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小牧（陳小牧微信公眾號：陳小牧工作室）

日前，日本中央教育審議會將來構想部就“2040年日本高等教育發展方向”做了深入探究。最終報告將在今年秋季正式對外公佈。此番公佈的會議紀要中，有以下幾點特別值得關注。

“18歲入學”模式遭遇挑戰

日本少子化問題由來已久，超少子化社會所帶來的直接後果是“18歲入學”大學人數的持續走低。文科省預測顯示，至2040年，日本大學入學者人數約為50萬人，相比2017年將減少12萬人。嚴酷環境倒逼日本高等教育不得不做出調整。為此，政府對時代背景做了全面梳理：SDGS(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第四次產業革命（Society5.0)、人生100年、全球化、地方創新等“關鍵詞”不容忽視。

18歲上大學，早已成為各國約定俗成的傳統模式。但在日本，這一傳統模式將被打破。政府將來構想部認為，日本大學要想獲得持續發展，須打破“18歲入學”這一傳統大學模式，大學招生應積極投向不同人群，比如“社會人”。讓更多的社會人能夠順利迴歸大學課堂接收“循環教育”是時代之需，亦符合“人生100年”理念。

此外，第四次產業革命，特別是人工智能世代的來臨，人類的大部分工作將逐漸為機器所代替，這讓許多社會人產生焦慮。知識更新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而不斷主動更新知識結構，是讓自己不被淘汰的有效途徑。為此，作為高等教育的大學應滿足這類年齡結構人群的迫切需求 。

除此之外，“外國留學生”將成為今後大學招生的一個增長點 。此前，日本剛出臺了“東京23區擴招禁止法”，但外國留學生並不在此列。這對未來想去東京讀書的中國留學生無疑是一則利好消息。

高等教育迴歸“公共財”

公共財，作為經濟學術語，指代公共財貨，一般包括非敵對（nonrival）與非排他（nonexcludable） 兩個特性。而高等教育作為選擇性教育，並不能滿足上述特徵，從這點來看，大學絕非“公共財”，應屬於“私有財”。但教育又偏偏具有外部效益性（第三方受益功能），從這點上看，又不完全是“私有財”。為此，日本有學者將此定義為“準公共財”。

那麼，緣何日本政府要讓高等教育再度迴歸“公共財”呢？在筆者看來原因不外乎以下幾點：一是，時代背景變化，特別是18歲人口的走低，大學生源危機再度加劇。政府寄希望於高等教育能夠滿足多層次人群需求。

問題是大學憑什麼來吸引更多的人群？顯然，加強高等教育的正統性（知識的共同基礎），提高大學附加值成為重中之重。於是乎，此前一直存有爭議的高等教育大學“公共財”概念重又回到人們的視線。

二是，日本大學發端於國立，在鼓勵多樣性的同時，尤需兼顧教育公平性原則。 “東京23區大學擴招禁止法”便是政府介入高等教育的一個表證。

政府希望未來高等教育能夠打破國公私大學“界限”，形成以國立大學為主導的“傘系”(umbrella)，合作共贏 ，資源共享。所謂“傘系”，不單單是大學間的資源共享，還包括大學與地方、自治團體、產業界等相關利益方的聯合。政府設想了兩種合作形式，即地域合作型［注1］與高度合作型［注2］。概言之，日本高等教育開始被賦予世代“知識共同基礎”傳承的新職責。

明晰未來大學發展“三模式”

按照經營者不同，日本大學分為國立、公立和私立三大類。不同於歐美諸國，日本大學發端於國立，國立大學不僅代表國家教育和研究的最高水平，而且還要兼顧教育的公平原則；私立大學主要為了滿足學生和社會對教育的多元需求。因各自辦學理念不同，學校的特色不盡相同。

鑑於上述大背景的變化，政府通過例示明晰了今年3月提出的未來日本大學發展的三模式，即引領世界型、前沿型和高技能型［見圖表］。國立大學一法人複數大學制度的導入、加強大學質量認證和信息透明化等均已提到議事日程。至於各大學選擇何種發展模式，政府並未做具體規定。

2040年日本高等教育發展構想，特別是高等教育迴歸“公共財”的提法，意味著今後公教育對高等教育宏觀整體性把控變強。政府希望大學打通國公私立大學“界限”，通過資源共享，大學可集中優勢資源，發揮自身特色，由此大學運營將變得更有效率。

［注1］地域合作型：大學以地域為基礎的全方位合作。具體包括共同課程設置、學生轉學援助、入學考試、IR活動、教職員工培訓等。

［注2］高度合作型：同一大學相同領域及不同領域間的深度合作。不同領域大學間（跨界）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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