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昨日,一场大雪飘落承德

人们纷纷走到室外踏雪寻乐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当赏雪归来

回到集中供热暖意融融的家里

你会否想起当年去承德大桥头煤场

踏雪寻煤的日子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雪与煤的交响曲

❄顾亚嫚

因为天气比较暖和的关系,今年秋天没有长长绵绵的秋雨,即使夜里有些雨丝,第二天依然艳阳高照。所以,一直还沉浸在黄栌红枫的浪漫中。

突然,北风起,天,就一下子凉了,薄帽衫牛仔裤被风吹透了,一秒入冬!棉衣棉裤武装整齐,才进入冬天的状态。

本来嘛,入冬了,就是冬天了。就应该伸开双臂敞开胸怀迎接冬天的凛冽和厚重。

天,重重的阴了两天,似乎雪或雨,马上就来了,可转天早晨又是个大晴天,盼望着来场雪,净化净化空气多好。再说了,东北的大雪都下了两场了,可地处塞外的承德,连个雪片还没见到呢。不管咋说,没有雪的冬日,总是少了些风采!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现在气候变暖,本来是自然现象的风霜雨雪都变得不正常了,偶尔来的雨雪都被人们看做节日一般的不平常。

供热公司很早就供热了,屋子里暖暖的,干干净净的玻璃窗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玻璃窗上的冰花。也想起来了小时候冬天的劈柴砸煤生炉子的辛苦。于是特知足,特感恩,特幸福!

感叹岁月的勤奋,和时间比赛,我们永远都是输家,你还不能不服,你真干不过它!

我小的时候,承德冬天的雪是经常不断的,这场雪还没清扫干净,下一场雪又来了,院子里堆满了一冬天都化不掉的积雪。直到快过春节的时候,才在大人的督促下用土筐抬出去清理掉。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说起承德过去的冬天,有雪花飘飘的浪漫,也有买煤买柴生炉子的艰苦。也有我童年中最灰暗的苦涩。

只记得那年的冬天的冷,和那年冬天的雪,还有煤!爸爸政治生涯中的挫败,让他变得一蹶不振起来。家里的事,一概不管,每天除了抽烟喝酒喝茶上班,就是睡觉。后来我曾经给爸写了一首打油诗形容他:泉烹苦茗天天饮,黍酿香醪日日醺。柴米油盐皆不问,乐得清闲自在吟。

保姆走了,奶奶从内蒙老家来帮爸妈照顾我们。经济和地位上的巨大落差,让妈的脾气变得异常粗暴,动不动就发脾气。爸爸颓废,奶奶年纪大了,弟妹还小,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偏偏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不能替她承担点滴。于是,妈所有的抱怨委屈就变成了一种愤怒的发泄,加上我性格中的执拗和任性,我理所当然被妈当成了唯一的出气筒,我一旦有了不合她心思的地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让我特别特别怕她。

娘(我家保姆)回农村老家了,没有人给我做花棉鞋了。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双黑色条绒的骆驼鞍棉鞋给我穿上了,鞋大,穿着不跟脚,走路趿趿拉拉的,奶奶在后面给我缝上了两根鞋带系上更显得别扭。一件又瘦又小的紫花棉袄,双肘处补了补丁,袄袖的袖口被鼻涕嘎巴蹭的锃亮。

周日,学校不上课,想睡个懒觉,妈不让,几次催促后不见效直接掀起了被窝。我依然坐炕上着发呆,玻璃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用嘴哈了哈,呼出的热气使冰融化了一小块,透过窗户往外一看,下雪啦,雪不是太大,但也下白地了。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我最喜欢看玻璃窗上结的冰花,厚厚的,白白的,有的像树叶,有的像花草,更多的像大森林,都是由许多六棱形的小星星组成。大自然太神奇了,是什么样的魔力把窗户上的玻璃弄得这样千姿百媚,变化万千?我坐在炕上思索着。

妈着急的说,快起来,和我去买煤!别人家买煤买柴都是男人的事。可我家爸爸不管,弟弟们还小,也不能让全家六七口子人冻着呀,这个本来应该由男人来解决的问题,只能由妈妈带着我这个小丫头去大桥头的煤场解决了。

奶奶说,下雪啦,今儿就别去了,道不好走。妈说,家里煤马上接不上了,不买就没得挨冻了。我知道,妈以前也没干过这种活,家里过去是雇人拉煤的。现在,经济状况不允许了。真难为妈了!

