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0 我讀《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倪妮曾演過一部電影,叫做《等風來》。在電影裡,她飾演的女主叫做程羽蒙,是《山海經》中,一種怪物的名字。

羽蒙:一種怪物,雖然長著人形,卻又生著一對很短的翅膀。能飛,卻飛不遠。羽矇住在羽民國,靠近高山,它們終日站在山邊,試著用翅膀飛遠一點,再飛遠一點,但總是摔下來,總是慘敗,但是它們從不放棄。其實,他只是需要靜靜等,等風來了,就可以飛了。

所以,我對於《山海經》中的這個怪物頗具好感,也因此對有著怪力亂神之論的這部中國上古奇書產生了獵奇心理,懷著好奇的態度,我看完了這部充滿神話色彩的中國古籍。看完之後,我才覺得,《山海經》哪裡是什麼神話傳說,分明是活生生的紀實。

《山海經》最早流傳於兩千多年前的戰國,分為《山經》五卷和《海經》十三卷,全文三萬一千餘字,所涉內容從天文、地理、傳說、神話、宗教到種族、動物,植物、礦產等,包羅萬象,體系龐大,堪稱我們國際中的百科全書。

據學者考證,《山海經》最初應該是圖版的,是一部據圖為文、先圖後文的書。後來古圖消失了,配圖的文字卻流傳了下來,逐漸形成了我們今天看到的《山海經》。關於作者,也眾說紛紜,無一定論。

我讀《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為什麼我覺得《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呢?我是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的。

01 地理知識記述詳盡

《山經》是比較規範的、典型的地理學記述,儘管其中夾雜著一小部分荒誕和離奇的內容。

它主要記述古代地理、物產、神話、巫術、宗教等,也包括古史、醫藥、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內容。所記事物大部分由南開始,然後向西,在向北,最後到達大陸(九州)中部。九州四圍被東海、西海、南海、北海所包圍。古代中國也一直把《山海經》作歷史看待,是中國各代史家的必備參考書,由於該書成書年代久遠,連司馬遷寫《史記》時也認為:“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餘不敢言之也。”對古代歷史、地理、文化、中外交通、民俗、神話等研究,均有價值參考。

我們以本書第3章卷二西山經的一段為例:

“又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其陽多銅,其陰多鐵。其上有木焉,名曰文莖,其實如棗,可以已聾。其草多條,其狀如葵,而赤華黃實,如嬰兒舌,食之使人不惑。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渭。其獸多蔥聾,其狀如羊而赤鬣(liè)。其鳥多鴖(mín),其狀如翠而赤喙,可以御火。”

這段文字可拆析為以下幾個方面加以理解:

首先是山川與方位,例:“符禺之山”,方位在(小華山)“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

其次是河流與流向,例:“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渭。”

再次是礦產及分佈,例:“其陽多銅,其陰多鐵。”

再次是動植物特徵,例:“其獸多蔥聾,其狀如羊而赤鬣。其鳥多鴖,其狀如翠而赤喙,可以御火。”

還有醫療等功能:例:文莖“可以已聾”;食條草“使人不惑”。

這就是一本地理百科全書,詳細介紹了各地區的地形、水文、礦產和自然資源,其中只是記錄,不夾雜作者的主觀意見,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虛構。

我讀《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02 離奇之處可視為徵兆

而其他一小部分認為荒誕與離奇的內容呢,我找一個大家看看。

《南山經》中一段:“東南四百五十里,曰長右之山,無草木,多水。有獸焉,其狀如禺而四耳,其名長右,其音如吟,見則郡縣大水。”

這段翻譯過來就是“(櫃山)往東南四百五十里,是長右山,沒有花草樹木,但此處多水。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猿猴卻長著四隻耳朵,人們叫它長右,它的叫聲如同人在呻吟。長右在任何郡縣一旦出現,那兒就會發生洪水災害。”

此離奇之處就在於:“長右在任何郡縣一出現,那就會發洪水”。怎麼可能呢?!但是我們反過來想一想,一旦某個地方發洪水,長右就會出現,這樣是不是就好理解了。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小學的課文:燕子低飛、螞蟻搬家,就代表要下雨,如若放在《山海經》中,它描述的可能就是“一旦出現燕子和螞蟻,此處就要下雨,”它所表達的是一種徵兆,應該反過來理解:長右出現,預示著洪水就要來了。

再舉《西山經》,“又西六十里,曰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鳥獸莫居。有蛇焉,名曰肥(wèi)遺,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

翻譯過來就是“(松果山)再往西六十里,有一座太華山。太華山呈現四方形,它山崖陡峭,像刀削斧劈而成。此山高五千仞,方圓有十里,禽鳥野獸們無法在此山棲居。太華山中有一種蛇,人們叫它肥遺,它長著六隻腳和四隻翅膀,它一旦出現天下就會大旱。”

六隻腳四隻翅膀的蛇,從沒見過。但是,學者考證這些文字是據圖而來,文是來描述圖的,具體它是何物種,究竟存在過與否,並未可知,不可盲目下定論。不過我們設想一下,六隻腳四隻翅膀的昆蟲是不是有?比如說蜻蜓,如果圖畫是把一種特別小的昆蟲畫的比較大,讓我們誤以為它是一種比較大的動物,是不是也有可能?!

