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W的悲剧》改编自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夏树静子的同名小说

,由泽井信一郎执导及担任共同编剧。在1984年上映后大受好评,同年就囊括了年度最佳剧本在内的12项大奖,还入选《电影旬报》评选的“百年百部佳片”,而作为主演的药师丸博子亦凭此戏成功从偶像派一跃成为实力派演员。

影片采用了戏中戏的拍摄手法,将主人公的现实经历与舞台剧情节作双线交叠,呈现出现实与虚拟世界之间的胶着以及不断推进的情感冲突,表达了作为女性在追求自身理想时所面对的选择与无奈及注定的悲剧性命运。

20岁青春纯真的三田静香为实现演员的梦想来到东京一剧团,为了能在《W的悲剧》里担当摩子这个角色,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与好朋友的友谊,替不愿公开不伦恋的剧团台柱羽鸟翔顶包。此后她在舞台的表演里融合现实的经历成功扮演了杀人犯的替身,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赞誉,然而就在她享受镁光灯的照射时,却被抢去角色而失去理智的好友香织持刀刺杀,最后她在这场闹剧中清醒过来,回归本心,脚踏实地继续追求理想的故事。

今天,我这篇文章就从女性的“牺牲与被牺牲、爱情与事业、现实与理想”这三重对立关系中,解读影片中静香这段戏梦人生。在文章的第四部分,我会结合整部电影展现出的有关女性成长的话题与我的生活经验,谈谈我的几点思考与启发。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01、牺牲与被牺牲,女人们的无奈与悲哀:静香为上位不择手段的背后,其实不是天真的固执,而是不自量力的飞蛾扑火

在东京租住小单间的静香为了能成为一名正式演员,不惜放弃自己的贞洁搭上了同剧团的前辈五代。表面上是对五代有爱慕,实质是希望五代可以在表演能力或资源上扶持她,而更深层的目的则是对于初出茅庐、生活简单的她来说,这是在践行《演员的自我修养》上所说“表演是凭生活体验的积累”。

为了能登上舞台她无时无刻都在排练,誓要在角色选拨里得到女主角摩子的角色,如此她就能够一跃龙门成为万众瞩目的新星。可是本来呼声很高的她却被好友香织拿到了角色,而自己却能扮演只有一句台词的女佣兼场务,落败的她将原因归咎自己能力不够,甚至一度想放弃表演。

落选的静香做着最卑微的角色和场务,不但提词被骂,还受到香织轻视。虽然心系舞台,却不管多努力都无法展示,她既不甘又苦无对策。

然而就在此时,她意外撞破台柱阿翔的隐秘事,而阿翔为了掩盖不伦恋以摩子一角为条件让静香代其顶包。虽然意识到这种丑闻将会令自己失去名誉,但为了得到角色以及那拼命爬出底层的欲望,静香答应阿翔代其成为不伦恋的主角,并以自己那张纯真无辜的脸和优秀的演技成功欺骗了所有人。

表面清纯的静香看起来仿佛人畜无害,但内心却是满腹为了成功的算计,就如她在排练时所说的台词:

“只要能成为一位女作家或女演员,只要能取得如此幸福的地位,哪怕遭人憎恨,哪怕贫穷,哪怕幻灭,我都在所不惧。”

因此,当一个以掩盖真相和抢夺他人角色的机会出现时,她那为求成名的欲望已经代替了品格的纯良。只要能做女主角,就算被所有人唾弃都无所谓,这种不择手段的背后,其实是食物链底层的悲哀与无助。

既没有资源又没有背景,除了出卖自己的名声与灵魂,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捷径呢?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02、爱情与事业,女人们的抗争与纠葛:对于想得到的成功,在静香们的眼里,爱情、家庭、名誉都是可以放弃的东西

静香在剧团的好友君子因为意外怀孕耽误选角考试而苦恼,她打算若能拿到摩子一角,就会放弃腹中的孩子。在事业与孩子面前她更愿意选择前者,但就在考试的时候她却因为肚子突然绞痛而晕了过去,使她不得不放弃那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演艺生涯。

