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男孩武汉做志愿者:寻找需要就医的患者,有人边求助边哭

17岁男孩武汉做志愿者:寻找需要就医的患者,有人边求助边哭

2月5日,《人民日报》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求助者开通专用通道,将求助需求第一时间转给相关部门。

17岁的志愿者郑楚桥要做的就是电话联系核实病情,汇总上报信息,进而帮助求助者入院治疗。

他是西安交大少年班的学生,家住武汉。

几天来,这个17岁的孩子打了很多电话,倾听了很多患者或无助、或绝望、或心酸的故事。他说,经过这件事,他无比庆幸自己学了医学,也比任何时候都对武汉这座城市充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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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志愿者群有214人 寻找等待救援的患者

17岁男孩武汉做志愿者:寻找需要就医的患者,有人边求助边哭

2月12日中午12点,百理君拨通了郑楚桥的电话,一段对手机消毒的科普语音过后,郑楚桥讲述了这几天的工作经历和感受,从他的话音里,能感受到这一工作经历带给他的巨大触动。

百理君:你是怎么接触到这个志愿者组织的,日常工作怎么开展?

郑楚桥:我家的一个亲戚在湖北电视台工作,他们招募志愿者协助《人民日报》搜集统计求助信息申请,2月8日得知消息后,我就报名参加了。

由于在家工作条件有限,我就通过自己的微博、QQ、朋友圈,父母的朋友圈,打电话给亲戚等方式,四处搜集患病在家需要就医的患者,2月8日那天求助信息很多,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在工作,一共打了25个电话。

电话核实到的求助者信息送达北京后,北京方面会回访、筛选并分派地方督办;根据确诊,重症、危重情况、高度疑似等不同情况,湖北省卫健委协调安排。同时我们也会如实报备,重点病情着重加急处理并跟踪回访。

百理君:目前大概搜集上报了多少患者信息?

郑楚桥:我们的志愿者群共有214人,实行分组工作的模式。

我所在小组共有14人,2月8日当天我们一共提供了102条仍在家中等待救援的患者信息,这在整个团队中算是效率较高的。由于每天的工作不同,有时候是搜集上报信息,有时是回访,所以具体数字我并不太清楚。

百理君:这么多患者求助,是当地的求助渠道不够畅通吗?

郑楚桥:其实主要是因为医疗资源紧缺,确诊人数一直在增加。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核酸检测阴性但CT检查感染的患者。

很多患者虽然联系了社区和市长热线,但还得继续在家等。我们这个组织落实很快,不少患者第二天就能得到妥善就医,所以求助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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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收治医院,患者大晚上在大街上坐很久


17岁男孩武汉做志愿者:寻找需要就医的患者,有人边求助边哭

百理君:打了那么多电话,有哪些人和事给你较大的触动?

郑楚桥:武汉疫情非常严重,所以除了核实信息,我还需要安抚情绪。

前几天床位不够,方舱医院只收轻症患者,有一位重症患者四处奔走找不到可以收治他的医院,大晚上在大街上坐了很久。我是第二天给他打的电话,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坐在大街上的无助感。

居家隔离意味着一人得病全家传染,我就接触到这样一家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人症状已经非常严重,需要上呼吸机,他们的子女告诉我:“请你们先帮助我的父母入院,如果先报了我,我怕没法照顾他们。”其实还是挺心酸的。

我还遇到过很特殊的病人。是一位50多岁的男子,有精神疾病史。上午入院后下午就精神失常了,妻子去医院时,他把妻子的口罩都扯了下来,导致她处于完全无防护的状态。医院报了警,警察也很无奈,说这种情况必须先出院,不然护士和医生都无法继续工作。夫妻俩坐在120救护车上,一直到晚上11点多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医院。他们又去了精神病院,因为感染也被拒绝收治。没办法只能回家,回家后,男子情绪失控还把妻子给打了。那位妻子打电话的时候一边求助一边哭,很绝望的样子。由于后来的回访工作不是我做的,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这家人的情况如何。

百理君:能感受到你所受到的情感冲击,你的情绪如何,怎么调整呢?

郑楚桥:我是医学实验班的,在做这项工作之前就做好思想准备了,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且我们群的宗旨是:尽量帮助更多的人,不能因为某一个人纠结太久,这样其他人也会被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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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回访的9人全入院 已收治病人状态也不错


17岁男孩武汉做志愿者:寻找需要就医的患者,有人边求助边哭

百理君:你们做了很多工作,目前来看效果如何?

郑楚桥:情况还是在慢慢变好,求助的人在逐渐减少,我们的工作量也没那么大了。我今天回访了10位患者,一人没接电话,剩下9人都入院了,我非常高兴,昨天回访的时候还不到一半。

而且据我了解,已经收治的病人状态也不错,他们举行集体跳舞的活动,互相加油打气,发一些幽默的朋友圈,给其他人减压。这都让人感到欣慰。

百理君:疫情发生以来武汉普通市民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大家的情绪如何?

郑楚桥:1月23日武汉封城后我们就开始足不出户,居家封闭。我家在武大校园内,属于武昌区,和华南市场所在的汉口区隔了一条江,武汉人员流动性大,疫情虽然没有那边严重,但也不容乐观,所以普通市民基本都不出门。

我家距离学校西门很近,从窗户往外看校园里基本没人,只能看到门口穿着防护服的值守人员,他们会对出入人员进行检查测温。我们小区要求每户三天只准一人出去购买生活用品。小区有一个买菜的群,微信支付,菜放到固定位置直接去拿,避免人与人的接触,回来后立马消毒洗澡。但是据说超市还是在排队,不过距离隔的很开,物资购买还是有点困难。

大家的情绪不是很乐观,一开始还好,并没有特别紧张,2月6号、7号的时候人数增加较多,都很恐慌,我是少年班的,我的同学们今年高考,所以都在忙着学习。我们家一切正常,身边的亲人倒不是很悲观,但非常紧张、谨慎,母亲一直在担心我开学的事情,怕我去了学校会被隔离。有人染病的家庭,即便是轻症也很焦虑,认为致死率很高,他们一直问我:“我们能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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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自己学了医 “关键时刻可以保护我的城市”

百理君:这次的工作给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郑楚桥:我是西安交大宗濂实验班的医学生,以前听说学医很苦,经过这件事,我非常庆幸自己学了医。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刻能给别人减轻痛苦,让家庭破碎的人重新团聚,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我初中毕业后就离开武汉去苏州读预科了,最近几年一直没在武汉,疫情发生后我前所未有地对这所城市充满感情,这是我的城市,我需要去保护它,因为身处这里的人都是我的老师、亲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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