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纵有千百个理由要离开。
但我终因一个理由而留下。
—薄西凉—
…………
“快点,吃药。”
冰冷的话语传至耳边,乔念尘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不着一物的身.体,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己身上深浅不一的青紫,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与他,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薄西凉见她没有立刻回应,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将手中的水杯放在chuang头柜上,然后一手将包裹着白色药丸的锡箔纸摁开,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18岁的他手劲竟然如此之大,几乎都快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她痛得全身打颤,不得不仰起头来,怯怯的看着他。
10年,他从那个面容消瘦的小男孩长成了这般雄姿英发的模样,一身白衣黑裤衬得他身形愈发修长挺拔,那双幽深漆黑的瞳眸,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念尘的全身本就如同车碾,而下巴传来的痛意更让她无法支撑,眸光闪动,低颤着嗓音。
“西凉……”
她不敢松开双手,死死得拽住紧裹着自己的被子,尽管昨晚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但她还是不习惯自己的身.体,那样暴果(lu)在他面前。
才刚唤了他一声,一道锐利的眸光便直直的射向她的眼眸,将那粒白色的药丸放入她的嘴里,在她来不及吐出来的时候,捏着下巴的手一个用力,让她整个头都向后仰着,紧接着,带着几分寒气的水灌向了她的喉哝。
“咳……咳……”
水流的速度过猛,她剧烈的咳嗽起来,眼角都咳出泪来,下巴上,那只冰冷的大手慢慢松开,继而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向后推的动作。
薄西凉冷冷的盯着她那白皙的脖子,看着她不断得做着吞咽的动作,直到喉头不在滚动。
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只有冰冷和无情。
念尘怎么也想不到,昨夜他对她还那样温柔,情意绵绵,为何今天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仰着头,看着一起长大的薄西凉,眼眶早已浸染出一片鲜红,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料,薄西凉已经转身离去,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念尘心有不甘,跌跌撞撞的下床,紧裹着被子跟着跑了出去。
屋外,大雨滂沱,寒风肆掠。
薄西凉没有打伞,她亦没有打伞。
她拼劲全力的朝着他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声哭喊着。
“西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凉……你等等我……”
她赤着双脚,石子磕得生疼,她还是继续朝前追着。可前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停顿,自顾自的踏步前行。
“西凉……”
两人俱已被雨水浇透,寒风吹过,念尘冻得瑟瑟发抖,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还未喊完的话瞬时吞噬在了风雨里。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刚好像崴了脚,尝试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那个快要消失在雨幕中的孤冷背影……
蓦然,那个背影好像停了下来。
念尘的心莫名一紧,趴在地上,大声喊着。
“西凉,你回来……”
前面的男子听到这句,竟然真得转了身,然后阔步朝她走来。
念尘激动的哭了出来,唇角却扯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来。
他回头了,他真得朝自己走过来了……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他的疼惜和拥抱,而是一句更无情的话语。
“乔念尘,这个东西还给你,从今天起,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紧接着,一个生硬的东西砸到了她的脸上,白皙的脸立刻感到一阵刺痛,淌过的雨水隐隐多了一抹鲜红的颜色……
乔念尘将砸伤自己的东西捡起来,竟然是他16岁生日时,她送给他的那条铂金项链,上面的吊坠是一把利剑的形状。而此刻她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条这样的项链,只是吊坠的形状是一颗爱心。
一见(剑)倾心。
多么好的寓意,此刻却成了令人可笑的讽刺。
念尘将项链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任由那利剑刺破自己的掌心,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轰隆隆。
天边传来一声惊雷,炸向了念尘的四肢百骸,她浑身颤抖不停,无力的瘫倒在地。
她看不见的暗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悍马。
在薄西凉到达车边时,后座的车门从内被人打开,在他坐进去之后,旁边的男人递给他一条崭新的浴巾。
“快擦一擦,别感冒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强势,还有令人颤栗的清寒。
薄西凉并未接过浴巾,只是偏头,眼神微微一沉,阴郁得望着窗外。
旁边的男人将浴巾放在两人位置中间,掉头看向前方。
“开车。”
轰。
前面的司机一踩油门,黑色的悍马便如离弦之箭朝前飞去,车轮飞溅起大团白色的水花。
……
六年后。
“滴铃铃……”
急促的手机闹铃将念尘从梦中唤醒,她赶紧睁开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将自己收拾完之后,又将陪护床收好,然后打了热水过来,开始给躺在病床.上的乔安华擦洗,她一边给他清洗,一边轻笑着说道。
“爸爸,新得一天开始了,你要加油哦……”
病床.上的人全身插满了管子,双眼紧紧的闭着,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他任由念尘给他擦拭着,整个人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三年前,乔氏破产,他突发脑溢血,便成了这个样子。
而乔念尘,就这样照顾了他三年。
等一切清理完,念尘不由的看了一下时间,往常这个时候,妈妈萧茹心已经过来换班了。可今天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到?
