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是金子都能发光吗(民间故事)

大刘从小生活在一个艺术家庭,奶奶是县里剧团的导演,父母有名的地方戏演员,受家庭环境影响 ,大刘吹拉弹唱、无所不会,尤其是上台表是更是有模有样,很小就是当地的童星了。

90年代社会转型,地方戏不景气,父母也都下了岗,大刘正在念高中,学习本来就不好。原来自己打算父母退休了还可以结班进剧团接班。但是自己的希望全泡汤了。

高中没毕业的大刘就这样开过出租、卖过报纸、倒卖过二手手机、混了七八年也没有一个稳定的职业,二十七八岁总算找到了一个农村姑娘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人口多了日子就更辛苦了。天无绝人之路,父亲有个远方的亲戚,社会关系广、有门路、父亲极尽周折找到了那位亲戚,把家里的情况一说希望亲亲帮忙给大刘安排个正式的工作,几天后亲戚打来电话可以把大流安排到县里煤矿上工作,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这是一家大型大国企,收入稳定,轻易不会下岗,就是需要拿出几万元来“办事”。于是父母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又变卖了几样首饰,东挪西借凑了几万块给亲戚送去,不久喜讯传来,工作安排的很顺利,大刘就这样进入了国企成了一名煤矿工人。

大刘被安排到了煤矿五号分矿,矿长姓殷。这个五号矿是全矿最艰苦的地方,机械化程度低,工人劳动强度大。大刘刚分到矿上看哪里都新鲜,班长分给了他一个换衣柜,大刘为了和别人区分在柜子门上刻了一个大大的“刘”字。大刘每天的工作就是背着采煤框和工友们一起下井采煤。矿井离市区很远吃住都在井上,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矿上是俩班倒每次工作12个小时,大刘就这样每天干着日夜颠倒的工作。别人干一个小时的活,他干两个小时也完不成,虽然大刘也很努力,但是他好像生来就没有着干活的基因,因为这没少挨矿长班长的数落,时间长了大刘对这份工作失去了兴趣,上班只是机械性的完成那点工作量,有时他整夜的睡不着觉,还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他也曾想过放弃,可是一想到父母费尽心力为自己弄来的工作,一想到还有妻子孩子要养,还有那不吃不喝也要还上几年的债务,大刘咬咬牙还是坚持干着,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别人一样从这里调出去,这一干就是五年。

本来大刘想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但是事情有了转机。这一年元旦总矿上超额完成了全年的生产任务,决定搞一个联欢会,各个分矿都要出节目,大刘这个矿多数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采矿挖煤都是好手,可是演节目就谁也不行了。矿长动员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愿意去,正一筹莫展,大刘站了起来:“矿长要不我去试试?”矿长平日最看不起大刘,知道他干活儿不行,可以眼下也确实没人去。轻蔑的说了句:“你会啥呀?”大刘在这里这些能干活的人眼中根本没有位置,说话硬气不起来,只是软软的回了句:“反正我能演。”矿长想了想问道:“元旦那天你不得干活儿吗?”“哦!那天我休息。”大刘回答道,“那行。”矿长点点头。

回到家大刘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呀!演好了说不定能引起总矿上的领导注意将来调出这艰苦到五号矿呢!想到这大刘起身,连夜编写了一部快板儿书。大刘本身就爱好文艺,在前线工作了好几年,写部关于矿上的小节目是手到擒来、一蹴而就。

演出当天,大刘换上了父亲当年的演出服,精神百倍,台下坐着的都是总矿上的领导,前面几个节目,都是一些歌曲或者讲故事什么的。普通工人没有什么专业的训练,所以节目都很青涩,观众的兴趣也不高,轮到大刘了,主持人报完幕大刘上台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只见他的快板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快板儿词儿都是写领导工作做得多好、取得了多好的成绩等等,台下的领导乐得合不拢嘴。演出议结束,领导上台与大刘握手,一个劲儿地夸演的好,: “演的好,太专业了!”大刘终于找到了自信,内心也充满了满足感。

回到五号矿工友们也对他刮目相看,以前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也都来夸他,说什么“有才呀、厉害呀”对于这些,大刘表面上很谦虚,可内心里却想“这下看你们还看不起我”他在自己换衣柜的门上用小刀刻下来几个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然后哼着那首《野百合也有春天》的歌曲,自信满满的下井干活儿了。

