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余姚四先贤

王阳明

王守仁(号阳明)(1472.9.30-1529.1.9)。明宪宗成化年间,生于浙江余姚。父王华,王华在明朝成化十七年辛丑(1481)中了状元,王守仁就随父移居北平(北京)。

  《明史》载, 王守仁出生时取名为王云,但五岁不能说话。一位高僧告诉王华,要他给儿子改名为王守仁。王华照做了,王守仁这才说话。王华对儿子家教极严,王守仁少年时学文习武,十分刻苦,但非常喜欢下棋,往往为此耽误功课。其父虽屡次责备,总不稍改,一气之下,就把象棋投落河中。王守仁心受震动,顿时感悟,当即写了一首诗寄托自己的志向:

  象棋终日乐悠悠,苦被严亲一旦丢。

  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一齐休。

  马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

  炮响一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王守仁自幼聪明,非常好学,但不只限于四书五经,而且也很喜欢其他书籍。思想也比较怪癖,一直很多私塾先生都不能理解他。  有一首他做的打油诗很能说明他的这种思想: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

  据考证,作者王守仁,时年十四岁(又一说时年十二岁),这首诗叫《蔽月山房》,是王守仁第一首流传千古的诗作。

  他以诸葛亮自喻,决心要做一番事业。此后刻苦学习,学业大进。骑、射、兵法,日趋精通。明弘治十二年(1499)考取进士,授兵部主事。当时,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博学之士,但提督军务的太监张忠认为王守仁以文士授兵部主事,便蔑视守仁。一次竟强令守仁当众射箭,想以此出丑。守仁再三推辞,张忠不允。守仁只得提起弓箭,拉弯弓,刷刷刷三箭,三发全中红心,全军欢呼,令张忠十分尴尬。 王守仁做了三年兵部主事,因反对宦官刘瑾,于明正德元年(1506)被廷杖四十,谪贬贵州龙场(修文县治)驿丞。前往龙场途中历经波折,成功逃脱锦衣卫追杀,最后在龙场悟道。刘瑾被诛后,任庐陵县知事,累进南太仆寺少卿。其时,王琼任兵部尚书,以为守仁有不世之才,荐举朝廷。正德十一年(1516)擢右佥都御史,继任南赣巡抚。他上马治军,下马治民,文官掌兵符,集文武谋略于一身,作事智敏,用兵神速。以镇压农民起义和平定“宸濠之乱”拜南京兵部尚书,封“新建伯”。后因功高遭忌,辞官回乡讲学,在绍兴、余姚一带创建书院,宣讲“王学”。嘉靖六年(1527)复被派总督两广军事,后因肺病加疾,上疏乞归,1528年十一月二十九日(1529年1月9日)于肺炎病逝于江西南安舟中。


浙江余姚四先贤

黄梨洲

明万历三十八年八月初八(1610年9月24日),黄宗羲出生于绍兴府余姚县通德乡黄竹浦,其地现名浦口村,属浙江省余姚市明伟乡。降生前夕,母亲姚氏曾梦见麒麟入怀,所以,宗羲乳名“麟儿”。父黄尊素,万历进士,天启中官御史,东林党人,因弹劾魏忠贤而被削职归籍,不久下狱,受酷刑而死。崇祯元年(1628)魏忠贤、崔呈秀等已除,天启朝冤案获平反。黄上书请诛阉党余孽许显纯、崔应元等。五月刑部会审,出庭对证,出袖中锥刺许显纯,当众痛击崔应元,拔其须归祭父灵,人称“姚江黄孝子”,明思宗叹称其为“忠臣孤子”。

  黄宗羲归乡后,即发愤读书,“愤科举之学锢人,思所以变之。既,尽发家藏书读之,不足,则钞之同里世学楼钮氏、澹生堂祁氏,南中则千顷堂黄氏、绛云楼钱氏,且建‘续钞堂’于南雷,以承东林之绪”。又从学于著名哲学家刘宗周,得蕺山之学。

  崇祯四年(1630),张溥在南京召集“金陵大会”,当时恰好也在南京的宗羲经友人周镳介绍参加复社,成为社中活跃人物之一。这年,宗羲还加入了由名士何乔远为首领的诗社;后来,宗羲与万泰、陆符及其弟宗炎、宗会等还在余姚组织过“梨洲复社”。

