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3 結婚10年我未有生育,丈夫車禍死亡後一男孩上門:我來找爸爸

結婚10年我未有生育,丈夫車禍死亡後一男孩上門:我來找爸爸

1

餘英盯著面前這個六歲的男孩,臉都綠了,她說不出話來,兩隻手在半空中舞了一下,一轉身,摔門而去。

片刻,派出所的走廊裡面便傳來她一陣吼叫聲,“劉其江,你這王八蛋!”

那天早上,她在公交車上,撕了一張票給乘客時,電話響了。電話裡面,餘英悶聲悶氣地來了一句“劉其江死了”。

趕到吉祥裡,餘蘭發現餘英家門口放著兩個大花圈,門上貼著輓聯,很多人進進出出,每個人頭上都扎著白布條,吹鼓手吹吹打打,鎖吶聲中夾雜著哭聲。餘英從靈堂走出來,臉色淒涼。

她帶著餘蘭,踩著發膩的臺階,來到了二樓的房間。

進入臥室,餘英關上門,嘴角繃著,像在狠狠地憋一口氣,“你知道他咋死的不?”

“不是出車禍死的嗎?”之前在公交車上,餘英確實這樣對餘蘭說。

“沒錯,是出車禍,可你不知道,那車上還有一個女人!”

餘蘭想了想,“姐,啥意思?”

餘英微昂著頭,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那個女人就是他外面的相好!”

餘蘭吸了一口氣,“不可能吧,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媽的,兩個人晚上出去快活,還騙我說去談生意了,一個晚上沒回來,就這麼把命送了……”餘英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地滾落下來,她不停用袖子去擦拭。

餘蘭還有些恍惚,“怎麼會這樣呢,不過,但這事都已經出了,你還能怎麼樣?姐,我告訴你,這是他們的報應,你要是這麼想的話,心裡就舒服多了。”

餘英心裡還是不能釋懷,嘟囔著,要是報應的話,怎麼不讓那女的死,讓劉其江活下來呢?

2

等到餘英心情複雜地處理完劉其江的後事時,也接到了交管部門出示的事故認定責任書,上面寫著司機負全責。

出事那天晚上的路況很好,雖說是晚上,但兩旁的路燈都亮著,路也寬,車輛行人都少得出奇。

可從監控裡面看,那輛車好像一個醉漢,搖搖晃晃的,最後撞到了電線杆上。是路過的一個行人報案並打了120。120車來的時候,劉其江已經斷氣了。法醫檢測後,發現他體內每百毫升血液酒精含量達到了100毫克,已經超過了醉駕的標準。

這個時候,餘英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錢玲玲。

“她現在死了沒?”餘英冷冷地問警察。

“她還處於昏迷狀態,腦幹受損,腦部有積水,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們現在正在聯繫她的家屬,但發現她似乎沒有什麼親人,但……她有一個兒子。”

這種人就不該有孩子。餘英心裡開始泛酸,自己和劉其江結婚十年了,始終沒懷上。

“這個孩子現在六歲了,我們找到了這個孩子的出生證明……父親一欄,寫著,劉其江的名字。”

餘英頓時感覺一陣電流從頭腦直竄而入,將渾身的血液都電得麻木了,她回過神來,嘴角一撇一撇的想笑,“這個……你們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出生證明要有結婚證才能開,這是常識。”

“我們分別採集了那孩子的血液進行……”

餘英立即打斷他的話,手一揮,“行了,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點關係都——沒——有——”

警察一走,餘英的身子就不聽使喚地往下蹲。她兩隻手緊緊地扶住門框,一隻手上劃了根倒刺,也沒有發覺。

3

接下來的兩天,餘英感覺自己每天都是飄著,周圍的一切,也像是處於一片迷霧之中。不管幹什麼事情,都感覺周圍有一團奇幻的色彩。

比如,她將水潑出去時,看到有兩隻螞蟻在水窪裡面掙扎打轉。她就盯著看,一看就是好長時間,她甚至會覺得那不是螞蟻,而是兩個人在湍急的河流中,拼命地求生。這種波瀾壯闊的體驗,讓她能心悸好長時間。

這天中午,她被一個電話叫到了派出所。

餘英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長得整個活脫脫的一個劉其江。

自己剛和劉其江認識時,餘蘭說劉其江長得像香港演員羅嘉良,餘英也覺得有點像,主要是臉形和身材像。劉其江最有特點的,就是那雙眼皮,上眼皮彎著,下眼皮卻是直的,相當分明。此時,這個小男孩的雙眼皮也是那麼的分明。

餘英看著他,那種奇異恍惚的色彩似乎一下子又從四周,籠了過來,四處都是塵星浮動,時光好像錯亂一般。

“我們今天其實就想聽聽你的看法。”今天跟餘英對話的,是一箇中年警察,個子高高的,稜角分明,眉重,膚色偏黑。餘英看見他的桌子上寫著:交警大隊副隊長,鄭建明。

“其實,這對你來說,確實有點不公平……但想來想去,還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這小豆呢,還小,爸死了,媽一直昏迷著,我們暫時也找不到他其他的親人,但身邊沒個人照看著不行,你要是願意的話……”他後面的話,索性不說了,等著餘英的反應。

“啥意思?”

