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怀念在新兵连的日子

近来起得特别早。

我是特别喜欢清晨的,清晨的空气是一天中最新鲜的,大地还在沉睡中,一切显得如此安谧。这时,人的精气神和其它时段是不一样的,心还处于平静之中,脑子里没过多的思虑,如到郊外走一圈,那份感觉更好。

这使我想起在部队时的感觉。我的新兵连在上海市南汇县的外三灶,离东海农场很近,离海边也不远。我们在6时准时起床操练,海边的天比其它地方要亮得早,我们看到的是第一缕阳光,到一个新地方,心情总是好的,连空气都不一样,对一切都充满着新奇感。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农场,四周绿悠悠的农田,一望无际,阡陌纵横,看不到村庄,更鲜见于人,几个月的训练生活全是封闭式的,与世隔绝般,偶尔见到一个女人经过,不管美丑,眼睛齐刷刷地射了过去,爱美女人不妨到部队去,那里会增加自信感。

本来新兵训练三个月,因故延迟了一个月,于是,这四个月里,我们过着和尚般的生活,比苦行僧还苦,单调、枯燥,没有任何色彩,整天无非是训练、学习条令条例,晚上还不定期地搞紧急集合。我最怕的是五公里越野,几百名新战士一起跑,那阵势真是令人振奋、激动,刚开始几百米我都能跑第一,后来慢慢落在后面,证明我有很强的爆发力但没有耐力。跑到终点,气都喘不过来,人体达到了极限。在没枪的日子,战友们都盼着早点能摸上那锃亮的钢枪,可谁想到,发到手之后便再也没有那份新鲜感了,都觉得是负担,那么重的八一式全自动步枪整天挎在肩上皮都磨掉一层。

在一个傍晚,向排长汪家才请假,到营区内散散心,排长不大的眼睛睁得超出平时的几倍:什么?还想散心?那眼神在告诉我,他感到诧异,新战士竟然还有如此要求。虽然苦涩,但我还是有精神的,因为新兵连里有我几个要好的战友,高辛、刘仕斌、张波。高辛和我老乡。刘和张都是盱眙人,和我老家交界,我们在一起经常偷偷喝酒,偷偷抽烟,张波还半夜偷过西瓜给我吃。高辛内向,在新兵连失恋了,一脸的忧郁,女朋友的断交信我都看过。那时我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心上也有几许慰藉。刘仕斌在我们战友中岁数稍大些,比班长还大,懂得爱护人,身上凝聚着一种吸引力,选副班长时,大家一致推荐他。我们排里的战友们来自江苏、山东、河南、北京、浙江、上海等地,还是年轻的缘故,都有些脾气,曾和河南滑县战友李继周动过手,原因是他动了张波的手,当我们在营房的院子里拉扯时,被指导员王际根看到了,他连声喊道:打、打、打,给我好好打------结果小李被排长汪家才批评了,写了检查,而我却没有事,小李在排里是有名的调皮鬼-----不久前,和继周通电话,他很热诚地邀请:伟哥,来玩,有吃有住,语言非常诚挚、朴实。刚到新兵连的时候,班长让下铺的朱炳森和我调个位置,朱炳森是山东安丘人,乍一看,觉得很面熟,仔细一想,想出来了,他长得非常象当时很流行的电视剧《便衣警察》里的狱霸田宝善,结果,山东泰安战友宋兵一见他便喊:田宝善、田宝善------朱炳森也不生气------其实人很热心、纯朴,他体质很棒,五公里比赛中,他一直带着我跑下来,不是他,我是坚持不下去的。班里,我和洛阳战友赵华交流多些,他高挑个,性格内向,言语不多,象个害羞的大姑娘------排里比较活跃的要属北京的王建军,山东的和进峰,上海的张威,金华的章万友,平顶山的康鹏,信阳的赵咸立等。章万友特别灵活,在队列中,中队长曹建洪问战士们苦不苦,章万友说不苦,下面说一句什么,也不知是为人民服务不怕苦还是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什么的,当场被曹建洪表扬,连声夸这个新战士不错,后来得知,他俩是老乡。

说来真巧,班长,合肥的李刚祖籍竟然也是泗洪的,他对新兵很温和,但要求很严,自己是老烟鬼,但从不会让新兵买烟给他抽,平时很关心战士。他曾买支冰棒给我吃,玉海伟、宋兵几个兵嚷着也要,但班长没同意,因为那天是我的出生纪念日……

由于我有写作的爱好,参军之前就发表了几十篇稿件,令我任中队墙报组组长,并安排几个兵当我的助手,其中还有个上海兵,他对我写的针对新兵训练生活的小诗《一切的一切》很感兴趣,他说真是写到人心里去了。我的小文才得到了干部战士的承认,最后新兵集训结束大会,安排我代表几百名战士发言,发言稿是我自己写的。主席台上坐着政委杜承喜、支队长王俊龙、教导员张武平、大队长李标等,瞟着这么多的校官们,我心里还是有几分局促感。

战友们都说我是文人,其实我的军事素质更好,我的军体动作是出了名的,连老兵都佩服,有一位安徽的班长看到我双杠下杠抖腹的动作后,连声说真漂亮,在挑选能手参加总队大比武中,我因为腰部受伤,没有参加五公里考核,但是因军体动作漂亮,作为后补队员,被选入军体排,在挑选大会上,中队长曹建洪特别点我的名,鼓励我,让我好有面子,在之前他对我不大熟悉,一次队列训练中,我的目光往旁边瞟了几眼,竟被从旁边冒出来的他发现了,他说:你这个鸟兵长着一双不安分的眼睛,

教导员张武平,一米八几的个头,那张脸俊朗、飘逸,有种亲切感、他在我的老家当过兵,而且老家又是和我一个地区的,也许这层关系他对我很亲近,他很欣赏我的单双杠动作,时常鼓励我,训练中包括在后来的参加全部队大比武中,只要他在,我的精神就是不一样。在警校的大比武现场,我做了漂亮的下杠动作,当然,拿出了我的绝招:抖腹,他在旁边连声喝采:好!然,旁边那个考核官面无面情,没一点反应。后来我调走了,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只在总队机关见到一次,后来他转到地方,担任上海某区人大副主任一职。

新兵连接近尾声时,总队所属的各个部队来挑兵,我被安徽合肥的老兵蒯雪峰推荐给了警卫领导人的部队------武警上海总队警卫队,警卫队大队长樊华成看了一眼,问过籍贯,个头,把我的名字记下去了,我没在意,结果新兵训练一结束被通知到了警卫队,这才有了后来见到小平的缘故。

临走时,班长李刚告诉我,到了警卫队要少说话,多做事,那儿老兵多,一定要谦虚!

我记下了班长的谆谆嘱咐!

新兵连的日子虽然苦累乏味,但是充实。虽短短4个月,却值得用一生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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