  崇祯十五年(1642),黄宗羲北京科举落第,冬月初十,宗羲回到余姚家中。崇祯十七年春,明亡。五月,南京弘光政权建立,阮大铖为兵部侍郎,编《蝗蝻录》(诬东林党为蝗,复社为蝻),据《留都防乱公揭》署名捕杀,黄宗羲等被捕入狱。翌年五月,清军攻下南京,弘光政权崩离,黄乘乱脱身返回余姚。闰六月,余姚孙嘉绩、熊汝霖起兵抗清。于是,变卖家产集黄竹浦600余青壮年,组织“世忠营”响应,著《监国鲁元年大统历》,鲁王宣付史臣颁之浙东。顺治三年(1646)二月,被鲁王任兵部职方司主事。五月,指挥“火攻营”渡海抵乍浦城下,因力量悬殊失利。六月兵败,清军占绍兴,与王翊残部入四明山,驻杖锡寺结寨固守,后因其外出时部下扰民,寨被山民毁而潜居家中,又因清廷缉拿,避居化安山。六年朝鲁王,升左副都御史。同年冬,与阮美、冯京第出使日本乞兵,渡海至长崎岛、萨斯玛岛,未成而归。遂返家隐居,不再任职鲁王行朝。七至十一年,遭清廷三次通缉,仍捎鲁王密信联络金华诸地义军,派人入海向鲁王报清军将攻舟山之事。期间家祸迭起,弟宗炎两次被捕,几处极刑;儿媳、小儿、小孙女病夭;故居两次遭火。顺治十年九月,始著书讲学,康熙二年至十八年(1663~1679),于慈溪、绍兴、宁波、海宁等地设馆讲学,撰成《明夷待访录》、《明儒学案》等。

  康熙十七年(1678),诏征“博学鸿儒”,学生代为力辞。十九年,康熙帝命地方官“以礼敦请”赴京修《明史》,以年老多病坚辞。康熙帝令地方官抄录其所著明史论著、史料送交史馆,总裁又延请其子黄百家及弟子万斯同参与修史。万斯同入京后,也执意“以布衣参史局,不署衔、不受俸”。是年黄宗羲始停止讲学,悉力著述。二十二年,参与修纂《浙江通志》。廿九年,康熙帝又召其进京充顾问,徐乾学以“老病恐不能就道”代辞。

  康熙二十五年(1686),王掞视学浙江,倡议在黄宗羲故居黄竹浦重建忠端公(黄尊素)祠,宗羲写了《重建先忠端公祠堂记》。次年,王掞又捐俸汇刻刘宗周文集,宗羲与同门友董玚、姜希辙一起编辑了《刘子全书》,并为之作序。

  康熙二十七年(1688),黄宗羲将旧刻《南雷文案》等文集删削修改,定名《南雷文定》重新刊刻。这年,他自筑生圹于龙虎山黄尊素墓侧,并有《筑墓杂言》诗。康熙二十九年,黄宗羲年已八十,曾至杭州、苏州等地寻访旧迹,拜访朋友。次年,应新安县令靳治荆之邀游览黄山,为汪栗亭《黄山续志》作序。康熙三十一年,黄宗羲病势沉重,闻知贾润刊刻其《明儒学案》将成,遂抱病作序,由黄百家手录。次年,《明文海》编成,宗羲又选其精萃编为《明文授读》。

  康熙三十四年七月三日(1695年8月12日),黄宗羲久病不起、与世长辞。他在病中曾作《梨洲末命》和《葬制或问》,嘱家人丧事从简:死后次日,“用棕棚抬至圹中,一被一褥不得增益”,遗体“安放石床,不用棺椁,不作佛事,不做七七,凡鼓吹、巫觋、铭旌、纸幡、纸钱一概不用”。黄宗羲在临终前四天给孙女婿万承勋的信中写道:总之,年纪到此可死;自反平生虽无善状,亦无恶状,可死;于先人未了,亦稍稍无歉,可死;一生著述未必尽传,自料亦不下古之名家,可死。如此四可死,死真无苦矣!