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是辆加重的红旗自行车,下雪路滑妈不敢骑车带着我,再说,交通规则也不让骑自行车带人,我得步款着先走,妈骑车后撵。

从我家到大桥头的煤场,走大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走到的,我得抄近道。出门奔夜市,走五条胡同,过头条胡同。穿过色织厂(现在的裕华路),就到了承德大桥。过了承德大桥就是煤厂了。

路,一层雪,不好走,一步一出溜,我的鞋不跟脚,走的挺费劲。奶奶给我做的棉手闷子被我弄丢了,我只能把快冻僵了的双手交叉的揣在棉袄袖子里,可棉袄袖子很瘦,能裹住胳膊就很不错了,只能把手指尖伸进去捂一捂。

满目白色,雪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了,只有路是灰色的。我非常喜欢下雪的天气,下雪的日子里可以做好多好玩的游戏,堆雪人,打雪仗,打滑出溜。可今天我顾不上了,只想着早些到煤场。别在路上贪玩,耽误了事,会挨骂的。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还好,我先于妈到煤场。煤厂在大桥头,现在温州市场的位置,那时候的煤场,在我的眼里好大好大,煤场中间,有一座黑黑的煤山,似乎它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煤山旁边有一架土黄色的高高的起重机,很高很高的。

煤场的右面有一条一直都在运动着的传送带,不知从哪儿运来一堆堆黑亮黑亮的煤块,煤堆前,簇拥着一大群人在抢那些还没落地的煤。地下,白色的雪和黑色的煤混在一起,被人们践踏着,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泥泞。看着一个个张牙舞爪你抢我夺的人们,我怯生生的在后面看。

妈来了,肯定摔了跤,身上有雪有泥。我不敢问。妈把我从人群里拉出来说,咱不买这儿的煤,这煤贵。然后,领着我从煤厂的北门进去,排队交钱,交票。妈给了收款的人一张绿色的票。那时是计划经济,买煤要凭票的, 绿色字的票是五十公斤的。黑色字的票是一百公斤的。

我跟着妈来到了大煤山的前边,黝黑的煤山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雪,这里人很少,因为,这儿的煤常年风吹日晒、雪掩雨淋的早就丧失了煤的劲性,不禁烧了,而且,煤块很少,都是煤面面。可它价格便宜。

煤山前被清理出一片没有雪的空地。有个拿平板大铁掀的看煤师傅负责给往麻袋里装煤。一般来说,得看他心情,他高兴了,把一铁锨的煤往煤堆上扬一下,有些许的小煤块就势滚下来,你就会得到一些质量好点的煤,他不高兴,用他的话说叫挨着撮,赶上什么是什么。于是你得到的就都煤面子和煤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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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从自行车后衣架上把夹着的麻袋拿下来,低声下气的和看煤堆的师傅说:”您费心给装点齐整点的,家里有老人和孩子”。师傅看着冻得流清鼻涕的我和狼狈不堪的妈,心生恻隐,把大平板铁锨递给妈说,”你们娘俩慢慢筛选着,慢慢装,我抽口烟歇一会”。妈千恩万谢的拿起来大铁锨,在煤堆上翻选着。我用双手撑着麻袋口。妈把铁锨里的煤往麻袋里装的时候因为力量不够,勉强端起来的铁锨重重的砸在了麻袋上,本来力气也小的我没拽住,麻袋的一角掉在了地下,妈好不容易筛选的一铁掀煤全撒在了地上。妈抬起脚踢在我的屁股上,骂道”你怎么这么废物”?!我拧着脖子看着妈不敢流眼泪,心里却说,这愿我吗?!

娘儿俩好不容易装了半麻袋煤,还要把煤送到门口的地磅过秤才能出厂门。妈一个人搬不动装煤的麻袋,我和妈一起搬没人扶自行车。跟头把式的折腾了半天,也没把麻袋装到自行车上,妈一直在骂我窝囊。最后还是铲煤的师傅看不过眼,帮忙把麻袋放到了自行车的三角梁上去过了磅秤。

出了煤场门,我在后面推着,妈在前面掌舵。路太滑了,载着五十公斤煤的自行车太不好驾驿了。妈身子一歪,妈、自行车、麻袋一起顺势倒了下去。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却不知怎么办才好。妈眼里含泪却一直在骂着埋怨我,在两三个路人的帮助下,才使得自行车重新站立起来。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我和妈终于把那五十公斤煤推到了家门口。我回家拿来了扁担,妈把麻袋的其中一个角裹在另一个角上,挽成一个结,然后把扁担从结的下面穿过去,我在前,妈在后,使劲起身,力量便把那个结压死,麻袋不会掉在地下。还算争气的是我的个子不低,尽管踉踉跄跄还是能帮着妈把五十公斤煤抬到院子里。

也到家了,雪又下起来了,飞飞扬扬的雪片打着旋儿的落下来,大雪来了!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弟弟给我和妈打来了热水,我把脸埋在毛巾里,哭了,我不是怕累也不是怕苦,更心疼妈,可就是觉得心里好委屈。委屈什么,说不出来!也许能说出来的就不叫委屈。

后来,我去农村插队了,两个弟弟也大了些,用妈的话说,有饭还得男孩吃,两弟弟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掏裆骑着自行车买回五十公斤煤来。

每每想到这些艰苦难熬的日子,对于今天的生活就特别知足和珍惜。

随着岁月的流逝,记忆中的童年都变得美好起来。似乎脑袋里自动屏蔽了过去冬天里的难耐与难熬。快乐把时光缩短,苦难把岁月拉长。一如我们这一代人对待人生的态度,是积极乐观的,是阳光快乐的!

承德的冬天是漫长的,从今年11月份一直到来年的3月份,得有五个月的时间。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承德人,你还记得去大桥头煤场踏雪寻煤的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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