在阿翔房间里死去的人是扶持了她20年的恩客,对方除了给她成功路上的一切外,甚至愿意离婚后娶她为妻,但相比男人来说她更爱演戏。因为在舞台上她可以演绎不同人物,在那里她可以是妻子可以是母亲,可以是贤妻也可以是悍妇。虽然她对他也是有情,但她的选择一直都是清晰彻底。

而静香对于一直单恋着她的昭夫总是若即若离,即使昭夫愿意在她不能成为主角时娶她也不以为然,对于她而言爱情远不上站在舞台所带给她的幸福感。

这3位女性在事业与爱情上都是毫不犹豫地先选择了事业。即使会有情感,但舞台对于她们的吸引力远大于别的事物,因为在台上她们会闪闪发光、被关注、被喝彩,以一种完美的形象包裹住狠狈不堪的现实。

在成功面前没有人去计较你的污点,这种虚荣的假象足以支撑她们在独自一人时的落寞与难堪。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03、现实与舞台,女人们的沉醉与清醒:在一切繁华落下,静香们却发现另一个自己已越走越远

静香顶包不伦恋被媒体得知后,剧团决定要开除她。就在众人各执一词之时,阿翔不惜将自己与老前辈安惠当年为上位,同样也是把男人作为踏板的事实公开,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比谁更清白,尤其是身为女演员的她们为了能演出,都充分利用了自己是女人的优势,还美化一切都是为了演戏。

正如阿翔所描述的,要成为台柱从来就没有单靠实力一说,每个女主角都走过利用自己的身体取得资源的路程,只有深谙此道才能得到想要的荣华,静香现在所经历只是前人之路罢了。

剧团里的老中青三代女主角,即使时移世易也没有突破过这样的规则,只是比较谁的手段更高明而已,这无疑就是作为女演员的悲哀。所以为了演出,她们把自己的一切融进舞台里,在现实中逢场作戏,在舞台上逢戏作人,但却没有分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演自己。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在阿翔的加持下静香如愿地成为女主角,但她顶包之事却被五代告知了香织,于是被抢了角色而嫉恨的香织,就在静香达到人生巅峰之时,疯狂地将刀刺向她。紧急之下前来给她送花的昭夫为她挡了这一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昭夫,静香恍然所失,如梦初醒。

静香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一直以来她只是单纯的追求自己的理想,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女演员。然而,在这个过程里,她不仅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还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早已落入到华丽陷阱而不知觉。就如浮士德为了得到权色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虽也得到自己欲望想要的,但每次得到后却是灾难的开始。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04、基于《W的悲剧》中静香的性格特点和曲折经历,谈谈我对于女性成长和自我认识的几点思考

《W的悲剧》中的‘W’这个字有双重含义:戏中的杀人事件发生在和辻家,和辻的罗马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是‘W’,这是其一;‘W’的第二个含义是Women的第一个字母。

导演将原著《W的悲剧》里的内容化为一出舞台剧,使电影中的现实与舞台以外的现实生活中,静香为阿翔顶包与摩子为妈妈顶包的情节如出一辙,展现了在虚拟舞台与现实的交错里,女性在成长与成功的路上所面对的机会、挣扎与自省。

接下来,我想用3点来思考一下女性在追求梦想时、在成长的过程中如何找到更真实的自我:

①认清现实,朝着梦想踏实而行

在静香任主角的这场荒唐剧之后,她回到之前与昭夫一起看过的房子,遇见了伤愈后正在处理房子的昭夫,她知道自己真心爱的是昭夫,纵然她非常渴望能与他一起,但她还是选择了继续追逐演员的梦想,只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想着走捷径,而是会脚踏实地、不再依附任何人去继续走好人生的路。