  黄宗羲曾自云一生有三变:“初锢之为党人,继指之为游侠,终厕之于儒林,”这正是黄宗羲一生的写照。《鹿鼎记》人物黄宗羲,主要出现于第一章,其言行与真实当得无异。

  黄宗羲有三子,黄百药、黄正谊、黄百家。


浙江余姚四先贤

严子陵

严光字子陵,又名严遵,是会稽余姚人。年轻时便很有名,与光武帝同在太学学习。到了光武帝即位,便改换了姓名,隐居起来不再出现。光武帝想到他的贤能,就下令按照严光的形貌在全国查访他。后来齐国上报说:“有一位男子,披着羊皮衣在水边钓鱼。”光武帝怀疑那就是严光,便准备了小车和礼物,派人去请他。请了三次才到,安排在京师护卫军营住下,供给床褥等用具,宫中管膳食的官每天早晚供给酒食。

  司徒侯霸与严光是老相识,派人送信给严光。送信的人便对严光说:“侯公听说先生到了,一心想立刻就来拜访,限于朝廷的有关制度不便,所以不能来。希望能在天黑后,亲自来向你表达歉意。”严光不说话,将书简扔给送信的人。口授说:“君房先生:官位到了三公,很好。怀着仁心辅助仁义天下都高兴,拍马屁看人脸色这些东西你可全掌握了。”侯霸收到信看过,封好了再上给光武帝。光武帝笑着说:“这狂家伙还是老样子。”当天就亲自来到严光居住的馆舍,严光睡着不起来,光武帝就进了他的卧室,摸着严光的腹部说:“唉呀严子陵,就不能相帮着做点事吗?”严光又睡着不讲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了好一会,说:“过去唐尧那样显著的品德,巢父许由那样的人听说要授给官职尚且去洗耳朵。读书人本各有志,何以要到强迫人家做官的地步?”光武帝说:“严子陵,我竟然不能使你作出让步?”于是便上车,叹息着离开了。

  后来又请严光到宫里去,谈说过去的交往旧事,两人在一起相处好多天。有次光武帝随意地问严光:“我比过去怎么样?”严光回答说:“陛下比过去稍稍有点变化。”说完话便睡在一起。严光睡熟了把脚压在光武帝的肚子上。第二天,太史奏告,有客星冲犯了帝座,很厉害。光武帝笑着说:“我的老朋友严子陵与我睡在一起罢了。”

  授予谏议大夫的职务,严光不肯屈意接受,就在富春山过着耕种生活,后人把他垂钓的地方命名为严陵濑。建武十七年,又一次征召他,没有去。活到八十岁,在家中去世。


浙江余姚四先贤

朱舜水

朱之瑜生于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卒於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出身官僚士大夫家庭。曾祖名诏,号守愚。祖父名孔孟,号惠翁,一生曾三让皇恩不受。父亲朱正,字存之,号定寰,皇明诏赠光禄大夫,上柱国,并授总督漕运军门,但未任。母亲金氏,生三子:长兄启明,一名之琦;次兄重林,一名之瑾;之瑜排行第三。朱之瑜8 岁丧父后,家道中落,生活清贫,甚至影响其读书为学。长兄朱启明,天启五年(1625)中武进士,后升任至南京神武营总兵,总督漕运军门。朱之瑜就随任长兄寄籍于松江府,为松江府儒学生,拜松江府学者吏部左侍郎朱永佑、东阁大学士兼吏户工三部尚书张肯堂和武进学者礼部尚书吴钟峦等为师,研究古学,尤擅长《诗》、《书》。

  崇祯十一年(1638)以“文武全才第一”荐于礼部,而朱之瑜见“世道日坏、国是日非”、“官为钱得,政以贿成”,朝政紊乱,自己不能为流俗所容,就放弃仕途,专注于学问。他曾对妻子说:“我若第一进士,作一县令,初年必逮系;次年三年,百姓诵德,上官称誉,必得科道。由此建言,必获大罪,身家不保。自揣浅衷激烈,不能隐忍含弘,故绝志于上进耳。”朱舜水不求功名利禄,而热衷於关心社会民生,并经常对人讲:“世俗之人以加官进禄为悦,贤人君子以得行其言为悦。言行,道自行也。盖世俗之情,智周一身及其子孙。官高则身荣,禄厚则为子孙数世之利,其愿如是止矣。大人君子包天下以为量。在天下则忧天下,在一邦则忧一邦,惟恐民生之不遂。至於一身之荣瘁,禄食之厚薄,则漠不关心,故惟以得行其道为悦。”

崇祯十七年(1644),朱舜水四十五岁时,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皇帝缢死煤山(今景山)。不久,福王朱由崧即位於南京,改元弘光。这时江南总兵方国安推荐朱之瑜,并奉了皇帝的诏命特别徵召他,他不就任。顺治二年(1645)正月,皇帝又下令徵召他,他仍不就任。四月,在荆国公方国安再次推荐下,朝廷任命他作江西提刑按察司副使兼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监方国安军,他还是不就任。一年内三次拒绝征召,遂遭奸臣嫉恨,次年以“不受朝命,无人臣礼”罪追缉。朱之瑜星夜逃到舟山,以行商为掩护。