還有“現則天下大旱”,和方才那個一樣,也很好說的通。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現象或是一種徵兆,比如蝗災,往往和嚴重旱災相伴而生,有所謂“旱極而蝗”、“久旱必有蝗”之說。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有旱災了,這時與旱災相關的特徵就會表現出來,肥遺出現了,然後旱災就近了。就是說,旱災使得肥遺出現,而非肥遺帶來了旱災。

我讀《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03 由圖到文造成的誤解

說完《山經》,再來說說《海經》。《海經》的內容,與《山經》相比,更多是講“怪力亂神”。《山海經》之所以被稱為“神怪之祖”,被稱作中國神話故事的淵源,主要就是因為《海經》所記載的內容荒誕無稽、奇異之極,如“翌射九日”、“夸父逐日”、“黃帝戰蚩尤”、“精衛填海”、“刑天舞干鏚”等這些耳熟能詳的神話,在中國流傳千年,傳唱世代。

如《海外南經》中有段:“羽民國在其東南,其為人長頭,身生羽。一曰在比翼鳥東南,其為人長頰。”

翻譯過來就是:“羽民國在鳥的東南面,那裡的人長著長長的腦袋,並且全身長滿了羽毛。另一種說法認為羽民國在比翼鳥的東南面,那裡的人都長著長長的臉頰。”

下面是書中的解釋,比我更清楚,也更有可信度,我們暫且借鑑。

所謂“羽民”,其實是表示畫面上的人物,穿著羽毛結成的衣服,在某種祭祀或其他活動中進行舞蹈等活動。而“羽民長頭”,其實也不過表明這個人物的腦袋被畫得較圖畫中的其他人大而已。

《山海經》中多次出現類似這樣的舞蹈形象,如“人面一腳”的畢方鳥等形象。這樣的畢方鳥,現實生活是不存在的,它不過是表明圖畫中有人裝扮為鳥兒,並蹺起一隻腳來起舞。把人看做鳥,顯然屬於誤解。

結合曆法、歲時,學者劉宗迪推論說:這些“羽民”、“畢方”進行的舞蹈活動,其實是在夏至這一天進行的祈雨活動。他的說法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這個問題。

還有“一目國”,“一臂國”,根據張春生等學者的研究,這個部落的發生與形成,可能有受刑罰的刑徒或逃亡者有關,這裡的“一目”,“一臂”可以理解是被人剜去了一隻眼睛,砍掉了一隻臂膀。不少學者推測這個“一目國”的後人為紀念祖先,佩戴著只有一隻目的面具,這種推測不無道理。

又如《海外北經》中的一段: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翻譯過來就是:鐘山的山神,名叫燭陰。燭陰睜開眼睛就是白晝,閉上眼睛便為黑夜;他一吹氣就是寒冬,一呼氣便為炎夏。他不喝水,不吃食物,不呼吸,一呼吸就生成風。他的身子有一千里長。這位燭陰神活動在無國的東面。他長著人一樣的面孔和蛇一樣的身子,全身呈現赤紅色,住在鐘山腳下。

這個,我認為可能是一種自然崇拜,就像我們認為山有山神,地有土地公一樣,將它擬人化,賦予它生命和與人相關的動作與面孔,認為它主導著季節,主宰著人的生活。

我讀《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所以說,我認為《山海經》不是荒誕的傳說,而是美麗的現實。

書中大部分如:“有中容之國。帝俊生中容,中容人食獸、木實,使四鳥:豹、虎、熊、羆(pí)。有東口之山。有君子之國,其人衣冠帶劍。”

翻譯過來就是:有一個國家叫中容國。據傳帝俊生了中容。中容國的人吃野獸的肉和樹木的果實等,他們還馴化、驅使了四種野獸:豹子、老虎、熊、羆。有一座東口山。君子國就處在東口山,君子國的人們穿衣戴帽而且腰間佩帶著刀劍。

這些內容大都是講一個地方的來歷、方位、風俗習慣、生活特點等,也沒有必要虛構或是杜撰,即使經過傳言記載的不太準確,起碼也得有類似的人或物才能詳盡的記錄下來。其間夾雜的“見則郡縣大水、見則天下大旱”等,我認為是一種事物發生前的徵兆,就像判斷第二天是不是晴朗,前一天晚上看看天上有沒有星星一樣,是一種古人對自然現象的智慧。

至於神怪與奇異,我們可以推測是《山海經》的原圖就帶著某些宗教色彩與自然崇拜,也可能是當時編者以圖寫文時誇張渲染,加上我們研究方法和知識體系的偏差,很多的內容只能敘述出表面,無法追根溯源,因此,就更是將《山海經》中的神怪色彩渲染的更加荒誕不經。

並且,據當時的生產力來說,當時的記錄都是記錄生產生活的,人再編,也編不出認知系統以外的東西。至於為何成了神怪故事,還是因為後代的解讀吧。


作者簡介:吳小鯉兒,愛畫畫,會手帳的80後寶媽,一週一本書的深度閱讀者。看幾本書,寫幾行字,品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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