鄭建明重複了一下。他知道餘英之前肯定是全聽明白了,只是那信息量一下子過於迅猛,將餘英炸懵掉了。

餘英等鄭建明說完,盯著面前這個六歲的小男孩看,臉都綠了,她說不出話來,兩隻手在半空中舞了一下,一轉身,摔門而去。

片刻,刑警隊的走廊裡面便傳來她一陣嘶吼聲,“劉其江,你這王八蛋!!”

出了派出所,她沿著人行道走,毫無目的。手腳雖有些麻,但卻好像十分有力,走了好久也不累。如果這樣能把人走死,多好。

她終於停了下來,給餘蘭打電話。

“啥,還有個孩子?還讓你撫養?這是哪個孫子給你出的主意!”餘蘭在公交車上,周圍一陣呼呼的嘈雜聲,她憤憤不平地說,“這也太欺負人了,劉其江真不是個東西,憑啥啊?門都沒有!誰要養誰養去,跟你有什麼關係?”

餘英死氣沉沉地說:“人活著真沒意思。”

餘蘭聽出點什麼,“姐,你可別往歪處想,好日子還長著呢,這劉其江死了,你就自由了,下次找男人,擦亮眼睛,一定能找到一個比劉其江強百倍的,別洩氣啊,聽到沒,別洩氣啊……”

餘英已經聽不見餘蘭的聲音,她的目光轉向一側,發現剛才在派出所的那個小男孩正在不遠處看著她。

4

餘英像躲一場瘟疫一樣,加快了腳步。走了一段,回頭一看,那個小男孩還在那裡。她又走了一段,那個小男孩又跟了一陣,餘英停下來,他也停下來,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餘英氣惱地一轉身,快步向他走去,“你想幹嘛?說,你想幹嘛!”

小男孩犟著臉,就是不說話。

“別跟著我!”餘英朝他吼了一聲,最後一點音扯破了。

小男孩嚇得一愣一愣的。餘英再繼續向前走,回頭發現那個小男孩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來。走到一個站臺前,見正好來了一輛通向派出所的公交車,便坐了上去。

重返派出所,她開始尋找之前那個叫鄭建明的警察。她還沒有找著,鄭建明倒是先注意到她了,端著一杯水,笑著走過來,“你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餘英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杯子,將水全潑到他臉上,“想都別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鄭建明退後一步,連抽了桌面上好幾張紙,忙不迭地擦拭著自己的臉,一邊擦,一邊大叫:“你這是發什麼神經?”

“要養你養,別扯上我!”

“不養就不養,我逼你了嗎,你看你那是什麼行為?”鄭建明手指直晃,“什麼素質這都是。”這時,有個警察跑過來,對鄭建明小聲地說了句話。鄭建明一聽,跳了起來,“啥?孩子不見了?”

很快,一撥人匆匆地出了交警大隊的門。

鄭建明的怒氣也消了,有些討好地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我就想問下,你在哪裡見到的那孩子?”

餘英說了個地名,鄭建明兩隻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大拇指相互轉了轉,“看來,這個孩子,我還真是低估他了,雖然人不大,一句話不說,但這主意大著呢。看來,他是認定你了。”

餘英又想發怒,鄭建明連忙擺手,他怕餘英一下子倔脾氣上來,將他整個辦公桌都掀了。

“這事你不同意,那誰也不能強迫你,是吧。我們的初衷是好的,但確實也沒有充分考慮過你的感受。這樣,這事不提了,我自己想辦法吧,看能不能跟社會救助組織聯繫上。不管怎麼樣,那孩子,總得有人管吧。”

“對不住了鄭隊長。”餘英硬巴巴地道了聲歉,往門外走,走了兩步,身子趔趄了一下,幸好鄭建明及時扶住了她才沒有摔倒。

5

餘英回到家時,四肢無力,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哪都疼,連指甲蓋都疼得慌。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支撐著爬起來的時候,她歪過身子,看了看大衣櫃裡面自己的樣子,這個頭髮亂糟糟的,眼睛發灰的黃臉婆,吊著一口氣的樣子,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自從辦理劉其江的後事之後,糧油店就沒有開過門,前來的顧客有的繞到了別處,有的還念在老街坊的面子上,從樓下衝樓上喊一聲。

現在又有人在樓下喊了。餘英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喉嚨裡面,沒發出來,無奈樓下的人還在喊,餘英只得強打起精神,一邊披著衣服,一邊朝樓下走。

一見到餘英的人,街坊們就七嘴八舌地勸開了。餘英一字不漏地聽著,與其說來買東西,還不如說想套自己的話,看自己怎麼處理那個孩子的事情。

餘英偏偏一句話不說,旁邊有人著急了,直接問:“你不會真想認下那個孩子吧?”

餘英將麵粉勺重重扔下,袋子裡面的麵粉噴了出來,白了她半條袖子,說話的語氣卻是輕描淡寫的,“事情過去了。”

“過去好,過去好。”大家一致說。

但誰都不想走,好像半條魂還牽在餘英的手上。他們看了看粉絲,又看了看腐竹,神情從未有過的專注,還有些人站在花生米袋前,用手抄起一把花生,任其從手指縫裡滑落,然後又抓起一把,週而復始。

這時,有個老太太顛著腳走到餘英跟前,拍著餘英的手面,說:“你不在的時候,其江姐姐和姑姑們來過了。你得要抓緊時間拿主意了。”

“他們說啥了?”

“他們沒見著你,讓我給你帶個話,說你最好把那個孩子認下,如果你不認的話,他們肯定是要認的,那畢竟是其江的血脈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原題:《後媽的前半生》,作者:雪小妖。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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