顺治二年(1645)五月,清兵攻陷南京,福王出走,方国安、马士英、阮大铖投降清军。福王败亡后,明室产生了两个领导力量,即唐王(朱聿键)政权和鲁王(朱以海)政权。不久,清兵攻取福建,杀了唐王。此时,鲁王率领部下进占南澳岛,然后攻取了舟山群岛。这时候,朱之瑜首次赴日本筹饷,想借日本援兵资助舟山守将、兵部左侍郎王栩,以恢复中原。由于日本实行海禁,不许外人停留,只得返回舟山。鲁王监国五年、清顺治七年(1650),朱之瑜再次飘浮东海去日本,不料被清兵发现。清寇白刃合围,逼他髡发投降,但他谈笑自若、誓死不降,刘文高等人被他的义烈所感动,偷偷驾舟将他送回舟山。次年,朱之瑜又去日本,后由日本到安南。当他正要起程返回舟山时,舟山和四明山寨都被清兵攻陷。鲁王走避厦门,之瑜的最好师友王栩、朱永佑、吴钟峦等人,先后为国殉节,尤以王栩死事最惨。之瑜在海外闻知后痛言“中秋为知友王侍郎完节日,惨逾柴市,烈倍文山。仆至其时,备怀伤感,终身遂废此令节。”

  由於国事日益危急,鲁王在监国九年(1654)降诏徵召五十五岁的朱之瑜。但因其东西飘泊,住处不定,玺书辗转两年后才到他手中。鲁王在书中责备他“托谕占城,去而不返,背君苟免,史氏讥之。”希望他尽快回国效力。朱舜水手捧诏书,唏嘘慷慨,想立即转赴思明(今厦门)返回舟山,但苦无交通工具,困于安南。他只得先回复鲁王一封信,陈述他历年海外经营,筹资觅饷的苦心。他在丁酉《谢恩奏疏》中说:“去年委曲求济,方附一舟。意谓秋末冬初,便可瞻拜彤墀,伏陈衷曲。臣数年海外经营,谓可得当以报朝廷,当与藩臣悉心商榷,不意奸人为梗,其船出至海口,半月而不果行。复收安南,愤结欲绝。”“今谋之十年,方喜得当,意欲恢弘祖业,以酬君父,以佐劳臣。”

  急於早日回国尽忠报效的朱舜水,终於在永历十一年、清顺治十四年(1657)正月,等来了日本船,准备乘舟渡海归国。但不料在二月遭安南供役之难,被羁五十馀日。安南国王知道他是一位中国学者,便留住他,拜他官爵,迫他行臣子跪拜礼,朱之瑜直立不肯跪。差官举杖画一“拜”字于沙上,之瑜乃借其杖加一个“不”字于“拜”字之上。安南王便当着朱之瑜的面,杀了许多人威吓他,朱之瑜始终没有屈节,真正做到临危不惧。是年朱之瑜已五十八岁,为铭记这段老年之难,他逐日记有日记,并取“庶人召之役则往役”之义,名所记为《安南供役纪事》。

  顺治十七年(1660),受郑成功、张煌言邀,返国抗清,于是即刻动身,于十月十九日返归厦门。明年夏,郑成功和张煌言会师北伐,收复瓜州,攻克镇江,朱之瑜都亲历行阵。北伐军一度进军顺利,收复四府二州二十四县,直抵南京城郊,兵威震动东南。然而由于郑成功目光短浅,盲目屯兵南京坚城之下,贻误战机,且律兵不严。至七月,北伐军在南京城外被击败。郑成功转而退驻福建沿海,后行师海上,不得已而趋兵台湾,张煌言则数年后被捕遇害。朱之瑜鉴于复明无望,又誓死不剃发,“乃次蹈海全节之志”,学鲁仲连不帝秦,再次凄沧渡日,永不回到故国了。这年冬,最后一次东渡日本,未能获准登岸,困守舟中。当时日本施行锁国政策、“三四十年不留一唐人”。日本学者安东守约经已在日定居的陈明德介绍,以手书向朱之瑜问学,执弟子礼。朱之瑜为安东守约“执礼过谦”的恭敬、“见解超卓”的学问所动,复信安东守约。信中,朱氏悲喜交集,悲则国破家亡,故国“学术之不明、师道之废坏亦已久矣”;喜则“岂孔颜之独在中华,而尧舜之不绝于异域”,表达了他有意将圣贤践履之学传于这位异国弟子的心情。正如梁启超所说,此“为先生讲学之发轫”。 安东守约等人为其在日定居奔走。最后得日本政府批准,破40年来日本幕府之国禁,让他在长崎租屋定居下来,朱之瑜就此结束了十多年的海上漂泊生活。

