波士頓動力發佈一個新的機器人視頻，僅在YouTube平臺就能迅速獲得數千萬的播放量，並在各種社交媒體流傳，引起公眾驚歎甚至害怕。
然而，波士頓動力公司不怎麼與媒體溝通，外界對其瞭解並不多。因此，在上週的Web Summit 2019峰會上，venturebeat採訪到波士頓動力的首席執行官Marc Raibert，讓我們得以深入瞭解波士頓動力公司，以及那些驚人的機器人是如何打造出來的。
Raibert 討論了波士頓動力目前最重要的三個機器人，將它們按時間分類：今天的機器人(Spot)、明天的機器人(Handle)和未來的機器人(Atlas)。他還討論了波士頓動力當前的客戶，潛在的應用，人工智能，模擬，當然，還有那些驚人的視頻。
今天的機器人：Spot，“機器人界的Android”
對Raibert來說，“今天”指的是在未來一年左右的時間。Spot就屬於“今天”的機器人，因為它已經在向早期用戶發貨了。實際上，機器狗Spot才上市6個星期左右。波士頓動力公司希望Spot成為一個平臺—— Raibert 多次稱它為“機器人界的Android”。
這個約60磅重的Spot“不是固定用途的機器人，”Raibert說。用戶可以添加硬件負載，也可以添加通過Spot的API與其交互的軟件。波士頓動力為Spot配備了機械臂、頻譜無線電、攝像機和激光雷達等，但其他公司也在開發自己的傳感器。
這裡說的“Spot”其實就是SpotMini。它繼承了前代大哥Spot的名字，改名了。
通過使用障礙物檢車攝像機來觀察欄杆和臺階，Spot機器狗能夠自主上下樓梯。它還有一個自主導航系統，可以讓它穿越各種地形。Spot機器狗可以由人操縱，但內置的電腦可以控制腿部和平衡性。
Spot機器狗的速度約為每小時3英里，與人類行走的速度相當。它的前面、後面和側面都有攝像頭，可幫助它導航、自主行動和全方位移動。它有不同的步態(慢走，行走，跑步，甚至跳舞)，可以原地轉彎，並可以有“夾手”模式。最後一個意味著它可以將手的運動與身體的運動分離開來，就像許多動物在身體的其他部位運動時可以使某個身體部位保持穩定一樣。
現在租賃，以後出售
波士頓動力公司計劃製造1000個Spot機器狗，許多已經發貨了。該公司預計在2020年中期完成這一目標。我們很好奇：一家企業只買一個機器人嗎？波士頓動力已經賣出多少個機器狗了?
“通常不是一個，通常是一對，”Raibert說。“最多是5個——差不多吧。我們有兩種交付方式。一是交付機器人並提供培訓，我們很樂意幫助他們成功，因為這將有助於建立市場。四足機器人沒有新興的市場。我們正在努力，今年要幫助建立起這個市場。如果客戶需要的話，我們甚至可以增加一些功能。而另一種方式則是直接出售，但提供的幫助和關注要少得多。”
事實上，波士頓動力公司還沒有開始出售Spot機器狗。“目前，我們正在出租它們，”Raibert說。“我認為現在還是非常早期的採用者。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開始出售它們，但現在是租賃的方式。這是第一代產品。我肯定會有很多問題，很多需要維修的地方。我們要看看客戶對機器狗有多粗暴。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我們內部對機器人可能比他們更粗暴——因為我們的工作是找出它們的弱點，並加以修復。”
Raibert不願透露一個Spot機器狗的售價到底是多少。不過，他表示，目前機器狗的租金是“每月幾千美元”。他還補充說，“每一筆交易都是定製的”，與公司租賃多少臺機器人，租賃多長時間等等有關。
上週，波士頓動力公司發佈了最新的Spot軟件。最大的改進是更加自主的導航。“我說的自主導航，是指你可以指引機器人穿過一個站點，記錄一張地圖，然後告訴它’我想讓你沿著這條路走’。它可以一次性完成任務，或常規執行這項操作。你可以告訴它用攝像頭收集數據，可以是一個外置相機或內置相機。”同樣，Spot是一個平臺，並且平臺會更新。
最適合Spot的工作地點是？
工業機器人往往是固定的。由於Spot可以移動和擴展它的手臂，波士頓動力押注Spot可以成為一個更有效的移動操作平臺。至少現在，該公司對製造與人類互動的機器人不感興趣。你會注意到，它所有的機器人都專注於處理人類自己不會、不應該或不能完成的任務。這是一個明確的戰略決策。這些機器人既不是家用的，也不是公共場所的。
