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十堰籍作家梅洁——读《我和十堰的故事》笔记

他们曾用坚强的脊背,为一座城市奠基;他们曾用青春的生命,书写对一座城市的忠诚;他们把热血与梦想,构筑在这座城市的山山岭岭;他们用毕生的奋斗,创造了一座城市的传奇。

这座城市一天天在壮大,他们在一天天老去。但在这座城市步入新时代之际,他们又用已经苍老的手,拿起笔写下对沧桑岁月的铭记,对似水年华的追忆。于是,一部《我和十堰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这座城市的英雄荣归……


十堰籍作家梅洁——读《我和十堰的故事》笔记


——阅读随感

2019年5月28日,我收到十堰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刘荣山同志 (现为十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微信,他在信中告知: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迎接十堰辉煌50年,市委组织部和市委老干部局联合组织了一次《我和十堰的故事》征文活动,受到广大离退休干部广泛关注,并踊跃参加,收到征文210篇。

很显然,这位从省城来十堰工作的组织部长被一篇篇征文来稿感动了,他在信中说:“作为一名外来干部,对十堰的历史了解不深,但是通过他们的文字,我看到了一批为山区建设挥洒青春、奉献自己的热血青年;我看到了一批为车城腾飞攻坚克难、苦干实干的干部;我看到了一批心系十堰未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老同志,他们笔下的艰苦岁月、难忘经历、无私奉献,让我很长一段时间内心无法平静,润物无声地浇灌给我一股强大工作的动力,我发自内心感谢他们!”他随即告知,他们要为这批文稿出书。

我即刻回信:“我看了你发自内心的真诚之意。我相信我也会被这些文字感动的,因为故乡的那些岁月我也有所了解。我会为这部书好好写篇文字的。”

几天后,我从电脑邮箱里收到了《我和十堰的故事》(以下简称《故事》)书稿,阅读便开始了。

这是几代人的艰难历程。

这是几代人与一座城市——十堰荣辱与共的人生纪录。

200多人的真实纪录,应该是迄今唯一一次多方位、深层次反映创业者、建设者在长达半个多世纪里,与一座城市共生共荣的历程。这历程以回忆录的形式,对个体亲历现场进行记述,由此,《故事》一书便具有了史学的文献价值,也同时铸就了一座城市发展的真实图景。

十堰,原本是秦巴山里一个偏僻的乡间!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中国汽车工业的拓荒者、建设第二汽车制造厂的10万余人,从天南海北走进了秦巴山深处的十堰。那时,十堰只是湖北郧阳地区郧县下属的一个小公社,公社所属的十堰老街只有几十米,人们在说到老街的短促时,就说:“小孩尿泡尿就能从街这头尿到街那头。”那时的十堰市仅是划出郧县张湾公社和茅箭公社组成城市最初的雏形。

1991年,是我离别故乡31年后。我回到十堰,了解了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创业之初的艰难。

1969年1月,二汽建设指挥部在十堰成立。20多个专业厂分布在白浪到花果的60公里之间、离老白公路好几里路的深山沟里。

全国各地的建设大军汇集十堰,北京、南京、上海等全国16个省30多家工厂、140多个科研单位、560家机床厂的近万名优秀科技人员和工人来到了二汽;

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1500余名优秀管理干部来到了二汽;

近2万名复员退伍军人和郧阳、孝感的农村城镇青年来到了二汽;

上海2000名“六八届”初高中毕业生来到了二汽;

上海、武汉3500名中专毕业生来到了二汽;

武汉650余名医务人员来到了二汽……

数万名参与建设的鄂西北人和二汽建设者们云集十堰,他们头顶蓝天,脚踏荒山,住芦席棚,点马灯,吃红薯叶干菜,喝盐水……在极端艰苦的自然条件和物质条件下,架桥铺路,引水送电,安装设备,调试攻关,建干打垒厂房。为打中国汽车工业的翻身仗,他们进行着最艰难的创业。

我在《故事》一书中读到了多位二汽退休的老同志对那段岁月的回忆。

从长春一汽来到十堰、如今已86岁的刘书泽在回忆自己《48年汽车情》里写道:“1966年冬我奉命进山,正值全国红卫兵大串联。我乘着拥挤得两脚几乎不能同时着地的火车,从长春经北京、武汉和丹江口,最后乘坐破旧的长途汽车进山。背着如行军一样的背包,来到十堰老乡家的寿材旁席地而睡,在老乡家有苞米糊吃就不错了。晴天人手一个自制小板凳在露天开会或工作;下雨时要召开重要会议才能借用郧阳专署张专员唯一的那间砖瓦房。炎热的夏天,就在百二河上用芦席围个大棚洗澡 (因为人多井少,井水只限饮用)……”

