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時代:亞美尼亞的悲傷

每天關注壹行伊朗 瞭解中東實事與動態

午夜列車

離開了娒茨赫塔,我們來到了第比利斯的火車站,登上了往亞美尼亞的國際列車。這趟火車需時近12小時,我們就在火車上,笑笑談談,喝著紅酒跨過了農曆除夕迎接了新的一年。然而,在迎接新的一年前,迎接我們的是亞美尼亞的入境關卡。

火車大約晚上11點緩緩地停靠在亞美尼亞的邊境,工作人員叫我們下車辦理過關手續。一下車被軍人引導到一個房外排隊,從房間的玻璃窗可以看見裡面有一對夫婦及一個小孩。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眼前景象不難看出“過關”的難度,裡面的關員不斷問問題,一時又拿起電話對話,估計是打去他們訂的酒店確認,回頭又核對了一大堆證件才蓋章放行。

深夜的氣溫是頗為冰冷,而這裡的氣氛也是。突然一把聲音劃破了寧靜,

一個軍人看見我手上的網上籤證印本問“you have electronic VISA?"

我回覆說"yes, I got the e-visa"。

然後他就說"no, not here. Here is for applying visa, come, come with me."

浩浩蕩蕩地大隊又跟著他去了另一間大房間,有好幾個關員在,用著頗舊的電腦為我們處理入境手續,有趣的是還可以看著他電腦上處理自己過關的資料。其實需時不多,幾分鐘就辦好回去火車上等。同車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唯獨是有一個朋友一直沒回來,過了好一大段時間才登上火車。一問之下,原來是因為她去了阿塞拜疆,所以關員每一頁每一個蓋章都看,還問了她為什麼去阿塞拜疆,然後有說阿塞拜疆不好之類。而且真的打了電話去她訂的旅舍確定她真的有訂房,幸好她真的是有訂,不是亂填,所以搞了一段時間後還是放行。這樣折騰一番也沒心情把酒言歡了,而且夜已深,大家就各自回到床上睡覺。塞凡湖與黑色修道院

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的清晨,火車在7點多停靠在亞美尼亞的首都-葉裡溫。亞美尼亞,認識這個國家,不是因為這個旅程。而是當年在伊朗的伊斯法罕就認識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以基督教為國教的古老國度,當時在伊斯法罕得知世界上也有存在過一次不太多人認知的種族屠殺,主角就是亞美尼亞人。而刀手是在西邊的土耳其,除了一次次的大

屠殺,同時間也吞併了不少亞美尼亞的強土。某程度上這次外高加索之旅,是延續上次伊朗之後的故事,因為上次認識了亞美尼亞這個地方才促使了這次的旅程。

由於只有一天半的時間在亞美尼亞,我們沒有多瞭解有什麼景點可以去,只知道離葉裡溫不遠處有著名的塞凡湖。所以我們決定包車去塞凡湖順便到附近的小鎮看看。從葉裡溫出發,很快就到了郊野,汽車慢慢向前推進而一座雪山亦漸漸進入眼簾。此時司機用他僅有的英文問我們有沒有聽過亞拉臘山,那是他們很重要的一座山。同伴知道它是亞美尼亞的聖山,也是傳說中挪亞方靠舟停泊的地方,亦是亞美尼亞人永遠的痛。因為諷刺的是亞美尼亞的聖山如今卻座落在土耳其境內,而這是一段悲壯歷史的結果。

美景當前,先暫放下愁緒,稍後再說。我們很快就到了塞凡湖,我們今早連早餐還沒來得及食就出發,所以還是需要先食東西才有力氣遊覽美景。在司機介紹下,去了一家明顯是典型的旅客餐館,位置極佳的臨湖餐廳,當然不是大家想像中的高級湖邊餐廳,而是湖邊茶餐廳之類的東西,但環顧四周也是類似的餐廳,唯有將就吧。其實味道還不錯,就是價錢足夠在葉裡溫高級餐廳吃一餐了,不過那也只是一人一百港幣左右。 午飯過後才是亞美尼亞正式遊覽的時間,塞凡湖是高加索山脈下的高山湖泊,一般高山湖的特點就是藍得不可思議。或許是正午光線的關係,塞凡湖並沒那種藍,而是淡淡的天藍色伴有泛泛鱗光。在皚皚雪山下,湖上偶有小舟劃破靜謐,泛起陣陣漣漪,整個畫面和氛圍非常輕鬆寫意。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隨後我們往半島的高處走去,在後山上有兩座黑色石建修道院-黑色修道院(Sevanavank),塞凡湖( Lake Sevan)也因此而得名。一般宗教建築都十分宏偉,甚至可以說是華麗,相反外高加索的修道院都是十分簡樸。多以石頭蓋建幾何型的外牆,再配以尖頂,中間連接主體和尖頂的是圓型或八角型外牆,估計是因採光和聲學等實際需要而設計。

室內也沒有華麗裝飾,就是簡單的聖母等雕像和燭光,簡樸如此卻不失莊嚴。大型一點的是都會有圍牆包圍主建築群,而Sevanavank不大但也有圍牆,只是經過無數的風沙和硝煙,如今只能看見圍牆基座。那圍牆確實有實在的需要,從地理位置可知亞美尼亞乃至外高加索是處於西方文明和中東文明之間。