這也意味著波士頓動力公司可以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機器人是否安全取決於是否讓它們合理地遠離人類，”Raibert說。“或者達成協議，讓人們小心使用機器人。”因此，波士頓動力只向企業提供Spot機器狗。該公司目前沒有興趣將它們提供給開發人員、發燒友或個人。
Raibert表示，在接下來的一年裡，你最有可能發現一個Spot機器狗的地方可能是倉庫、建築區域或工業設施。而且，Spot機器狗也正在被運往世界各地。
機器狗可以使用掃描儀或360度攝像頭，以更高的精度進行數據採集，而不會危及人類的生命。例如，在配電公司，有些地方通電後，即使進行檢查會很有用，也是不允許人員進入的。波士頓動力已經向這些地方配送了一些Spot機器狗，只是目前還處於測試階段。
煉油廠也是Spot的絕佳用例，因為需要做大量的數據收集和檢查工作。Raibert說，現在是間歇性地進行，所以更有規律地進行這項工作對這些設施來說是很有價值的。Spot機器狗曾在一家英國石油煉油廠、一家國家電網配電工廠和Fujita的一個建築工地工作過，在那些地方它可以通過常規收集3D掃描和數據來節省資金。
Spot也有成為娛樂機器人。波士頓動力公司已經測試了讓人們“遛機器狗”。你可以控制一個真實的機器狗，而不是控制電子遊戲中的虛擬角色。該公司還與太陽馬戲團合作，評估人類和機器人如何在表演中合作。
警察和軍隊也是波士頓動力的客戶
關於執法部門和軍隊是否應該使用AI和機器人的討論已經很多了。波士頓動力公司表示接受這樣的客戶，但有一些規則。“我們與警察部門的合作有限，”Raibert說。“只有在排查危險物和炸彈小組之類的地方活動過。當他們到了一個地方，不知道前面是什麼，想要看一看時，就把機器狗送進來。他們在學習，我們也在學習。不過，這樣的合作會越來越多。”Raibert指出，遠程操作對警察部隊特別有用，因為他們不關心機器人的自主性，只關心機動性。
“我們有很多遠程操作機器人的技術，”Raibert說。“機器人具有一定的機載智能，能夠管理所有的平衡、操縱和避障，這意味著它更容易操作。我們也在開發操縱軟件，你可以通過屏幕操作機器人，讓它通過機器人的攝像頭顯示視圖，指向某個東西，然後指示它去那裡，或者拿起那個東西。因此，它使用的是本地智能，然後你可以遠程操作。”
那麼波士頓動力公司是否有軍事客戶呢？畢竟，波士頓動力公司最初的“大狗”就是為美國軍方設計的四足機器人。“我們目前沒有，但可能會有，”Raibert說。“我們正努力把重點放在危險規避、炸彈探測等方面。我們的合同中有一些條款，規定人類不能給機器人配備武器。禁止它們傷害他人或恐嚇他人。它們不是士兵。軍方用戶可以用機器人做很多事情：獲取信息，應對危險環境，等等。”
明天的機器人：Handle，它其實是Atlas的簡化版
對Raibert來說，“明天”意味著大約一年半後(即2021年)。Handle代表明天的機器人，因為它目前仍處於原型階段。這個物流機器人使用視覺系統來定位托盤，並能在許多箱子中識別它需要的箱子。
“用了大約18個月的時間，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在倉庫裡工作的機器人，”Raibert說。“每年大約有一萬億紙箱要被運往世界各地。這是一個基於運輸量的估計。這些貨物被裝上卡車，卸下卡車，堆放在托盤上，從一個SKU托盤混合到多個SKU托盤，再裝上卡車，運到零售商店，然後拆箱出售。”
大多數搬運紙箱的工作都不是自動化的。這是一項繁重、單調、令人不快的工作。波士頓動力公司看到了利用其移動操控機器人來自動化這一任務的巨大機遇。“所以我們開發了一個機器人，它的目標就是能夠看到、搬起並放置箱子。”
Handle的亮相已有一段時間，但Spot仍是焦點。當被問到公司在Spot的市場化上投入了多少精力時，Raibert說大約是50%。但這些精力將很快轉移到Handle上。
“我認為我們最大的努力都花在Spot身上了，”Raibert說。“我們要管理所有的生產，這是我們第一次生產超過5個規模的產品。之前，一切都是原型。我們的計劃是，在一年半之後，利用我們從Spot身上學到的經驗和技能來大規模生產Handle。”最終，波士頓動力公司希望製造出擁有各種感知系統、驅動系統、規劃系統等的機器人。
未來的機器人：Atlas，最炫最強，始終是原型
對Raibert來說，“未來”意味著“永續發展”。Atlas是“未來”的機器人，因為它始終處於原型階段。那麼， Atlas會商業化嗎?