依然是从长春一汽来到十堰、如今已84岁的郁洪珍在《情怀十堰》中写道——

我和老伴于1967年从长春第一汽车厂调入二汽,是属于支援二汽建设的1500名干部队伍的成员。进山那年,我34岁,充满活力;今年84岁,一个名副其实的耄耋老人。回想50年,感慨万千,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来到十堰才知道什么叫“开门见山”。生活上,遇到了想象不到的困难。山坡上的简易宿舍,一家一间小屋,连成一排又一排。我们在一汽,住的是前苏联帮助建设的红砖洋楼。一年四季,24小时供热水,半年时间供暖气,一年到头,室内基本恒温。管道煤气做饭。这里的宿舍,到处窜风,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手脚都长了冻疮,烤火烧坏了棉鞋,洗澡也会一氧化碳中毒。一年到头和老鼠作伴,老鼠在我的棉絮里做窝,一次下崽七八个,让你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得已养了一只猫。

进山头一年,各家没有条件开伙,一天三顿只能去食堂。营养不良,我女儿得了急性黄疸肝炎,当时的医院还在芦席棚里。没有自来水,用的是洼地水潭的积水。山坡没有路,下起雨来,深一脚,浅一脚,摔几个跟头是常事。后来有了自来水,一排宿舍一个水龙头,每天晚上,十来户人家排队接水。

公路附近都是荒山野岭,后来,厂里派人去深山老林砍柴,烧炭。有位年轻的技术员不幸被大树砸中身亡。从外面运来煤面,分配到各家各户,家家户户都要自己劈柴、做煤球,学会生炉子做饭。

山里与外界来往,只有唯一的老白公路,很少看到汽车。

砂石公路,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当时流传一首顺口溜:“十堰有四大怪,不分城里和城外,雨天打伞头朝外,毛驴走路比车快,老太太爬山比猴快。”

尽管生活艰苦,大家却没有一句怨言,一心想着同一个目标——建设二汽。心中有了信念,就会产生力量。

所有的艰难困苦、青春与梦想,都化作汗水与力量,熔铸在中国汽车发展的光荣与骄傲里。

从1975年6月15日,第一辆EQ240两吨半越野车缓缓开下装配线到如今,50个春秋过去,东风汽车公司(1991年4月,二汽更名为东风汽车公司)为我国汽车工业创造了举世的辉煌,已成为中国第一、世界前三的商用车基地,现有整车和零部件企业近千家,汽车制造业资产过千亿元,年产汽车生产能力达100万辆。

读着他们忆念岁月的文字,我感慨不已。50年前,拓荒而来的中国汽车工业的创业者们,在这里进行着最卓绝的战斗,最终在鄂西北崇山峻岭中崛起了一座现代化的汽车城。这是因建丹江口水库而几十万人迁徙、几十万亩土地沉没、面临生存绝境的鄂西北人艰辛中的大幸!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数次回到故乡,人们聚在一起时依然在议论:二汽厂址选择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变化或闪失(中央曾在四川、湖南多地选址),鄂西北人都将面临另一种选择。于是,他们觉得,在鄂西北人命运的悲怆与风险中,潜伏着一种时机——漫长的奉献与苦难之后,总会迎来为改变命运的征战……

应该说,在中国汽车工业的骄傲里,也同样浇铸着郧阳人民殷红的血汗。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中国汽车工业的拓荒者和汽车城的创始人来到十堰时,十堰仅是一片荒芜而寂静的群山。三线建设在这里如火如荼,在长达7年的高峰期中,郧阳地区(1994年地市合并后方改称十堰市)每年投入的劳力在10万人左右,占全区劳动力的15%,先后参加了20多项综合和专项工程建设……

1991年、2005年我两次回故乡采访,撰写《山苍苍·水茫茫》和《大江北去》。

原郧阳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李才两次接受采访,李才告诉我——

二汽26个专业厂分布在30公里长20多条大小山沟里,厂房和住宅建筑面积共200多万平方米,这些建筑全部是劈山进沟,土石方量高达1000万立方米!还有二汽铁路专用线、厂区专用公路、水电所布管线等等,几万郧阳地区人民直接进入厂区工地奋战。