早期有古波斯和瑣羅亞斯德教,隨後有阿拉伯以至鄂圖曼帝國和伊斯蘭教的威脅等。歷史上宗教衝突引發的戰爭不計其數,而作為世界上第一個以基督教為國教的亞美尼亞,也是西方信仰對抗其他宗教的第一道關口,那些圍牆就是為此而設。 經過千年的風沙,渡過千百場戰爭,歷盡滄桑才剩下這兩座9世紀的主體建築佇立在半島山上,寂寞地與塞凡湖相處千載。淡藍的塞凡湖,白皚皚的雪山和黑色的修道院構成了一幅寧靜而美麗的畫面。塞凡半島不大,很快可以環行一圈,冬天的塞凡湖遊客也不多,一陣涼風吹過,有點冷瑟,有點寂靜,風光雖美,卻帶有絲絲悽美的感覺。

亞美尼亞的悲傷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離開塞凡湖後我們去了Lonely Planet說是可媲美瑞士的小鎮,但去了後我們卻連照片都沒有拍,如今連名字都沒印象。我們還是回去市中心逛逛好了,下午就回到葉裡溫市中心。我們沒安排任何行程,停車處正是市中心廣場,亞美尼亞國家歷史博物館正位於此處,開放時間還有一小時還是進去看看。

亞美尼亞國家歷史博物館裡面不能拍攝,藏品從遠古至今都有。公元前亞美尼亞曾是西亞強國之一,但處於歐亞大陸之間的亞美尼亞是兵家必爭之地,在輝煌衰退後,往往的命運一直處於被入侵,征服,滅國,立國,再被入侵,然後隨著周邊帝國的興衰成為不同大國的輔國等。展覽除了展示亞美尼亞的生活點滴,還有種種辛酸的歷史。特別是在近出口那段近代史展覽更展示了亞美尼亞人的黑暗時代,這些展覽是用相片配以描述道出那一段吶喊無聲的時期。

隨著歷史大國更迭的日子,亞美尼亞落在土耳其最後一個強盛帝國-鄂圖曼帝國的統治,因信仰問題亞美尼亞人一直以二等公民生活。慢慢地鄂圖曼帝國嘗試威逼和同化,消滅其信仰和文化以圖令亞美尼亞人改變信仰。

亞美尼亞人曾憤而反抗,試圖在大框架下爭取自治權,但換來的是鎮壓和更大規模的滅絕。在上世紀初,已開展了屠殺行動,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更是進入了瘋狂的種族滅絕屠殺。在一幅幅展板上可見屍橫遍野的畫像,當中有不乏婦孺的屍骸,有一幅描述是某一個村落有十多萬人,最後存活的只有幾千。可紀錄的,可描述的是如此可怖,那些被趕到沙漠自生自滅的更是不計其數,最後因屠殺死去的有一百萬以上的亞美尼亞人。

希特拉在屠殺猶太人時有人質疑過他,而他回答說:如今誰還會記得亞美尼亞人的滅絕呢?

(WHO, AFTER ALL, SPEAKS TODAY OF THE ANNIHILATION OF THE ARMENIANS)

的確歷史上那些被廣為人知的黑暗時代,如希特拉時代大家都看在眼中記在心中。無奈世界歷史上還有著很多很多難以置信的殘酷

屠殺不太為人所知,近的赤柬,近來比較多離人知的盧旺達,乃至身處的亞美尼亞。更無奈的是有些屠殺事件直至目前還是不被承認,但是否不承認就代表不存在過。 這些事似遠還近,作為地球一份子,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或者太多,又或者地域和資訊的隔閡而未能被人所廣傳。

假如有一天,這些事在我身邊發生,我一邊看一邊想我該會如面對。當時,走到展覽的尾段,在出口有工作人員示意要關門了著我要離開,於是我帶著沉重的心情和步伐走出了亞美尼亞國家歷史博物館。抬頭眼前是泛黃的餘暉灑落在自由的廣場,看著熙來攘往的廣場遠處那I love Yerevan的雕刻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空氣對亞美尼亞人來說真的得來不易啊。

在博物館內的疑問一直還在腦海,當時我的答案是想太多了,這般殘酷的事情不可能在這世紀發生。然後在亞美尼亞短暫的停留就在一餐豐富的晚飯後結束。 我常說,旅行的意義就是你將旅行變得有意義。有時候,我們去旅行不只是看看風景,吃喝玩樂和放鬆,有時候在同一個天空下發生了不少巨大事件。不是我們不去接觸它,只是世界太大,我們沒有機會和途徑去接觸。而旅行,就是那個打開窗框的缺口,讓我們走出自己生活的世界去看看同一時空的外界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生命,至少眼界也因此而擴闊,不是嗎? 然後的然後,其實不可能還是包含了可能兩字。朋友,這樣的巨大事件在你身邊發生時,你又會如何面對。

黑色时代:亚美尼亚的悲伤

作者浪。跡Travel Life Memories,文章來源於浪。博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