今天公司要召开新一轮股东大会,身为总裁秘书室室长的她需要提前到场,做好准备工作。所以,心下不免有点着急。
她焦急的站在病房门口,不停的朝走廊张望着,不时有护士和医生经过,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这里陪护,所以大家都认识她。
念尘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再不出发,时间真得来不及了。咬了一下唇,便给萧茹心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妈……”
“催什么催?就快到了……”
她还未开口,对方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如果不是急着赶去上班,她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念尘小声的解释道。
“今天公司……”
话音未落,对方又急吼吼朝她说了一句,然后便‘啪’得一下挂了电话。
念尘叹了一口气,急忙拿起背包,对着病床.上的乔安华说道。
“爸爸,我去上班咯。”
病床.上的乔安华还是那样一副熟睡的模样,没有给念尘任何回应,但她还是很满足。
只要爸爸活着就好。
念尘跑到医院门口,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门还未打开,就听到萧茹心急促的喊声。
“把钱包给我。”
“嗯?”
念尘怔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萧茹心跟司机说了一句,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一把抢过她的背包,在里面翻了两下,将钱包拿出来。
打开一看,见里面还有一千块,犹豫了一下,抽了九张出来,一张递给司机,其余八张塞进了自己口袋,然后将背包朝念尘怀里一扔。
整个过程,都没有跟念尘说一句话,一切都那样习惯和自然。
念尘接过背包,默默得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瘪掉的钱包,敛了敛眉,顾不上和萧茹心争执,只说了一句“妈,我去上班了。”便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上午九点。
盛亚.环球的股东们陆陆续续到了39楼第一会议室,这样的股东大会,一般人是不能进的,念尘便和总裁秘书室的同事们守候在会议室门口,以防外人闯入。
会议才刚进行半个小时,总裁专用电梯上方的红色数字一直闪动着,念尘觉得有点奇怪。
总裁专用电梯,除了董事长和总裁,一般人是不能用的。可董事长和总裁已经进到会议室了?难道是董事长夫人?
可提交的名单里,没有夫人的名字啊?
其他人也产生了和念尘一样的疑惑,大家的目光不禁齐齐投注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念尘见着眼生,连忙走过去,刚要开口询问,电梯里又阔步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那位身着一套灰色的格纹西装,一手插兜,步伐凌厉得朝着乔念尘走了过来。
只是一眼。
便让念尘立刻止住脚,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心脏似被人攥住,呼吸都有点不畅起来。
薄西凉。
那个陪她走过年少时光和青葱岁月……
那个一夕欢好之后逼着她吃下避|孕药……
那个将定情信物扔给自己,然后说“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的薄西凉……
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怎么会来这里?
饶是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念尘还是强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走到他面前,弯腰说道。
“先生,您好。总裁正在开会,暂时不接待任何人。”
纪冥寒睥睨着向他弯腰鞠躬的女子,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冷冷说道。
“你是谁?敢拦我?!”
寒凉的话语,冰冷刺骨,秘书室的其他四位都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你是谁?
冷冷三个字,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深深剜着念尘的心脏。
六年未见,他居然不认识自己了?
“我是盛亚总裁秘书室室长乔念尘。”
“乔念尘?!”
纪冥寒凉凉的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眸底掠过一丝不屑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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