每个像静香一样的女孩子,都或许曾经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有过迷失与怀疑,不免都会产生要比别人走的更快的想法,就如静香、阿翔一样,利用自己是女性的身份获得一定的便利,在虚荣与欲望之间的边缘上穿行,没有分清是内心真实的渴求还是为了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最后却成为了自己讨厌的那个人。

当梦想被欲望捆绑时,这种所谓的梦想背后其实是噬人的功利,最后伤害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就如茨威格在《断头王后》里所说的: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人生的律,本在交换,你得到时也会有失去,静香在得到角色与掌声时,其实已经失去了珍贵的感情以及纯真的品性。

静香从这段戏梦人生里,通过自省明白到依靠别人获得成功是行不通的。就像她曾经想靠五代上位,靠阿翔抢到了角色,都是源于她不相信靠自己可以成为好演员,这也是她对自己缺乏耐性以及自信所造成的。

在成长的路上,谁都不是坦途,但能走得更远的往往都是那些愿意沉心学习、安静做事的人。因为他们深明在人人都急于求成的环境里,脚踏实地深耕成长远比浮浅的成功更加重要。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②切勿人云亦云,失去独立判断能力

静香本可以回绝阿翔的顶包请求,就在犹疑中阿翔告诉她,其实这是在演戏,在表演怎样说谎,带着对演戏热爱的迷惑下,她彻底失去了判断能力和思考能力答应了阿翔,也因此让自己陷入之后的困境。

如同《北京女子图鉴》里的陈可,一心想在大城市立足发展,面对五彩斑斓的都市生活,看着别人身上的名牌包,她被刺激后充满渴望,听着别人说女人30岁后会老得快,就急忙去买护肤品生怕这一切就立刻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在缺乏对自身所求有明晰的认识前,她把别人说的话代替自身思考,更没将时间放在如何建立独立思考与人格的能力上,而是活在外人对她的评价里,这样的女人,聪明但缺乏智慧。

不管是静香还是陈可,都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让自己活得群体化,不但人云亦云,还强化自己在这个角色里的定位,却模糊对自我的认识和独立的能力。

徐静蕾在《圆桌女生派》中就曾提到新时代女性应具备这样的特征:

能够保持自身独立的人格、价值和尊严,不依附于他人,也不受制于他人。自己独立站稳脚跟,有能力选择自由,爱自己、爱他人。

成长就是不断探索自我的同时,找到那个真实、可独立的自己,在认知上与情感上能够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并且越走越远的过程。

《W的悲剧》:从三重对立关系中解构女性在成长路上的挣扎与自省

③要学会接受现实,失败其实是一条成长的捷径

一直喜欢静香的昭夫曾经也在剧团演出,剧团的当红新星是他的好友也是对手。他认为只要朋友不在,机会就可以轮到他,所以当朋友真的因意外而离世时,本该悲伤的他却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欣喜,他发现另外一个自我是如此恶毒,以致于他后来在罪恶感中放弃了演艺事业,而当那个充满激情在背台词的静香出现时,他就被吸引并且愿意全心为她付出。

而静香与他不同之处在于,即使她知道另一个自我是多么让人讨厌,但她还是选择接纳这样的自己,而不是像昭夫那样放弃自己的梦想,只能在别人的身上找回自己的影子。

夏树静子曾在小说《W的悲剧》中写道:

“谁都会有迷失心智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坚强的。”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里都有迷惑和错误的时候,如果只纠结过往就难以继续轻装前行。过去错误的经历是在反省后继续前行的踏脚石,静香与昭夫都有过迷失心智的时候,只是两人的选择截然相反,静香仍然继续梦想的路,学会独立而行。

总结一下:

《W的悲剧》是一部诉说女性渴望站上舞台 ,而不惜被潜规则的故事。通过三代女星的命运轨迹,深刻地展示了她们无力改变这种态势的悲剧命运。

女主角们那如戏如梦的人生也告诉我们,人生其实也像是一出戏,活给别人看,还是活给自己看,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唯有在不断的成长与自省中去寻找,而在寻找的过程中,我们才能不断清醒地认识到自我的位置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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