朱之瑜定居日本时曾反复强调自己并非想倡明儒学于异域,仅是为了蹈海全节。康熙四年(1665),他在长崎正准备购地躬耕之际,日本国副将军(大将军德川家纲之叔父)、水户侯德川光国欲兴庠序之教,派儒臣小宅生顺到长崎礼聘朱氏为国师,要朱到江户(今东京)去讲学。朱之瑜竭力谦让,

但是,当他听安东守约等人介绍“上公好贤嗜学,宜勿辜其意”之后,答应了德川光国的要求,表示“至若招仆,仆不论禄而论礼”。翌年六月,朱之瑜抵江户。德川光国亲执弟子礼,竭诚尽敬。德川光国认为朱之瑜年高德重,不敢直接称名称字,要他取一名号以称呼。朱之瑜就以故乡“舜水”为号,意为“舜水者敝邑之水名也”,以示不忘故国故土之情。“舜水先生”之称始于此时。德川光国欲为建新居,以“耻逆虏之末灭,痛祭祀之有阙,若丰屋而安居,非我志”四次力辞。在德川光国影响下,日本学者、达贵也纷纷诣门求教,或执弟子礼,或听其讲学。从此,朱之瑜往来于江户、水户两地,公开讲学。他曾去信远在柳川的安东守约介绍讲学的盛况。   

康熙九年(1670),日本初造学宫,朱之瑜绘画图纸,度量尺寸,亲临施工现场指导,事后撰《学宫图说》。又造古祭器簋、笾、豆、登等,率学生习释奠礼,改定仪注,详明礼节。康熙十一年(1672),德川光国设置彰考馆,由之瑜门生安积觉任主编,聘请之瑜指导,编纂鼓吹“尊王一统”之说的《大日本史》,其影响直至二百年后的“明治维新”。德川光国对朱之瑜敬爱有嘉,就任藩主之际朱舜水也随同前往江户,朱之瑜与同为德川光国编撰《大日本史》的安积澹泊、木下道顺、山鹿素行结为好友,并对水户学的思想产生很大影响。

康熙二十一年(1682)朱之瑜因水土不服而致病,全身遍生疥疮,卧床不起。明年四月,即顾炎武辞世三月后,朱之瑜在日本大阪逝世,享年83岁,葬在历代水户藩主的墓地瑞龙山(茨城县常陆太田市),为了纪念他不忘故国,墓特地建为明朝式样,碑文题“明徵君子朱子墓”,私谥“文恭先生”。德川光国率诸朝士临其葬。朱舜水死前遗言:“予不得再履汉土,一睹恢复事业。予死矣,奔赴海外数十年,未求得一师与满虏战,亦无颜报明社稷。自今以往,区区对皇汉之心,绝于瞑目。见予葬地者,呼曰‘故明人朱之瑜墓’,则幸甚。”朱之瑜一直企望中原能有恢复的一天,为此,他滞日期间生活十分节俭,死时居然储蓄了三千馀金。这是他企图恢复国家的经费。

  其日本学者今井弘济、安觉济为他们的中国老师写下悼文:“呜呼先生,明之遗民。避难乘槎,来止秋津。寤寐忧国,老泪沾巾。衡门常杜,箪瓢乐贫。韬光晦迹,德必有邻。天下所仰,众星拱辰。既见既觐,真希世人。温然其声,俨然其身。威容堂堂,文质彬彬。学贯古今,思出风尘。道德循借,家保国珍。函丈师事,恭礼夤宾……” 在他死后周年时,安东守约在祭文中哭道:“呜呼先生,知我望我。今也既逝,学殖云堕。有疑谁问?有过谁督?有事谁计?有怀谁告?”

  朱之瑜死后,德川光国派人整理了他的遗稿、正徳5年(1715)刊行了《舜水先生文集》全28卷。东京大学农学院内至今立有“朱舜水先生终焉之地”(朱舜水先生临终之地)的石碑。


浙江余姚四先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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