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姥姥家長大 姨姨和表妹被人害死 舅舅做了兩次手術


1958年我剛1歲時就被父母送到了山西運城的姥姥家撫養,當時父母在臨汾工作,身邊僅留下了我的姐姐。在和姥姥家人的朝夕相處中,我和他們建立超越了和父母的情感。當時姥姥家有姨姨和舅舅,他們對我呵護的幾乎無微不至。可悲的是1963年姨姨被其丈夫推入水庫淹死,同時遇害的還有她5歲的女兒,聽說後來僅用席捲著埋了;更可怕的是兇手作案後,還來到我姥姥家躲藏了多日。圖為1955年姥姥和姨姨、舅舅。#自拍我的故事#

姥姥出生於1905年,1936年和我的姥爺一起從洛陽逃難到了運城。1938年日寇打到運城時她挺著大肚子逃到臨猗的一個破廟裡生下了我的姨姨,千難萬險把她拉扯大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我記得她料理完姨姨的後事後,經常坐在家裡發呆,她的淚水已流盡了。姥爺在運城開棺材店曾經紅火過一時,姥姥穿著府綢襖看戲也風光過幾年。好景不長,1953年姥爺患食道癌去世,當時他們的長女剛21歲,兒子剛12歲。這樣的日子咋過?

姥爺去世時,舅舅還不太懂事,給大姐——我的母親說,“怪美呢,沒人打我了”。我母親心疼地把這個幼稚的小弟弟攔在懷裡,淚如泉湧。從此,舅舅是沒有父親教訓他了,但同時也沒有父親管他的吃喝拉撒了。他小小年紀就跟著我的姥姥揀煤渣,過著靠典賣家當度日的生活,直到1957年到澡堂就業日子才稍微好轉,但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讓他患胃病做了兩次手術。雖然日子艱難,但他喜歡讀書,並積攢了一櫃子書,使我很小就有了書看。


姥姥帶大了哥哥和我,後來又帶大了我的表弟和表妹。當初帶我和哥哥的時候,正趕上了三年自然災害,一家人有舅舅這個大小夥子和哥哥這個半大小子,糧食太緊張了。每次吃飯她總是照顧孩子們,輪到她就只能多喝點湯了。每到月底斷頓後,她只好看看家裡還有什麼可賣的。記得一次就把撐床的長凳在鐘樓百貨大樓門口賣了1元錢救急,然後用兩摞磚把床撐起。貧窮使我早早懂事,即使現在日子好過了仍很節儉。圖為1981年姥姥和我的表妹。

1971年我的父母調回了運城,但已經和姥姥、舅舅產生很深感情的我仍堅持跟他們一起生活。每次到父母哪裡吃飯時,我溫文爾雅很是矜持,但一回到姥姥家就可以狼吞虎嚥無所顧忌。一次父親傷心地對我說,“這裡才是你真正的家,你應該很氣粗地吃飯”,但一時半會我還是無法放開。1972年我工作後,儘管開始只掙20.6元,但仍要擠點錢孝敬姥姥;當兵時每個月僅6元錢津貼,過年仍給她寄20元。圖為1986年我和姥姥等親人。

姥姥過了80歲後,嘴開始“饞”了起來,有時會跟我要一些東西,我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儘可能滿足她。記得我把過年單位發的“蘭州瓜子”給了她一包,她吃完後覺得很好吃讓我再來點。我當時已經有了女兒,每個月給姥姥15元后日子過得也是緊巴巴的,就沒把這當回事。可當1990年1月她因腦溢血突然離世後,這成了我一輩子的痛和遺憾,如果我給她買了瓜子,她就不可能失望一次。所以孝敬老人可不敢等。圖為送葬時的舅舅和其它親人。


姥姥60多歲時有個願望,要回趟洛陽老家看看,但當時的生活費都緊緊張張,哪能滿足她的願望。記得她唸叨此事時,我和她都是淚眼汪汪。當時我發誓將來滿足她的願望,但當我掙了工資後,柴米油鹽醋讓我感到一地雞毛,哪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後來即使有這樣的能力,她的身體也不允許了。我曾經有帶著她逛逛解州關帝廟的想法,但也沒有落實。姥姥去世前我到西安給她花7元錢買了雙小腳鞋,她穿著太大成了殉葬品。圖為給姥姥送葬的親人。

進入到新千年之後,我的經濟條件逐漸好轉,我盡最大的能力回報舅舅的大恩大德。他在60年代節衣縮食訂的《火花》《少年文藝》雜誌,給我打開了認識世界的窗口,我至今收藏著好多本;他給我1元錢買的《新華字典》我至今還在用,當時他每月僅有3元零花錢;他給我講的許多有趣故事仍常在我耳邊縈繞。遺憾的是,他因病66歲就離開了人世。現在我常常看著舅舅送我的書和雜誌,睹物思人悲從中來。圖為2003年舅舅和家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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