自打演出之后大刘的工作发生了变化,只要总矿上一有文艺活动,总矿上宣传部门就会第一个想到大刘,大刘每次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总矿领导对他的节目也非常的满意。可是有一天大刘正在井下干活儿,工友小王来通知他殷矿长有事找,大刘放下活急忙升去见殷矿长。推开矿长办公室的门矿长正在吸烟,见大刘来了说道:“大刘快坐,和你说个事。”大刘满腹狐疑看矿长,一定是有什么事,难道总矿领导看我的节目演得好,把我调到矿上啦?可是一想又不能啊,若是被调走,领导也得先找我谈,那怎么会矿长找我呢?大刘正在胡猜,矿长说道:“大刘,咱们五号矿目前人多,四号矿的人少,我和四号矿长商量了一下,调你到四号矿上去,你收拾一下吧。”大刘一听蒙了,刚才的美好憧憬。都被记得粉碎。他急忙和矿长说:“矿长四号我也不熟悉呀!”“没事儿,四号矿和咱们五号矿一样,那里的条件也要好于咱们,我这是为了你好,今天就不用干了,收拾下明天就去吧 !”说完狠狠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头儿。大刘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定有什么事情,大刘起身回到矿上的驻地收拾东西,工友柱子凑过来问他:“大刘,咋的啦?”“矿长把我调到四号矿上了,要和你们分别了。”柱子眨眨眼睛小声说道:“你知道为啥调你走吗?”大刘回头看了看柱子怀疑地问道:“不知道啊!”“还不是你总去演出,得罪了矿长。”“哎?我演出怎么会得罪矿长呢?”柱子把嘴一撇呢,“傻呀,你去演出,你的活谁干?你不在单位干活儿,还得大伙儿分奖金,你想哪个矿长愿意要你。”大刘瞪着眼睛看着柱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去找矿长唠唠,可一想到刚才矿长那个表情和态度。“算了,人挪活,树挪死,走就走,说不定四号矿长是个好人呢。”就这样大刘打起行李卷去四号矿上报道了。

四号矿离家更远了,坐车要四个多小时。矿长是个年轻人,姓盛,据说是个很有背景的。盛矿长把大刘安排到了挖煤组和五号矿的工种一样,大刘也不在乎反正以前也是这活儿,但是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生产任务也重,工人劳动强度更大。大刘问一下你干活的工友为什么是这样,工友们告诉他:“知道啥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矿长是领导的干儿子,只要干的好就能往上提拔,没准儿过几年啊,人家就是总矿上的领导啦!”大刘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己工作的调整,好像也不光是因为自己总演节目,好像和某种的利益有关。自己到这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

这年国庆总矿上举办文艺汇演,文化科肖干事再一次对大刘发出了邀请,这一次让大刘写一部小品歌颂一下领导取得的成绩,大刘拿着电话,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想去演,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问题是有了上次的教训,自己去演节目会引起领导不满意呀!再说小品剧本创作、排练、演出都需要时间至少半个月不能上班呢!大刘把顾虑说给了肖干事,干事一拍胸脯:“你就放心你的假领导会协调的,只要你把这次节目演好,总矿领导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把你调回到后线呢!”“好吧!那我去演。”放下电话大刘一下子兴奋起来,自己可以半个月不干活儿,这可比挖煤强多了,工资奖金也不能少开,最重要的是肖干事的那句话“如果也好了没准儿能给你调回后线”,这是大刘梦寐以求的事情,也是冒着被领导“踢”出矿上而去演出的最大的动力,只要有机会能够调出哪怕矿上领导不满意。

就这样大刘半个多月没有上班,专心的创作、排练、演出。小品演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因为在这之前,总矿上没有人可以又写、又导、又演原来大刘充其量是个“可有可无的演员”可现在大刘身兼编剧、导演、和主演三个角色,一下子成了总矿上的“名人、牛人”总矿领导对文化科的工作非常满意,文化科长也对大刘大加赞赏。大刘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不会干活,在这个企业里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挖苦和讽刺,但是通过演出,他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自信,找到了自己存在在这个企业里的价值。他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场。

回到矿上盛矿长安排大刘去了另一个班组,大刘知道这又是矿长在刁难他,因为这个组工人年龄大,条件也差。可大刘想“只要是上门领导认可,我就先忍着吧,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总矿领导谈自己调动的事。”

