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經典中“四書”開篇法則

《論語》開篇——修養法則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朱熹對此章評價極高,說它是“入道之門,積德之基”。因為這平實的幾句話所承載的,正是中國人幾千年來所追求的真正修養。人的自我超越與世間修行,都要以此為基本。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這既是講學習之道——經常溫習、反覆琢磨、嚼爛吃透,是學有所得、內化於心的不二法門。延伸到做人則就是經常自省和反思,正是不可或缺的修養之法,乃慎獨的基本功夫。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最直接是說君子之交,以心相交而不是以利相交,才能長存心中,不想起卻從不忘記,在歲月中緩緩流淌成久遠。延而廣之,這更是一種與人為善的態度,對人與人之間和諧的追求,四海之內皆兄弟,不論相隔多遠、關係親疏,見了來了,都是好友親朋。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這句話也不簡單,關鍵在“不知”二字上。可以理解為無心——冒犯和傷害如果是無心的,便不必生氣,這是寬容;也可以理解為無知—世間種種人的不堪,說到底都是因為不明大道,智慧和境界不夠,自己也受著其中的苦,其實都是可憐的,若生氣只能說明自己也是這樣的層次,真正的君子只會悲憫,這是慈悲。

清代學者胡文英說莊子:“開口就說沒要緊的話,人往往竟當作沒要緊看。”孔子,何嘗不是這樣。

《孟子》開篇——處世法則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

孟子見梁惠王,梁惠王開口就問你奔波千里而來,可以對我的國家有什麼利處?孟子則開口就回答了這一句。簡單的一句,提出的卻是儒家的重大命題,乃至中國文化幾千年來的重大命題——要仁義,還是利益?

這是一道難度極大的選擇題,以至於幾千年來,沒有幾個人能真正選好。所以“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的輪迴才不斷上演。老子的那句話如同預言也如同註解——“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走得太遠,以至於忘記了為什麼而出發。人在局中迷的太久,陷的太深,也終究會遭遇“價值”二字的逼問。

這個時候,我們只能回到源頭去尋找,註定要回到先賢所安立的起點,重新抉擇。

《大學》開篇——修身法則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開篇的三個詞,就是整部《大學》的“三綱領”,也是真正之修身的三個主要過程。

所謂“大學“,大人之學。研習大學,意味著心理成人的開始,開啟光明大道的修行。三綱領,就是三項總要求。

“明明德”,張揚內心的光明品性。“人之初,性本善”,人心本來光明。守住或回到這種光明,是修身的真正開始。

“親民”通“新民”,意為不斷改故向新、自我求新,在修身就是棄舊圖新、去惡從善,這是“明明德”的方式。人要通過更新自我、刷新成就,去成為更好的自己。

“止於至善”,達到最好的完美境界,這是“明明德”和“親民”的目標。完美和極致註定只是一個理想,永遠不可能達到,所以君子修行、大道之行永無停歇。雖無止境,你卻實現了不斷成為更好的自己。

“明明德”是內心源點,“親民”是努力過程,“止於至善”是方向的燈塔。這是唯一的光明正道,而走在這條路上,本身就是一種圓滿。

《中庸》開篇——天人法則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北宋楊時說,這是全篇的要領。南懷瑾說,這三句話是影響幾千年來中國文化最大的東西。《中庸》高深,開篇三句說的更是大本大源。

“天命之謂性”。錢穆說:天命所與你的,就是人之稟賦,這就叫做性。人受了此性,這就在人之內有了一份天,即是說人生之內就見有天命,這不就是通天人了嗎?

“率性之謂道”。因為人負天命,所以遵循天性,便是人生大道、自然大道。合乎人性,都是道;違揹人性,就非道。太多人卻早已忘了自己的天性是什麼。

“修道之謂教”。上天賦給人善良的本性,順此發展,擇善而秉持,在實際生活中修養及印證,將一切蔽障完全除盡,恢復本來的光明正大,這就叫做“教”。

守得住性,把得住道,做得成教,就是那條天人合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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