首先从郧县、郧西、竹山、竹溪四个县,抽调民工近3万人开入建厂工地,与二汽建设大军一起,在工区内建设水、电、路及场地平整基础工程,整整奋战3年。

李才说:“当年,对于二汽基础工程需要的材料作了预算,工程需红砖5亿块,瓦2千万片,白灰5万吨,木材4万多立方米,还有大量的规格石。这些材料,如果全部放在十堰境内开采烧制是无法完成的,因为不仅劳力紧张,燃料奇缺,而且连场地也有限。经过调查和协商,决定把这些材料分散安排在周围各县区,如均县的六里坪、浪河、老营,房县的高枧、军店等,组织生产队砌窑烧制砖瓦。安排郧县的蓼池、郧西的羊尾等地煅烧石灰。又组织2千多民工在郧县茶店王家湾等地开山采石,提供规格石。同时组织机关干部到百二河等地淘沙取石,以供急需……”

可以说,那几年郧阳地区各部门干部职工、指战员和各县广大农民,全都为建设二汽出大力、流大汗,疲劳和激情一起燃烧了那个年代。

李才还回忆了1969年二汽建设一条高压大容量输电线路的故事。这一艰巨的任务当时由郧阳地区来承担,工程紧迫,要求“五一”通电。

李才介绍说,按勘察设计,从丹江口水电站、黄龙滩水电站建成11万伏高压线路,全长105公里。沿途是高山峡谷,坡陡石坚,线路跨度大,工地又远离公路,没有起重设备和架设机械,全要靠人力运送铁塔、电缆,时间规定很紧,工程非常艰巨。大家迎难而上,采取非常的施工手段,技术人员前面勘测、定点,民工就随后开挖清基,肩挑背驮水泥,爬上山搅拌浇筑铁塔基础。山上无电焊接,就由人力把在山下焊接好的铁塔支架人抬绳牵地送上五六百米高的山峰;电缆线每盘轮子大,线股粗,无法送上高山架设,就将民工排成数十人的纵队,每人背一圈,拉上山顶。然后再用人工将电缆从一个山头背牵到另一个山头架设。就凭着这非凡的力量和创造,干出了郧阳人工架设高压电缆的奇迹,硬是赶在“五一”前完工。

当时仅在十堰范围内的建设大军就多达10万余人,二汽建设全面开工后,十堰人口猛增至二三十万!这么多人要吃要烧,柴米油盐酱醋菜,哪样都少不了。特别是烧柴用量大,完全靠砍伐,已出现就近砍伐不到的问题。靠外地运煤,当时铁路不通,公路还在改造,只有就地设法。经过钻探,发现郧县的叶大区储有大量石煤,就决定在此建煤矿。当时从房县、郧县立即抽调民工7000余人,进山筑路挖煤。石煤坚硬,热量低,烧用困难。但为了解燃眉之急,也只好“石头当煤烧”。没有蔬菜基地,十几万人没有菜吃,连咸菜都买不上。于是街上出现了大批卖红薯叶子的农民,一时就传出了“红薯叶子当菜卖”的轶话。

非常亲切的是我在《故事》一书中,读到了类似的回忆。

在十堰工作生活了49年的张春龙,在《我的十堰情结》中铭记着“二汽初建时,留下的‘马灯精神’的佳话”,铭记着“二汽的建设者们,硬是用人拉肩扛的土办法把270多个铁塔架设在崇山峻岭之中。”他忘不了为之奋斗近半个世纪的汽车工业,他视十堰为第二故乡,他热爱这片崭新的土地。

70岁的中国农业银行房县支行退休职工余策星在《一支“F”调的竹笛》中,记述了1969年他21岁时被抽调去郧县叶大区修煤矿公路时的情景:

“要过‘五一’节了,县指挥部分配给我们营300斤腌腊肉的供应,营长叶运良带我去郧县买肉。头一天从叶大搭便车到黄龙镇,又从黄龙镇买车票到十堰垭子车站。到了十堰垭子车站,连忙又买了去郧县的车票 (买晚了就没法去郧县)。到郧县是第二天才有车,我们就住在车站旅社里。那时房价是一角钱一床被子,住店的人多,床不够,我们就睡在车站候车大厅的条椅上。第二天,我们身上爬满了臭虱(臭虫),互相扑打着才弄掉。那时的十堰,一眼能看出十几里地,从三堰到六堰、到张湾,一片荒凉。”

