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段時間，蔡琴在一檔節目裡因落淚上了熱搜。
節目裡，年輕歌手強東玥翻唱了首張清芳的老歌《出嫁》。當她甜美的唱完最後一句“我用一生一世的心，換你一生一世的情，牽你的手……”
臺下的蔡琴突然情緒崩潰，哭的不能自己。
她哽咽地說：
“誰不希望像你剛才唱的那樣的，充滿甜蜜的問號的那一天，披著婚紗去闖我們的人生”。
蔡琴罕見在鏡頭中失了態，坦言自己的婚姻失敗了。
當節目“媽媽組”的選手唱完後，她的眼淚又像開了閘一般嘩嘩流下來。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當媽媽了。
人們發現，她與楊德昌十年婚姻帶來的傷害，從未停過。
02
蔡琴的父親是常年奔波海上的船員，作為家庭主婦的母親脾氣暴躁。
身為長女，她早早就學會了為家庭分憂。為了照顧兩個弟弟輟學兩年，直至弟弟考上重點中學，她才重拾學業。
蔡琴自小喜愛唱歌，大學二年級時，她跑去參加比賽，一路過關斬將，獲得第4名。幸運地簽了唱片公司，從此走上演藝道路。
1979年，蔡琴以一曲絲絲入心的《恰似你的溫柔》出道。
1981年，她又發行了專輯《你的眼神》，大賣了上百萬張，她深情如訴的歌聲傳遍大街小巷，成為那個年代最受歡迎的“民歌天后”。
1984年，蔡琴被導演楊德昌選中，讓她出演自己執導的電影《青梅竹馬》中的女主角阿貞，與著名導演侯孝賢、作家吳念真搭戲。
兩人因戲結緣，擦出愛情的火花。
楊德昌主動進攻，他開始追求蔡琴，兩人很快在一起了。
相戀1年後，蔡琴提出了結婚，楊德昌沒回應。
他此前已在美國有過一段婚姻，但為了拍電影，與美籍妻子離異。
蔡琴很委屈， 她對楊德昌說：“如果你再不給我們兩個人一個結果，那麼我就走掉了。”
楊德昌想了很久，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 他對蔡琴說：
“結婚可以。但是，我們應該保持柏拉圖式的交流。以免這份感情摻入任何的雜質，或受到任何的褻瀆和束縛。因為我們的事業都有待發展，要共同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去。”
很難說清，楊德昌為何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也許，是出於被蔡琴“逼婚”的反抗心理，也許，純粹因為不夠愛。
可能大多數人聽到這種要求，會拒絕，但蔡琴接受了，她覺得，她愛的是他這個人。只要兩個人彼此相愛，有沒有“性”，又有什麼關係呢？
多年後，蔡琴回過頭來反省這段婚姻時，才感到後悔莫及：“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對不會同意他無性婚姻的要求。”
年輕的時候，總覺得有愛就夠了，但是愛是一種太複雜的東西，它需要依託很多東西去生存。
把婚姻想的過於理想化，既是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兩人的關係。
03
婚後，為了輔佐楊德昌的事業，蔡琴為他牽線搭橋，更磨刀霍霍親自上陣，去他的電影中客串角色，演唱主題歌，甚至毫不介意做一個小小的美工。
那時他接連導演了好幾部後來成為他代表作的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獨立時代》，這之後他名聲大振，被譽為“臺灣電影新幹將”。
只是，隨著日子流逝，這段婚姻愈發畸形，她與丈夫分床而睡，兩人又都很忙，經常面都難碰到。
沒有交流，日漸疏離，蔡琴越來越覺得，他們的關係不像夫妻，更像室友，或者合夥人。
有一次，她又一次錄音到深夜，然後獨自開車回家。
不料，車卻在半路上突然出了故障。 無計可施之下，她給家裡打電話，請丈夫出來接一下自己。 可楊德昌卻一口回絕了，他只說了一句“你自己打車回來”，就掛了電話。 她的情緒一下子決堤。
她蹲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痛哭失聲。
她後來在接受採訪中說：“（婚後）孤單的時候多一些，因為日子越久，越意識到在這段關係中你會得不到照顧，完全得不到照顧。你再怎麼堅強也有需要照顧的時候。”
04
1994年，楊德昌遇到了著名鋼琴家彭鎧立，對方品味不凡，高雅大方。
同是喜歡古典音樂的二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用彭鎧立的話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極相配”。
楊德昌向蔡琴攤牌，提出了離婚。
蔡琴被這個“晴天霹靂”打懵了。
她情緒激動，質問丈夫：“這種無性婚姻不是你想要的嗎？我為這段婚姻犧牲了這麼多，我還沒有厭倦，你有什麼資格厭倦呢？”
楊德昌沒有回答她。
她錯愕良久，悲自心生。曾以自欺欺人的假象維繫著愛的溫度，可是，現在，她竟無資格繼續佯裝大度。
1995年8月5日，蔡琴和楊德昌結束了10年的婚姻，後來爆出二人無性婚姻的事實，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
十年的無性婚姻，至今仍被很多人感到匪夷所思。
在離婚後最不快樂的那段時期，蔡琴抑鬱成疾，得了腫瘤，所幸為良性，讓她與死神擦肩而過。
劫後餘生，她面對眾人豁達陳情：“該離的婚，離了；該開的刀，開了；該減的肥，減了；該穿的新衣服，穿了。”
之後，她便一直孑然一身。
在一次媒體採訪中，楊德昌對這段婚姻的結論是：“10年感情，一片空白。”
記者又去問蔡琴，她則答：“我不覺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
2000年5月，楊德昌最後一部作品《一一》獲得戛納大獎，不久即被確診為結腸癌。
7月決定開刀，9月他和彭鎧立的兒子出世。
他說，與彭鎧立在一起的時光，是“生命中最快樂的幾年。”
05
2001年，在香港紅磡體育館，蔡琴首次公開演唱《點亮霓虹燈》。
“……總是面對過任何時間都偽裝的人/那謊言如此的明顯/卻滿足了情的弱點/教人心甘情願將自己陷在裡面/不顧危險……”
一字一句，都是受傷的自己。
這首歌是楊德昌跟她提離婚的那天錄製的。此後多年，這首歌成為她的“禁忌”。
因為哪怕只是聽到前奏，也會哭得無法開口。
她花了4年，終於有勇氣唱出來。
雖然唱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
2007年，楊德昌病逝，當晚，蔡琴在家中大哭，在一次訪談中她說：“早知道他生命這麼短暫，我願意早點跟他離婚，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
他去世後，她給他寫過一封公開信，談及他們之間生命與情感的深刻聯結：
細數他一生共完成了八部電影，在我們生命聯集的十年中，我竟見證了一半。
作為一個曾經的伴侶，我們一起年輕過、奮鬥過。
作為一個女人，他給我的寂寞多過甜蜜。
作為一個觀眾，我們痛失一個銳利的紀錄者。
至於我們所有過往的點滴，我自己品嚐，就當作我活著時永遠的秘密，隨著他的逝去與世長辭......
她曾經對他有過怨懟，但死亡讓她前嫌盡棄，復生寬憫。
她大概已經在心裡原諒了他，但留下的遺憾，也是無法彌補的。
她說“我不會再嫁人了，我畢生嫁給舞臺。”
她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認為這就是“命”，“所以認命吧，不然能怎麼辦？”
被一個男人耽誤的一生，不管她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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