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者走進河南西部一條山溝，沿著盤山公路走了好久也看不到一戶人家，山溝裡網絡信號不是很好，時斷時有，導航失效，只好繼續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人問路。終於在一個小村子附近，見到了兩位大娘，非常熱情的給我們指引方向。
兩位大娘是親姐妹，姓馬，大娘說她們共有兄弟姐妹7個，哥哥們都已經不在人世，現在就剩下姐妹仨。戴圍巾的是二姐，今年81歲，因為聽說過了80歲就有50塊錢高齡補貼，這天一大早就到村委詢問。旁邊的大娘身體沒有二姐好，聽力也不是很好。兒子十年前患腦梗癱瘓在床，兒媳婦嫌窮，走了，家裡全靠她照顧兒子、孫子。
大娘的家還在更遠的山上，冬季沒有農活，最近去大姐家住了一天，又去女兒家住了一天，回來的路上碰見了妹妹，兩個人就坐在路邊亂石堆上說話。大娘說她的大姐已經90多歲了，住在縣城邊上，是她們姊妹們當中最享福的一個。一說起大姐，另外一位大娘連忙拉住她的袖子，說：“姐，啥時候我跟你廝跟著，去看看咱大姐哦！”
這位大娘卻是個苦命人，老伴兒早就去世了，兒子癱瘓後，兒媳婦嫌家裡沒有指望，也離開了，給她們留下了一個男孩。老人自己也是一身病，還得種地，照顧兒子。她說最大的心願就是孫子趕快長大，長大能立事了，就能頂替自己一點。大娘對二姐說：“現在還小，上學不用花錢，娃子再大點了，就不叫他上了，出去幹活，掙二百也是二百，家裡不能沒有一個人掙錢。”
大娘腳上穿了一雙破著大洞的襪子，給她說的時候，大娘笑了：自從兒子生病以後，自己就很少買衣裳了，家裡的襪子破了，打個補丁還能穿。這雙襪子是孫子的，破了人家不穿，還沒來得及補，先湊合著。大娘在村子邊上種了一小塊菜地，種著一些常見的蔬菜。“現在的娃子們吃飯可挑剔了，不香了人家就不想吃，我去地裡頭薅一把青菜，晌午給他們做蒜汁麵條。”
大娘說自己並不是很會做飯，早上玉米粥，中午麵條，晚上了給孩子們做點新飯，自己就把剩的玉米粥和麵條攪在一起熱熱吃。小孫子中午在學校吃飯，一天交兩塊錢，回家總說她做的飯不香，大娘拍著姐姐的腿，說：“你說咱那時候，菜都是光用鹽醃一下，放鍋裡頭。現在，我頓頓給他們炒菜，還嫌不香，你說，也不知道啥樣的飯才叫香？”
我們要走的時候，妹妹抓了一把菜，對姐姐說：“你家在山上，沒水澆地，種菜老是不方便，掐這麼多菜，給你抓一把。”老姐姐不要，大聲告訴她：“俺家裡有，我種的也有。”老姐姐從袋子裡掏出兩個蘋果，遞給妹妹：“我去俺閨女家了，人家給的蘋果，這一個你吃，別拿回家給孫子留，你自己吃。這個小的，拿回去給娃子吃。”
袋子裡有幾個蘋果，大娘介紹說是女婿給的，本來給了5個，她又掏出來兩個，給女兒家的孫子了。“俺閨女家人多，她娃子在外頭打工，她擱家看孫子，我說不要，非得給我裝，拿不動，一路上遠，怪沉的。”
妹妹接了一個蘋果，老人緊走兩步，拉著作者說：“都晌午了，咱家老遠，她家老費事，也不說叫你們回家吃飯了，這倆蘋果你們路上吃吧。”再三推辭，老人才把蘋果收回袋子，還說：“我可不是虛讓你們的，是真心的，我再走半個鐘頭就到家了，你們回城裡只怕還得個把鐘頭。現在都不缺吃的，到哪兒趕上吃飯時候，不用裝，喝碗麵條都不缺。”
跟兩位大娘告別，他們還在路上拉拉扯扯，憑感覺是妹妹想讓二姐去她家，二姐推說自己家也不遠……山裡農村大都是女性比較長壽，像她們一樣，有時間了還能到親姐妹家裡住兩天，說說話，也是挺欣慰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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