余策星就是在郧县叶大区修煤矿公路时购买了一支F调竹笛。

“从此,这支竹笛白天躺在我的被窝里,晚上就陪我在那深山幽谷中,一边吹着笛子,一边消除一天的疲劳。每天抡锤打炮眼、出渣子、抬石头的疲劳,而随着笛子的声音消除了。一天三顿苞谷糁子,没有菜……但看到二汽总装厂出来的汽车上的厢板,也许其中就有我在深山亲手锯放的木材,感到很自豪。”

50年过去了,十堰已经从荆棘丛生、野兽出没的荒凉山川变成了世界一流的汽车城市,而已经老去的余策星依然保存着那支光泽红润的F调竹笛。他说,这支竹笛和他一起见证了十堰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的记忆中,上世纪九十年代回故乡,十堰好像只有一条像样的马路,即人民路。每每经过江苏路到郧阳中学弟弟家时,路上总是稀泥烂水,弟弟不得不开摩托车来接。但这些年再回故乡,除了阳光下矗立的一栋栋高楼大厦令人震撼外,便是一条条崭新宽敞、鲜艳亮丽的道路让我陶醉不已!我曾让弟弟驾驶摩托车,驮上我沿北京路兴高采烈来回游览;我曾数次专门乘坐十堰开往郧阳区的100路城际公交车,就是为欣赏醉人心扉的十堰大道;我曾沿着丹江口环库公路,走得心旷神怡:这是世界最美的环湖大道啊!这是举世无双的、千岛漂浮的“汉丹湖”啊!

一个曾经“雨天打伞头朝外、泥巴溅身莫见怪”的遍地沟涧泥路的山城,如今汇集了中国几乎所有省市名称的城市道路:“北京路”“天津路”“上海路”“浙江路”“江苏路”“广州路”“香港路”“重庆路”“杭州街”“澳门街”“长沙街”……四通八达、心系“全中国”的城市道路,寄托着十堰人“走出大山、走向世界”怎样的梦想?

我从《故事》一书里读到许多为十堰道路交通而勤勉工作、顽强奋斗的人们,我也读到他们曾经因为没有路而经历的艰难困苦。

十堰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罗金昌在《不忘初心,誓圆航空梦》一文中,对武当山机场筹建和十堰人民三起三落、长达30余年的“飞天梦”进行了激情书写。

“十堰的‘飞天梦’发轫于1984年。30余年间几代人为之魂牵梦萦,为之艰苦奋斗。三起三落间,全部是无果而终、梦想破碎的声音;三起三落间,十堰不仅与‘飞天梦’失之交臂,东风公司总部也于2003年迁入武汉。一时间,十堰仿佛成了一只被遗忘在深山中的雏鸟……”

然而,一届又一届党委政府班子,为了十堰能早日走向世界、让世界走进十堰,他们从未放弃努力。他们只有一个信念,“百分之百干事、百分之百干净”,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不居功自傲、不尸位素餐、不贪腐谋私,一切为了实现“机场梦”。

2016年2月5日,武当山机场成功通航。迄今,机场已有23条航线,通达全国34个城市,跨入百万级机场行列。

350万十堰人之所以梦想成真,正是那些筑梦者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

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在秦巴山间

书写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十堰市委宣传部退休干部王官勇

在《我的家园,我的城》一文中更是感人

肺腑地写到了十堰人没有路的痛彻心

扉和万里大道通四海的扬眉吐气——

“好像是我11岁的那年初夏,一天,

我跟随大姐来十堰黄龙镇走亲戚,顺便

见识见识开始建设的二汽。搭轮渡过江

后,通过关系上了一辆到十堰的货车,因

抢挤上车的人太多,司机不能拉,就清理

无关系的人员下车。只见他抓起一个农

妇的棉布袋子扔在车下的斜坡上,袋子

破了,约四五十斤刚刚收获洗净的新鲜

麦子洒了一地,与斜坡上的碎石子混合

一起,向下倾泻一丈多远。下车的妇女眼

含泪水,不敢吱声,火急火燎地揽拾麦

子。我目瞪口呆,心惊肉跳,无奈地看着

这一切。”

这一场景,深深刺疼了一个少年的

心。而工作后遇到的一幕,更让王官勇难以

释怀——

“1991年冬,我到茅塔乡调研,与一个

在乡政府附近修路的农民兄弟聊天。得知

他年纪不大,却已有三个娃儿后,问他不怕

因为超生罚款吗?他说,咋不怕,再怕也要

生。你想,我们住在这个乡最偏远的村,离乡

政府50多里,大多是山路,又没有交通工

具,娃儿患了大病,背到乡卫生院都来不急,

到城里治更别提了。所以,生三个,死一个还

有两个,指望还在呢。”