“我不這麼認為，”Raibert承認。“老實說，Handle是Atlas的後代。因為Atlas能夠處理箱子，於是我們想，’那麼，怎樣處理箱子才更有效、更便宜呢？’因此，就有了Handle。它有點像類人機器人Atlas，但更簡單，自由度更少，這意味著成本更低。我們正在做一個會旋轉的Handle機器人，是一個更產品化的版本。”
Atlas既昂貴又挑剔，它需要一支特別團隊去維持它的正常運行。儘管如此，它的性能比該公司創造的任何機器人都更厲害。Atlas是波士頓動力公司的研究項目：在Atlas上開發新技術，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將其中的一些技術應用到自己的產品中。
波士頓動力使用Atlas機器人來開發用於控制複雜行為的學習和優化技術，以及開發新的硬件技術。事實上，波士頓動力公司在為Atlas開發專用硬件方面投入的工作和開發專用軟件一樣多。
這款人形機器人的最新版本重165磅，配有一個重約5公斤的液壓動力裝置，當機器人工作時可以產生5kw的動力。它還有一個3d打印的腿，帶有液壓通道、執行器板、閥門位置、空間框架、定製的輕量級組件，等等。
最近，波士頓動力公司嘗試讓Atlas表演了一些基本的體操動作。目標是測試快速行為開發優化技術和機器學習，Raibert解釋說。
談到機器學習，我們詢問了波士頓動力公司如何在其機器人中使用AI。Raibert喜歡將AI分為兩種不同的類型，這兩種類型與他的公司最為相關：運動AI相當於讓我們操縱自己的身體(站立、行走、攀爬、繞過障礙物等等)。學術型AI相當於我們在頭腦中進行規劃時所發生的事情(計算出你需要什麼時候離開家才能上班不遲到)。波士頓動力公司專注於前者。
換句話說，如果你已經教會了機器人如何站立、行走、導航等等，那麼指導機器人為你完成一項任務就會容易得多。但是波士頓動力公司並不僅僅做運動AI。
“我們也正在做一些學術AI的基礎工作。例如，在我們的倉庫機器人中，我們有系統知道必須要構建一個托盤，需要那邊的箱子，它們可以安排事情。但這一切都是在這個控制得很好的世界裡發生的。”他說：“它無法解決大千世界裡的不確定性。”
在構建機器人的時候，避開大世界的一個方法就是在仿真中訓練它們。這就是波士頓動力公司所做的。“我們在仿真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我認為對於人工智能世界中的很多人來說，模擬作為最終學習設備已經足夠好了。對於我們所做的物理實驗，總是將真實機器人上的物理實驗和仿真結合起來。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對於波士頓動力來說，物理世界仍然要比現實世界好得多，但仿真具有節省成本的優勢。從表面上看，波士頓動力公司似乎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公關部門，但Raibert表示，公司實際上還沒有真正的公關部門。然而，不知何故，波士頓動力的視頻似乎總是會形成病毒式傳播。這篇文章中鏈接到的視頻在YouTube上的總瀏覽量超過6500萬。
Raibert說：“我們通過YouTube建立了一個品牌，這很有趣。”“這對公司來說太棒了。我們不需要從頭開始介紹自己，(而且成本非常低)。我們是機器人的狂熱愛好者。我們不是隻想賺錢的企業。我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們面臨的挑戰是瞭解人類和動物身上的關鍵因素，這些因素讓它們在這個世界上如此高效地活動。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我們的長期目標是製造能夠應對這一挑戰的機器人。商業化是發展過程中的一件事，把機器人交到別人手裡，而不僅僅是在我們自己手裡，這真的很有趣，這為我們所做的工作提供了有效性測試和穩健性測試，我們也為此感到興奮。”
簡而言之，“當你做這類工作時，你想向人們展示你在做什麼，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動機，”他說。有人批評波士頓動力公司的視頻沒有顯示有人在控制機器人。這些視頻沒有任何技術細節。它們顯然註定會變成病毒式傳播。這裡存在權衡。
“在早期，我們展示了機器人在世界上做很多任務。有些人認為它們是完全自主的，其實不是。有人類在操作，雖然有很多是自主的。我們只是想證明我們創造的有腿的機器人可以爬上泥濘的山丘，這就是我們想傳達的信息。如果你觀看一下最近的視頻，會發現我們已經加入了更多的詞彙來描述它的自主性。但我們不想變成技術論文。人們經常會發布帶有旁白的機器人視頻。沒人看。沒有人關注它們，因為它們淹沒在大多數人不關心的技術細節中。”
Raibert說，雖然“商業世界講究opportunity-first”，但他的員工不是。“我們是robot-fi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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