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每一個生命都能學會悲憫
▓ 周賢望/詩 楊薇 譯歌 梅竹軒/朗誦
連日來，看到病毒對人類的肆虐，看到大疫當前，一些人在英勇抗擊，一些人卻在相互攻訐，人性的善與惡，人類的可愛與可悲，世界的美好與猙獰，全都暴露出來。這樣的時候，詩人應該做些什麼？
災難文學的唯一主題是反思災難。人類戰勝瘟疫的基本前提是誠實。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詩人首先是人，但在大自然、人類與非人類的一切存在面前，詩人應該不持立場，否則只能縱容人類的自負，就缺乏自然公義，就沒有天地正氣。所以，詩人要做的，是對人與自然的思考，是對人類命運的關懷，是對疫情的反思，是探求人與人、人類與大自然的溝通與共存之道……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首先應該檢討自己。
給大自然的檢討書
<strong>元旦之日，按照傳統，本應報喜不報憂的，但我還是報了一喜一憂，喜的是醫保藥品降價，憂的是武漢出現不明原因肺炎。可是到今天，喜事並沒有報道的那麼大，憂事卻比報道的暴烈得多。
這個冬天，病毒，SARI病毒
這種微小而低賤的生物
在武漢，在湖北，在它所到之處
向著強大、高傲而且擁有智慧的人類
發起了一次猛烈的追擊和殊死的報復
無形的殺手，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
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把它擋住
當冷漠的風，穿過空曠肅殺的山野
穿過高樓大廈的叢林
在雨水和淚水中，在無序與有序中
我看見了人們的恐懼
在悲傷和作樂中，在詛咒與頌揚中
我行走著思想的腳步
在現場和網絡中，在謠言與真相中
我聽見了大自然的警告
這一次——
不僅是對人類的懲罰
更是對人類的救贖
我承認
我們吃掉了藤上的瓜，樹上的果子
卻依然沒有放過那些供養我們的草木
我們吃掉了飛禽，吃掉了走獸
還顢頇無知地佔領了它們的家園
我們甚至吃得太多的生物絕種
人類在慾望的膨脹中，失去了敬畏之心
變得貪婪、暴虐，揮霍無度
我明白
在大自然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
我們人類，也只不過
是一種兩足無毛的靈長類動物
所謂病毒，那只是人類的病毒
而人類，卻是一切生靈的病毒
神靈，不會永遠站在人類一邊
我們不能過於自私，過於自負
我們應該愛護鳥獸蟲魚，一草一木
應該學會與世間的一切生靈和諧共處
我感恩
感恩大自然給了眾生陽光、空氣和水
感恩大自然對人類的特殊眷顧
大自然賦予人類高出其它生命的智慧
讓我們能站立在天地之間
任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予取予奪
是的，大自然給了我們太多太多
我們人類應該知足
我懺悔
懺悔人類越過自身的生存邊界去大肆掠奪
懺悔為了人的私慾就對別的生靈無端宰割
因為狂妄自大，就以為主宰著整個世界
卻對自身的罪過毫無察覺
因為無知，所以無畏
因為佔有，所以傲慢
因為佔有得太多，所以以鄰為壑
因為想要的更多，所以常常作惡
讓我們一起懺悔吧
人類，作為大自然的長子
我們接受懲罰，從此不再墮落
大自然，請接受我們的懺悔吧
讓SARI遠去，讓災難退卻
救贖已經開始，我們明白應該做些什麼
注：寫於2020年1月27日。截至1月27日23時30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全國累計確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2854例，死亡人數82人。
大自然致瘟君的一封信
<strong>太過分了，10天之內，確診病例和死亡人數猛然增長了10倍。令人憂懼。災難已經確鑿無疑地落在了人類的頭頂……
確診、疑似、死亡
看著這些數字日漸增長
我的淚水，一次又一次地
漫過眼眶
每增加一個數字
就是增加一條人命啊
這些人命，很多是無辜的
但他們，全都在
直接面對死亡
這已經不只是警告了
這是一場屠殺
停下來吧，這些數字裡
記載的，都是你的罪惡
瘟君，你還要怎樣？
人類已經聽見你無聲的咆哮
他們也看見了你猙獰的冠狀
他們，用大愛擁抱生命
他們，用犧牲對抗死亡
瘟君，你還能怎樣？
收起你骯髒的皇冠吧
放下你的暴虐
停止你的瘋狂
滾回你原本該在的地方
世界上沒有一種存在
只有絕對的善良
就像不會只有一種生靈
能夠獨佔天地洪荒
只要人類，不再那麼顢頇
只要他們不再放縱膨脹的慾望
甚至，只要他們不再撒謊
就讓人類繼續他們的行程吧
一個誠實、智慧、悲憫的人類
終將無愧於大自然
終將無愧於萬物的靈長
注：寫於2020年2月6日，截至2月6日15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全國確診病例28083例，疑似病例24702例，死亡人數564人。
堅定地站在人類一邊
<strong>人類應該反思災難，人類已經反思災難。人類從無數的災難中走過來，或將迎接更多的災難，但每一次，人類都能走出災難。我相信，這一次仍然如此——
<strong>
雖然人類，把這一次報復
變成了又一次對自我的頌揚
但仍然有一群勇敢的人
用誠實展開了堅決的抵抗
雖然人類，把一部分人的災難
變成了另一部分人的狂歡
但仍然有很多悔恨的淚水
在靈魂深處，疼痛地流淌
雖然人類，把對他們的救贖
變成了又一次認知的敵對
他們相互攻訐、分裂、造謠、撒謊
但仍然有無數真心的懺悔
讓人類的愛和良知在恢復性生長
毫無疑問，這一次
我又將堅定地站在人類一邊
生命輪迴，天道永恆
罪惡遏止不了罪惡
瘋狂只能製造更大的瘋狂
人性中那些黑暗的狹隘和無明的陰霾
終究遮蔽不了天空永遠的陽光
願死去的安息
願活下來的健康
願死去活來的更加堅強
願每一個生命都能學會悲憫
願每一個靈魂都能找到天堂
注：寫於2020年2月8日，截至2月8日17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全國確診病例31253例，疑似病例26359例，死亡人數637人。
<strong>感謝揚子江朗誦藝術團楊薇團長和譯歌、梅竹軒老師的朗誦表現，希望他們的聲音走進人們的心靈——
朗 誦：楊薇、譯歌、梅竹軒
誦者心語
楊 薇：大自然不屬於人類，人類卻離不開大自然。我們應該敬畏大自然，感恩大自然，保護大自然，應該學會與世間的一切生靈和諧共處！
譯 歌：武漢告急！湖北告急！我中華版圖每天疫情顏色在變化，這篇文字震顫著我們每個國人的心靈，在錄製過程中數度溼了眼眶，這作品是所有人從內心裡迸發出的吶喊！
梅竹軒：周老師的文字深刻地揭示了疫情肆虐時，人類人性中的善與惡，讀起來深有感觸，真心的祈願人類能夠和諧相處，人類與自然能夠和諧相處，讓愛與良知恢復性生長，營造一個和諧的地球村。非常時刻，讓我們萬眾一心，共度難關！
閱讀更多 彩色港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