听着山里农民没有路、没有交通工

具的深重痛苦,王官勇心里掠过阵阵酸

楚和沉思。

转笔,王官勇写道:改革开放40年,

也是十堰交通发生巨变的40年,尤其是

近年来更是日新月异。“三横两纵”的高

速公路网已经形成,乡村道路全面铺展,

村村通基本实现,总里程2.5万多公里。

到“十二五”末,全市公路总里程达

到26989公里,等级公路达到25733公

里,境内5条高速通车总里程522公里,县

(市、区)全部通达高速公路。到竹溪过去要

用七八个小时,现在只需两个多小时。

今天的十堰,已经步入动车、高

铁时代,机场都已通航。想想从当初

只有一条老白公路发展到今天蛛网般

的交通,我们该怎样感恩这个飞速发

展的时代?怎样感恩一代代为之奋斗

的人们?

十堰市交通运输局原副局长简永

刚在 《忆福银高速公路十堰段建设始

末》一文中,同样激情书写了汉十高速公路长达7年的艰难立项过程。

简永刚写道:“2007年底,十漫高速开通,使秦巴山区几省交界地区的20个贫困县有了一条致富发展的黄金大道,重要是解决了郧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制约发展的交通瓶颈,实现了十堰交通人的心愿。”

简永刚在总结汉十高速公路成功立项开工带来的连锁效应时写道:由汉十高速武许段的先行开工“一招先”换来了“三级跳”,使十堰的高速公路建设提前了一个五年计划,使十漫高速从梦想变成了现实,而且提前了七年建设。可以想象,提前这五年、七年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个什么概念?

如今东走汉十高速到武汉,四小时直达;西经十漫高速至西安,三小时通达。汉十、十漫如两只腾飞的翅膀,托起了十堰经济社会发展的美好明天!

读着简永刚深情沉着的文字,我们这些享用着现代交通无限美好的人们,怎能不向那些英明决策的人、忠诚筑路的人致以深深的敬意!

《故事》一书里还有很多令我震撼也惊喜的回忆,走过了无数艰难奉献的生命历程之后,在老人们静静回眸的目光里,看到的都是岁月里无尽的风采。

十堰市城管综合执法局李传喜在《车城,我们一起改变……》里,把一个城市的美容师“十堰环卫”30多年的发展历程,如数家珍般呈现给我们。从“1990年城市清扫道路16条、面积94.8万平方米,清洁工人270人,到如今全市共有环卫工人近3000人,清扫保洁的街道已有800多条、近700万平方米”;从全市公厕管理卫生合格率均在98%以上,到填埋垃圾覆盖率达100%;从每天出车达5万台次、城区收集清运垃圾30万吨以上,到“五河治理”、昔日的乱石河滩被改造成游园和生态长廊;从人均公共绿地面积11.6平方米,到如今人均公共绿地面积大于16平方米,高于全国平均面积2.1平方米……

多年来,十堰城管园林人严格执行“主干道路面尘土每平方米不超过10克,暴露垃圾不超过10分钟”的“双十”标准。截至2018年底,十堰园林绿化的各项指标均达到或超过国家园林城市标准,青山、绿地、蓝天、碧水,十堰“城在山中、楼在林中、人在花草中”。这种独特的山城景观,在全国独有。

这些年,十堰的山水之美、宜居之美已是有口皆碑。读了李传喜洋洋洒洒的万字文,我对创造了十堰如此优美亮丽环境的3000城管园林人,致以深深的谢意!

郧阳区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李明善在《见证农业税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一文中,以一个在农业税收领域干了32年税管员的亲身体验,见证了2006年1月农业税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那个“每到收税季节,乡、村干部的主要工作就是催粮缴款,刮宫引产,结扎上环,赶牛牵羊,拉猪拆房”的时代终于结束了,延续了2600多年的农业税退出了历史舞台,这一决策给中国农村、中国农民带来了怎样的福祉啊!