这天大刘休班儿在家,电话铃响了起来。原来是工友强子,强子邀大刘出来聚一聚。赶到饭店强子早都点好了菜等大刘,这强子早已不是当年的挖煤工了,现在是总矿上的一名安全监督。几杯酒下肚强子打开了话匣子:“大刘儿,咋的现在还在一些挖煤呀!咱们一起上班的可都调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倒是想想招啊!”大刘叹的口气:“我也没啥招啊。”“哼!你整天在单位里演出你都找领导啊!”“可光凭演出就会让领导给我调动吗?”强子一听:“你真不开窍,你的动点儿心思走点人情啊!”“你不主动谁会上赶着给你办事儿?”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大刘回到家睡不着了,思前想后觉得强子的说的话有道理,天一亮他和妻子商量着把自己仅有的两万元取出来。找总矿找领导“办事儿”。

大刘进了总矿办公大楼,他顺利地来到了宣传科的办公室前,在家的时候,大刘早已盘算好。宣传科长是最熟悉自己的领导。也是用自己最多的人,只要他答应了这调动的事情就差不多了。想到这儿他敲开了文化科长办公室的门。文化科长姓华,见大刘来了笑着让他坐下,大刘有求于人坐在椅子的前沿,双手扶在腿上,恭恭敬敬的不敢看领导。“大刘找我有事吗?”“领导,我在矿上工作这么多年啦,给咱总矿上也演出了这么多次,我想求求领导能否给我调动一下工作。我在前线艺演出,矿长和工人都不满意,演出结束我个人受了不少的委屈,你看能不能和总矿领导说一下,给我调动下,别在前线干了,回到后先线个位置。”华科长一听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哎呀!大刘按你说的咱总矿出了不少的力,领导心里也有数,可是我毕竟是个科长,还不能直接给你安排这事儿啊!你看看是否找其他领导?”大刘一听这话马上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两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科长我知道这事儿有困难,这是我一点意思,你帮帮忙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大刘感谢你一辈子,不管公司还是你个人有事我都会全力以赴,您就收下吧!”说完把钱推到了科长面前,科长看了看前见大刘,说道:“这样吧我给你问问,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行。”大刘一听,马上站起身“好啊!只要领导给说句话,我大刘就感激不尽,谢谢、谢谢……”大刘告辞出了门,科长看了一下钱的厚度。又看了一眼大刘的背影,撇了撇嘴。

出了总矿大楼大刘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燕子一样,好像一蹦都能上天,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终于有人能给自己说句话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这回可是有希望了。大刘一边走一边想,他想着自己调出矿上那天的样子,掩不住的笑出了声,惹的路人怔怔的看着他,以为这人有精神上的问题。

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两个月、大刘一直等到了年底,也没有等来领导消息,当初的冲动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是领导没有机会,还是嫌我送的钱不够呢?”大刘胡乱的猜测着,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是文化科肖干事打来的,这一次是让大刘代表总矿去煤炭集团参加文艺比赛。大刘放下电话犹豫了,“到底去还是不去呢?”去吧!没有个结果,不去吧!又怕领导以为拿“这事儿”要挟领导。大刘真的是左右为难,最后大刘决定再演这一次,结束了就去找领导问问,要是不能调动,以后就不参与了。主意拿定大刘精心的设计和排练了节目,在比赛中拿了金奖,这可是总矿从来没有人拿到过的奖项,这次他再次获得了总矿领导的高度表扬。

演出一结束大刘马上去找华科长,科长见到是大刘请他坐下客套了几句,大刘哪有心思听这些开门见山的问领导:“科长,我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消息吗?”科长笑了:“大刘你为总矿出了不少的力,领导都看着呢!但是现在前线人员少,不能因为你会演出就把你调回来呀!”说到这儿拉开了抽屉,把大刘的钱拿了出来“这钱你拿回去吧?”大刘呆呆的坐在那里,心情向悬崖边踏空了脚,虽然以前他设想过这样的结局。但是真到了现实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一点希望,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大刘收起钱强作镇定的走出了华科长的办公室。大刘告诫自己以后不要自作多情了,没有社会关系、没有背景、还没有钱、怎么能打动领导呢?还是好好干自己的活吧。

上次演出后,大刘在四号矿干的一点儿也不顺心,整整一年,他不是安全设备检查不到位被罚款,就是被工作态度不积极被矿长责备。反正只是有关大刘的就没有什么好事,无论大刘怎么做矿长都能找出他的毛病。大刘隐隐的感觉到是有什么因素在里边,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他郁闷至极就在这事发生了一件大事。

