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独一户,老丈人住着女婿家房子不走,两套楼房闲着没人住


近日,作者正在山村拍照采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娃子儿,你不是说要蜂糖么,俺女婿回来割蜂糖了,你啥时候来呀?”声音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同伴老王问:“是不是咱那回,去哪个宋老汉家?”才想起来,我们9月份时候误入一条无人山沟,在进沟十几里的地方才遇到一户人家,当时里面只有88岁的大爷和78岁的大娘。视频:郭寒 摄影:王怀卓 编辑:韩延昭

老两口原来住在山沟最里面的山上,距离现在住的地方还有五六里。随着扶贫搬迁,他们那个村的人都离开了深山,老两口和唯一儿子,也分了一套75平方的扶贫搬迁房。老两口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40岁了,智力有些缺陷,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时跟着大姐夫干点农活,偶尔打打工。平日里,山村只有5个能喘气的,就是老人和他们的女儿,以及一头牛、一条狗。

作者来到老人家里的时候,起了大雾,大伯和大娘早已经等候在村口,大伯耳朵听不见,眼神还不错,没下车就听见他说:“来了来了,我就说他们今天肯定会来。”大娘坐在石头上,喊了一声:“是给我方便面那娃子不是?”得到确认后,老人很高兴,要过来接我们。“我想着昨天你们就该来了,没想到你们今天才来,好久不见你们了,怪想得慌……”


上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大伯原来在山上养了一辈子蜜蜂,如今两位老人年龄大了,就把手艺交给了女儿女婿。他们分配的扶贫房在几十里外的镇上,抓阄抓了5楼,大伯和大娘腿都不方便,也就没有去住。现在住的是女儿家的房子,女儿一家搬到了同村另外一户闲置的房子里。大伯总喜欢挑大娘的刺,大娘蒸的馒头,他找出各种理由不吃,女儿给他做饭,他又嫌油大,会拉肚子……

“你们上回来的时候,我跟俺兄弟去地里掰蜀黍了。你不知道呀,咱住这山里头,野畜牲老是多。人家别处,蜀黍都挺好的,俺家,哎呀,不是叫野猪按倒了,就是灰鼠、马月翘剥的半个拉差的。”大姐本来准备一大早就要割蜂蜜的,知道我们要来,专门等到9点左右,厨房的灶台上已经摆上了两个粗瓷碗,每个碗里都有两大勺蜂蜜。“你说,你也不认识俺,来了还给他们捎的方便面,俺这心里头老是过意不去……”

山里买蜂蜜的规矩,是自带装蜜容器,要的少了带瓶子,要的多了带水桶什么的,他们没有瓶子。而且山里的蜂蜜只有两种,一种是鲜的,就是直接从蜂箱里割出来,粘着活的蜜蜂,蜂脾、花粉什么的,另一种是经过加温熬煮,融化后过滤,里面没有蜂渣。宋大姐给作者看的,就是去年熬过的熟蜂蜜。“你别看俺养蜂养了40多年了,咱都是一年割一回,割出来啥样就啥样,不会弄。我见人家超市里头那透亮丝丝的,咱不会,也不知道咋弄。”


“看着我是个男的,养蜂还是跟人家学的,平时都是她在家看看蜂。以前我都是带着老三出去打工,这两年不是村里人都搬走了,别的也没人养了,咱家一下子发展到30来窝,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也开始跟着学,差不多。大前年郑州有俩人来,一看咱家东西,年年过来,过来一回都是拿百十斤,就这一宗,比我打零工一年,也不差啥。”大哥姓田,说话慢悠悠的,看得出对媳妇言听计从的样子。

作者带了6个瓶子,大姐装满以后,直接放进了袋子,作者说:“称一下,看看多少斤。”大姐麻利的扎好袋子口,说:“不用称,你这是标准瓶,虽然俺家没有,我见过,一瓶一斤。就人家说那,这都是白财,多少掏俩就中了,恁讲究干啥呀?”

大哥要到外面割蜂蜜了,大娘解开袋子,拿出两瓶掂量着,说:“会有八两。”宋大伯听不见大娘说什么,看了一眼大娘,拿过来也掂量了一下:“人家这瓶子怪美哩,还是玻璃瓶,这好,封严了放个十年八年不会坏。”大娘扎好袋子,侧身指着大伯说:“这老头可死鬼,不叫我吃蜂糖,他想吃了偷偷掀开蜂箱,掰一块儿自己吃。我怕蛰,都是俺闺女给我点,没啥装,要是有你这瓶子就好了。”


大伯虽然听力不好,记忆力还算不错,问同行的摄影师小郭:“你上一回不是叫葫芦包拧住了,好了没有?来这山里头,别的没啥老厉害的畜牲,就是葫芦包多,拧住了得赶紧去医院,弄不好会要命的。俺乡以前,有俩媳妇上坡捋酸枣,叫几十个葫芦包蛰了,没送到医院人就不中了,老怕人。”正在装蜂蜜的宋大姐,回头喊了一声:“爹,你说点好听的吧,说那叫啥话?”大伯没听到,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大娘是个闲不住的人,坐了一会儿,跑到另外一间屋子门口,向作者招手,走过来时候问我:“你家有小孩没有,俺家有小兔子,小娃子们喜欢耍,你要不要?”

闲置的土房子里面,有一群白兔。“俺那外甥女,给我逮了俩兔子,叫我喂着耍呢,没地方养,怕跑。俺女婿说兔子会打洞,就养到这间屋子里了,你看,真会打洞,地上到处都是窟窿,看着怪好玩。”老人多年来一直养的有牛,去年冬天女婿才把牛卖了,就为了卖牛没有跟大伯说清楚,大伯还生了几天闷气,养兔子比养牛用草少,大伯也还比较上心。


要割的蜂箱放在菜地边上,大哥割蜜,大姐给他打下手。“听人家说活箱养蜂一年能割好几次,割的多。你知道我这,闲了出去干几天活,季节上忙了回来拾掇拾掇庄稼。也没有见过人家咋弄的,还是老笨方法,一年隔一回。旺窝能割20来斤,三五斤、十斤八斤也都有,还有那不够吃的,还得给窝里扔两片,叫它们过冬。”尽管田大哥有30多群蜜蜂,一年也才收割200来斤蜂蜜,郑州来的大客户每年能带走一百多斤,家里还有不少剩余。

“要说俺村里扶贫搬迁,我也算数,沟口大队盖好有房子,我也没搬出去。一方面是咱老的在这儿住着,离不开人。虽说他们还会做饭,干点啥,咱做子女的,也总是不放心不是?再一个吧,咱在家一年了,种点地顾住吃,养头牛,养点蜂,有个花销钱。俺是俩闺女,这都两套房子了,也不用再考虑买房子,钱么,挣多少也不够花,我觉得这也透美。”田大哥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比较满足。

“日子都是自己过上去的,国家能给咱盖房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不能啥都靠国家,你说是不是?先不说出去住啥都得买,俺看电视,买那东西,可是没有自己种点吃着保险。山里空气好,无非就是住的条件差点儿,跟20年前比,已经是天地区别了,没过过苦日子那些人,就不知道惜福,人得知足……”虽然田大哥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样子,其实他也想把自家多余的蜂蜜卖出去,问题是有渣的原蜜,要的人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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