十堰市发展改革委员会谢敖金 《在应变中转型,在改革中发展》一文中,回忆了中国粮食流通体制改革过程中的故事。一个在漫长年代里粮、油低标准定量的民族,一个曾经严重饥饿的民族,如今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超市里应有尽有,家里缸满屯溢,在感恩中国40年改革开放的伟绩里,中国粮食流通体制的改革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故事》一书里,还有许多回忆个体生命艰难成长的文字,阅读这些文字,我的内心总是禁不住深深地颤栗。

竹山县工商联退休干部李翰华在 《我在县城读初中》一文中,回忆了他不满12岁时到县城读书的情景:

“我只晓得县中设在城里,但是县城在哪里?要多少时间才能走到?我一无所知。全家经过个把月的精心准备,筹集了一个学期的苞谷糁,洗净了我的全部衣被,父亲还叫我到椿树垱的苞谷林里找了六七根地黄瓜。第二天,天刚刚银粉亮,父亲就用盖篓挑着六七十斤粮食和一床被子,母亲用印花布包着我的两套衣裤叫我挎着,从东园寺家中出发,顺潭家河主流而下,过马鞍桥,爬墩梓坡,走九里岗,下罗家坡,向县城方向走去……走到天摸黑也没走到,只好在山脚下一个农家借宿歇脚。第二天又接着走,过黄茅关岩碥子,翻越芝麻梁子,终于在午后走完了155华里的‘长征路’,跨进了竹山县初级中学的大门!”

“我那三年,冬天从没有穿过棉衣棉裤,脚上也缺布鞋,连解放鞋也没有,多数时候都是穿草鞋,甚至打赤脚。寒冬里往往因为脚冻破了肿得流水或流脓,跑早操时爱掉队。有一次被管总务的袁文老师看见了,她跟心疼儿子似的难受,连忙跑回家里拿了一双蓝色的女式旧棉鞋给我穿,还带一坨棉花擦净我脚上冻疮的血和脓,并将棉絮塞进鞋内,帮我穿上。她还说,幸好你人小脚也小,要是大人大脚还穿不成我的鞋呢。”此情此景,让李翰华一生难忘,一生感恩。

十堰市高级技工学校孙仲华在 《成长的十堰化蛹成蝶》一文中记叙了1976年他从部队转业,来到“乡不像乡、城不像城”的十堰,在下乡蹲点时看到的令他心酸的一幕:

“山里的老百姓在那个‘鸡子屁股是银行,红薯干子当主粮’的年代,虽是贫穷,但正值年关,家家户户还是因陋就简地忙乎着过年的事。我们走到一农户门前,见一位老大爷在为一小男孩理发,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用一块旧铁皮在石头上磨锋后用来剃刮头发。只见那小男孩头上露出了几道血痕,此情此景真令人叹息。”

他即此感慨:“十堰不是靠喊喊口号、说说笑笑、凑凑热闹就能发展起来的。它,经历了几十年化蛹成蝶的蜕变,是由许多精彩生命编织而成的;它,饱享了党的阳光雨露的滋润,依靠的是千千万万干部群众,艰苦奋斗拼搏,无私奉献青春建设起来的……”

还有在十堰市科技局工作25年的姚承祥,退休8年来,为《十堰市志》“科技卷”撰写了50万字的内容;与同学胡居云一起,收集整理郧阳历史民谣111首,歇后语 (郧阳嵌子)980条、郧阳谚语1180条,约10万字……

还有为改革开放各个时期拍摄了数万张照片的邓俊基,一生“根在农村”的他至今“一到农村,闻到烧火粪的味儿就感到舒服、亲切,看到傍晚的炊烟和夏日的麦场,场中的小木桌,桌上实面膜和温温的小米稀饭”就备感温馨惬意……

类似这样醇情、朴实、通达的文字,在《故事》一书里比比皆是。任高的《晒衣竿上话沧桑》,王贤进的《家宅三迁》,牛章富回顾竹溪泉双公路建设的《众志成城,高路入云》,张永金、杜福礼整理的 《五十年代的一次打虎经历》……都给我留下了阅读美好文字的爽快与愉悦。每每读完,我都是在或叹息或感动中会心一笑,写得真好呀!

不知不觉,我阅读《故事》一书的笔记已有近万字了。于是一惊,这还能叫“序”吗?看来,已经不能了。作为序文,只能是概括内容、提炼特点、论断意义的文字,可我却记录下了这么多对生命历程原汁原味的回忆与书写,怎么舍得删除呢?就这样吧,权当是为以后得到这部书的读者留一份阅读提示吧,也权当是我为十堰发展的开拓者、建设者、见证者留下一份铭记吧!

让我们永远铭记为这座城市贡献了青春年华,为这座城市累弯了脊背、累白了头发、累老了岁月的人们!在铭记中感恩,在铭记中传承,在铭记中建设幸福大十堰!这也许正是征文组织者拳拳之初心。


十堰籍作家梅洁——读《我和十堰的故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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