四号矿是总矿领导树立的标杆矿,为了要成绩每天加班加量的让工人干活。工人有些不满意,就会受到经济处罚。为了加快采煤速度增加采煤量,很多程序都违反了安全的操作规程,终有一天井下发生了透水事故。大刘和几十几个工人被困井下。经过三天的营救大刘和工友们都陆续救出。但是有一位工友因发现较晚,送到医院不久去世了,为此总矿领导给盛况长警告处分。掉离了岗位。四号矿死了人,因此做了封矿处理,人员也都分到其他矿了。事情总算平息下来,大刘也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可一想到还要回到矿上去挖煤,心里就不免有些发怵。

大刘和几个工友被分到了七号矿,矿长姓孙,仍然干着自己采煤工的工作, 这一干就是一年多。本来就想踏实的干个旷工,可是事情又有了变化。事情还要从上次拿金奖比赛说起。

煤炭集团是总矿的上级单位,集团的工会副主席,在这次比赛中一下子看到了大刘的表演,觉得这是个人才啊,一打听大刘能编能导能演,太好了!人才难得,这下煤矿集团搞什么文艺活动可不愁找不到人啦!这位副主席找到了总矿上华科长要借调一下大刘,华科长满口答应了。华科长给大刘打来电话,告诉大刘煤业集团领导很欣赏他,叫他去参与短剧的出演,大刘告诉华科长自己不会再演,科长一听“大刘这可不是你自己的事啦!你这是代表咱总矿啊!领导都会支持你的,放心去搞吧!”“可我刚刚调到新矿上,我这次又去演出又是会出现没人干活的情况,矿长也会不满意我。”“没事,这次你是为咱总矿工作,你就放心吧!”大刘放下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纠结着到底去还是不去,去吧?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去吧?得罪了两级领导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正纠结着,他眼前一亮,冒出一个点子,“对了就怎么办。”大刘拿起电话向华科长要了那为工会副主席的电话,大刘把电话打了过去,“赵主席吗?我是大刘,很感谢你信任我,我会尽全力完成这次您交给的任务。”赵主席非常高兴,“好!大刘努力干,咱们要为煤矿集团多增光添彩。”大刘见他很高兴,话题一转,“可是领导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是一个前线的工人,演出和我现在的工作有冲突,即使领导给我请假,我们矿长和工人对我个人都不满意,回头在矿上的活儿我也没法干,您这次信任我我很荣幸,但演出后您能否帮我协调一下调动工作,让我别在前线呢?这样我也可以多多为咱们煤炭集团出力,也不至于让我个人受委屈。”电话那头赵主席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答应你帮你问一下矿上领导,凭你的能力,在前线也真是屈才了,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你努力演好,这次活动全靠你了,我想我的意见你们领导也会考虑的。”大刘放弃电话心里盘算着,这是最后的机会,主席虽然答应了,可以前的领导不也都答应了吗?这一次绝不能傻了,他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把领导好好谈一谈才能成功。

这次活动是要编写一部六集的视频短剧,来讴歌煤矿工人。大刘作为主编兼主演。大刘把剧本写完,场景选好,又忙着物色好了演员。就等开机拍摄了。

这天一早,大刘来到总行的办公大楼,他要见一见总矿上的一把手,他知道总矿一把手刚刚换了新领导,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他想年轻人思想开通,自己的境遇和领导合盘托出,还有赵主席面子,也许会有机会的。大刘想着领导能说什么样的话,对领导可能回绝他的话也都了做了预案,还有他认为他手里有可以和领导谈判的筹码,那就是这次演出。他想领导要是不同意他就不演了,自己弄了一半儿,要是不演领导一定不会同意的,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为了这一次,大刘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他仗着胆子敲开了总矿一把手的办公室的门,这是一间阔气的办公室,老板椅背对着门,上面坐了一个位领导。大刘客气地站在门口说了声:“您好。”老板椅一转四目相对,大刘一下愣住了“怎么是他!”他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想好的话全忘了。这位领导看着大刘“是你啊,有事吗?”椅子上坐着正是一年前四号矿的盛矿长,“是…是…是您!”大刘心里开了锅,他咬咬牙,我还得说,大刘凑到领导面前说道:“您也知道我经常参加演出,这一次又接到了煤炭集团的任务,让我拍摄短剧,但是和矿上的工作有冲突……”领导打断了大刘的话“嗯?你别说了,是谁叫你去演出的。”“是煤炭集团的赵主席啊!”“他煤炭集团怎么会直接找你?他有什么权利从我们前线直接调人呢?”大刘一下子傻在了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好啦!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了解一下情况你走吧!”大刘剩下的话全部噎了回去,他只好退出门去,他能感觉到领导的态度,他告诉自己不能演了。

