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麻最近讀史，看到一段故事，很有一點體會。
說隋朝有一段時間，拍馬屁的小人特別吃香。
隋煬帝身邊聚集了五個特別會揣摩領導意圖的人。分別是宇文述、蘇威、裴矩、裴蘊、虞世基。當時人稱為“五貴”。
“五貴”成天不幹好事，只會阿諛奉承，順著煬帝的意思辦事。哪怕煬帝的意思是錯的，不利於大隋帝國發展的，他們也照辦不誤。
老麻看著看著心有慼慼，拍馬屁，逢迎領導，不幹正事……臥槽，這和我們單位豈不是很有一比？
老麻的單位有一段時間，很有那麼幾個“聰明人”，特別會揣摩局領導的心思。最近哪個地方新開了個飯店，哪個地方釣魚的比較好，哪個地方又出了新玩意兒，都能恰到好處地帶著領導去看看……
其實這個倒也不難，老麻經常去蹲點兒抓目標，倒也知道幾個，只要稍微留點兒心，我也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在有的事情上，就不是留心不留心的問題了，那真得看拍馬屁的天份。
咱先引入一個概念：屁商。這樣利於下文表達。
什麼是屁商呢？
我們講智力，衡量標準是智商。講為人處世的能力，衡量標準是情商。還有七七八八的什麼政商，世商，語商，等等，所以老麻不揣冒昧，就創造了這個詞。
屁商高的人，極其善於觀察領導，能從一些很細微的細節，找到切入點，給領導送上一個神仙屁。
老麻講一個非常經典的例子。
有一段兒時間，某領導開會的時候，經常習慣性地揉一揉鼻樑，並且習慣性地皺一下眉頭。
你能觀察出什麼嗎？老麻自認為是個心細的人，曾經有一件案子，幾位從警幾十年的老前輩都沒看出來端倪，我根據一個打火機擺放的位置，提出了一個建議，結果技偵口的同志找到了新的破案方向。
我也觀察到了領導這個細小的行為，只是我沒往深裡想。
但有人就往深裡想了。
過了幾天，我發現領導突然沒了揉鼻樑的動作了。再仔細一觀察，領導的眼鏡換了，當然，除了鏡片，鏡片聽說是領導早些年去瑞典出差的時候訂製的。眼鏡架、腿、墊子，都換了。
老麻特麼恍然大悟。
原來是眼鏡架不合適喲，可能是戴的年數多了，鬆動了，所以壓到鼻樑了。
老麻又暗地裡瞭解了一下，果然，有個人週末到上海跑了一趟，好像是去了趟一家國際有名的眼鏡店。
老麻一想，這種眼鏡店，南京也有啊，不至於捨近求遠地跑上海去買啊。
再轉念一想，質量倒是一樣，但是意義不一樣。千里送鵝毛，朱元璋還覺得禮輕情義重呢，別說這捨近求遠買名貴眼鏡了。
這個人是誰就不說了，單位裡的人都知道，就稱他作馬神吧。
馬神在業務上不怎麼樣，雖說也在核心業務口上，但是大事難事一般挨不到邊。多少年以來，單位評先進，一直沒有他份。
但是人家一直進步的很順利。這就得說屁商高，還是有用的。
你時時想著領導，經常能辦一些讓人很舒心，但又很妥貼、很容易接受、連推都不好意思推的事。
你見沒見過那種，傻不拉及地生硬尷尬地給領導送禮，結果被推到門外的事。老麻見過不少。
這種人基本都進不了核心圈子。沒辦法啊，屁商太低，送個禮都能送得領導窩火，為了你這仨核桃倆棗，弄的老子一身騷，我寧可不要你的禮。
說完屁商的事，咱再說說這種人的下場。
隋朝五貴的下場很不好。
蘇威當了亡國奴，唐朝建立後，老頭子八十多了，想去求見李世民，李世民鄙視的不行，你這種老奴才，朕不稀罕。
宇文述病死後，他兒子接班當了馬屁精，後來被起義軍殺了。
裴蘊和虞世基都惹了眾怒，江都宮變的時候，和隋煬帝一起被驍果軍給殺了。
老麻這位同事，馬神，現在也漸漸地邊緣化了。
道理很簡單。
一個是大形勢變了，前幾年，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樣，不明說了。一句話講，幹事的不如拍馬屁的。
馬神火的時候，就算是副職領導，都經常拉他出去搓一頓，不為別的，就為拉近關係，多掌握一些消息。馬神儼然就是領導的隱形秘書。
現在不一樣了，上邊對業務的要求漸漸提高了，考核，評比，檢查，特別是遺留案件的破案率，樣樣都得看硬貨。這種事，一般都是刑偵口那幾位高手的活兒。
馬神那一套，就有點吃不開了。屁商再高，你也抓不住嫌犯啊。
畢竟在敵人面前是看真功夫的，沒有接你的馬屁。
另一個是最關鍵的，局領導調任了。
嘿嘿。
馬神一下子傻眼了。沒想到領導走那麼突然。
新來的領導，不是你想親近就能親近的。走得太近，容易露了底兒，讓領導從此把你打入另冊。
老麻想起來很久之前的一位老領導給我說過一句話：凡事看長遠，別總想著當紅人。
是啊，那種不正常的竄紅，總要付出代價。
老麻反思歷史，似乎得出一個不太成熟的結論，但凡是盛世，很容易出佞臣，出小人，而到了亂世，就不容易出小人，就算屁商再高也無法生存。
原因是什麼呢？小人無法為一個王朝、一個集團提供真正有用的東西，所以越是崇尚實幹、崇尚實力的時代，越沒有小人生存的土壤。
老領導從來沒看過史書，居然也得出這樣的結論。
牛逼！
老領導現在已經含飴弄孫，怡養天年了。他其實也是一位老黃牛式的人物，市刑偵系統出名的業務骨幹，但是性格耿直，只幹業務不拍馬屁，臨到退休，也只混到了一個技術職稱。只是因為他業務能力太強，單位按照不成文的規矩，讓大家拿他當副局長看待。
有些道理，不經過時間的考驗和積澱，真看不出來。老麻特麼還真是後知後覺。
老麻很久沒有去看過他老人家了。
最近得抽個空去他家一趟。
老麻不知道該拿點什麼禮物好，請大家支個招，在線等，挺急的。
但願老領導別把我連人帶禮物也轟出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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