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在家的日子:我學會了做飯,我媽認識了 AJ

那天上班,我騎著自行車沿著朝陽路一路向西。如若按照往年的樣子,便是春節後的通勤時間的街道,也多少會有些熙熙攘攘的樣子。但朝陽路上空曠的嚇人,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起初到現在,對於這次疫情,鮮有人再是加以輕視的了。甚至於大大咧咧漫不經心的父輩,也開始每天緊盯著丁香園公眾號的實時疫情,在朋友圈和家人微信群裡頻頻轉發防疫之道。但顯然,我們還是低估了一件事情——或許,大多數人都小覷了疫情為我們帶來的那空洞無力之感,以及對於未來不確定性的,莫名的恐懼。


家到公司的直線距離約莫10公里。若是在平時,我會選擇乘坐出租車再或是506路公交車通勤至公司。但在現在,處於健康考慮,我也只能選擇自行車這個看似更加穩妥的方式出行。雙層口罩、手套、帽子與護目鏡、酒精棉片,相信這已然成為了大多數人,現在的出行標配。那天早上媽媽特意打電話叮囑我騎車時別聽歌,注意安全。我說您別擔心,現在這日子口兒路上哪兒還有車。我媽說那也不行,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著點。最後,我還是把一隻Air Pod放在了家裡。


今年這個春節過得與往常不一樣。在家的時間無限拉長了,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了。最近微博上有著很多段子,大多是講的這段日子同父母的種種趣事。一起看的電影,一點小事的爭吵,再或是口罩的正確戴法。


防疫在家的日子:我學會了做飯,我媽認識了 AJ

今天我們聊聊父母與球鞋的那些事兒


前一陣子一篇關於Kobe Bryant的文章中,我和大家分享過關於母親看NBA的故事。但即便她也曾是個籃球迷,但她還是對我買鞋這件事情報以反對態度——很簡單,媽媽認為「鞋同邪」,家裡鞋太多了不吉利。最開始我還會同她辯解,或者是告訴她鞋子都很便宜,以此降低她對這些鞋子的警惕性。但到了後來,當她開始以贈送給親戚的方法處理家裡那些「便宜鞋子」的時候,我選擇告訴她鞋子的真相。


現在我還記得我告訴她鞋子的真實價格後,她向我不耐煩地拋下的那句話:「行了行了行了,你就別乾點正經事,以後你就跟鞋子過吧!」後來我家裡的鞋子再也沒有消失,但那些得到公正對待的鞋子,也使得我被我媽貼上了不肖子孫的標籤。同時,講述「兒子與鞋子」的故事,也成為了每次親戚聚餐時我媽的固定表演項目。


即便到了現在,我二舅舅見到我的時候還會似笑非笑樂呵呵的對我說:「小子,還摟著那堆鞋子過日子呢?」最開始的幾年,我還會試圖去和他們辯解我的工作是球鞋編輯,不是賣鞋的;我家裡的鞋子都是我花費了時間、金錢、運氣收來的收藏品,不是他們嘴裡的「破球兒鞋」。但到後來,我也就懶得爭辯什麼了。


都說距離產生美,本以為不在一起居住後,我媽會對我的鞋子有了些改觀,但我依舊沒有看到問題的本質。「遠香近臭」是現代人和父母溝通的四字箴言,果不其然,當我母親每隔一段時間見到她的兒子時,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開心,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開心僅限於我,並不包括我的鞋子。果不其然,在平安共處到大年初四的時候,我媽開始問我以後怎麼打算處理我的那些鞋子。


她說有的舊的能扔就扔了吧,佔地方。我說,不;她說你看,你好多鞋子都不穿,是不是可以賣一些?我說,不;她說那你今年少買一些吧!我說,不。然後我媽就徹底爆炸了——她開始絮叨我天天不幹正經事,就知道買鞋,看鞋。我說不好意思我的母親,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要放在平時,我媽早就在爭論之後拿起水壺去樓下的公園遛彎了,但現在沒法出門,她也只能在廚房和客廳之間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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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如何安置,是很多鞋頭的煩惱


或許是她自己玩了兩把消消樂經歷了屢戰屢敗,落敗又激起了她的怒火。她打算用另一種方式進攻——你說吧,這買鞋什麼時候是個頭兒?我說我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比之前少多了。她說要不你給我講講,這玩意兒有啥好玩的?我心裡雖然想著講了也白講,但嘴上卻說著,行,那我給您講講?


「不聽不聽不聽,你愛給誰講給誰講吧!」我媽顯然覺得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挑釁,再一起回到自己房間去玩手機了。不一會兒,她又過來問我,電視怎麼能調出她最喜歡看的那個綜藝節目。


其實之前我和身邊的同事朋友都聊過如何與父母溝通球鞋的種種。而上述的這些對話,也絕不僅僅侷限於我和我的母親之間。基於球鞋這件事情,每個人都會對自己的父母有著或多或少的抱怨,父母們也會有著相似的牢騷。


但父母也在改變。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的母親也在關注SIZE尺碼公眾號,文章下她所點的在看,甚至比我自己還要頻繁。即便她不說,但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關注著我,試圖更多的走進我的生活。有時候我在想,母親和我吵架,是不是因為她太孤獨了?有時候我們也要想想,吵架也許也是溝通的一種方式,即便這有些過於偏激,有些不能被我們彼此接受罷了。


防疫在家的日子:我學會了做飯,我媽認識了 AJ

家的故事,始終在繼續


在上週日,也便是北京市要求恢復辦公的前一天,我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大意思是注意安全,做好防護。最後她又小心翼翼的說了下鞋子的事情,這次她沒有用決絕的肯定句去命令我停止一些什麼。而是跟我說了這樣一些話:


「這兩天我也去網上看了,什麼椰子什麼AJ,我知道現在年輕人都喜歡這個,我也沒說不讓你玩這個,以後我也不說了,只希望你能自己有個度,生活是一方面,你那堆鞋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其實生活本來的樣子就是如此,只不過在這段日子被無限放大了。我們想要的生活和父輩的不一樣,但事實上,生活的本質並不區別——我們都幻想著成年之後,有一間自己的房子,房子裡有著大大的落地窗,配有吧檯的開放式廚房,以及一個能容納幾十雙鞋的衣帽間。但其實,生活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吃完的米要自己去買,吃不完的菜會自己爛掉。


在開篇我曾寫到,大多數人都小覷了疫情為我們帶來的那空洞無力之感,以及對於未來不確定性的,莫名的恐懼。而在這一次的疫情面前,除去要面對病毒本身之外,我們還要面對生活的本質。


那麼,生活的本質又是什麼?


或許我們知道了人本身的孤單與脆弱,也知道聚在了一起時的溫暖。等有一天疫情過去了,你偶爾也還會想想這段膽戰心驚的日子——除去口罩抵擋的恐怖之外,你腦海裡也一定會有著媽媽的牢騷,爸爸的抱怨,愛人的無理取鬧。


以及這一切背後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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