大刘坐上公交车刚刚到家电话响了,是华科长的,“大刘,马上到我这来一趟。”大刘放下电话赶到了华科长的办公室,见大刘来了劈头就问,“你怎么去找盛矿长啦?”“我是和盛矿长说一下我的情况。”“好啦!盛矿长告诉我你以后不要再演啦!”大刘早料到了:“还以后干嘛呀!我这次就不演了。”科长眼睛一瞪,“那不行,这次还得完成。” “我不会演了,我这就去给赵主席打电话。”说完大刘转身第一次硬气的走出了华科长的办公室。“赵主席吗?我是大刘,这次演出我策划完了,但是不能再演了。”“为什么?”“我们总矿领导不同意,他说煤炭集团没有权力直接抽人,所以您赶紧找别人吧对不起。”“大刘!这马上就要开机啦!多部门的工作都协调完了,你却不演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是哪个领导不让你演的。”“是盛总矿长。”“哦?我知道了,我了解一下情况。”电话挂断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刘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华科长“大刘你来我这一趟。”见了面华科长一改刚才的严肃非常的热情,还给了大刘到了杯水,“大刘,赵主席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这次活动还是要完成的,不然咱们怎么交代呢?”“可是领导不让我演了啊!”“领导是让你下次不演了,这次还是要完成的,再说我们不能说盛矿长不让演啊,这不是把领导给卖了吗?领导要是知道咱们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干呢,不能把领导装在里面。我已经把责任都揽过来了,你呢还是要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别辜负领导的期望了。”大刘无言以对,在一众领导的权术面前他显得那么的幼稚,他又一次败下阵来,他现在只能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不做他知道后果,他别无选择。

拍摄结束大刘打电话给七号矿的孙行长问一下自己什么时间上班,孙矿长:“冷冷的回答,明天就得来,这一次你要干20天才能回去。”大刘一听急了,“别人干15天,我为什么要干20天呢?”“你爱干不干,不干就走人,我们矿上不缺你这样的人,你去劳资部门报道吧。”没等大刘说什么电话挂断,大刘郁闷死了。他想还是去找赵主席说说,他又拨通了赵主席电话,“赵主席,我为咱们集团演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没说什么,可是我现在连工作的地方都没了,你看看是不是和领导说一下。”“大刘啊!演出工作完成的很好,但是你们单位内部人事调动问题我不便插手,我可以推荐推荐你,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说完电话挂断了。第二天一早大刘又找到了华科长,科长见到是大刘急切地问:“演出弄完了吗?”“完了。”华科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你来啥事儿啊?”“科长,昨天矿长给我打的电话,告诉我不让我在那个队干了。”“为什么?”“他让我干20天,别人都该15天,这不是欺负人吗?难道我给公家演出最后就是这个结果吗?”“大刘,孙矿长不用你和你演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瞎想,不用你,你去劳资部门报道吧!我这还有个会你快走吧!”大刘简直是被撵出了门,他再一次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他恨自己怎么这么傻。

大刘来到劳资科报道,其他矿都不缺人只有五号矿缺采煤工,就这样大刘又重新回到了五矿。五号矿还和六年前一样仍然十分艰苦,机械化程度低,原来的矿工几乎都调出了。大刘低头不语的向前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呦!是大刘儿。”大刘一抬头,这个人他认识,是当年和他一起参加工作的柱子,大刘问道:“你还在这块儿,现在干啥呢?”“哦!我现在是付矿长了,大刘、这都六年了,你溜达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啊!”大刘看看柱子什么都没有说话,“来了就得干活儿啊!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住原来的屋、原来的床、换衣柜还用原来那个,说来也巧用你柜子的这个人前天调到矿上后勤工作去了,这不正好给你空出来了嘛!”

大刘默默地走到换衣柜前,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当年留在柜门上那个大大的“刘”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大刘看着这几个字,用手在字的后面狠狠划了一个问号,沉默良久,无奈地摇摇头。旁边的椅子上有半节锯条,大刘想起了什么,拿起锯条,狠狠的划掉了那一排小字,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漆片飘然落下散落在地上,“大刘!干什么呢?到时间啦!下井了。”“来了。”大刘答应着,他换好了工作服,带上安全帽,想想自己多病的妻子和正要上中学的儿子,他按亮了头顶上的矿灯,向黑洞洞的矿井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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