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红楼梦》畸笏叟的功和罪-关于“史笔”之谈

畸笏叟的功和罪-关于“史笔”之谈

整子2019-10-21

作为《红楼梦》的主要批语者兼整理负责人,或者说是吴梅村的主要委托人畸笏叟,在《石头记》的传书人集体中,不但负有主要责任,也是一种历史使命的攸关所在。

畸笏叟的批语名字,顾名思义,就是从明朝的人到了清朝做官,思想里对满清政权多多少少有点抵触和歧视,因而叫做畸笏叟。

据在同吴梅村的交往人群中,年龄颇长,关系很好,并且全局洞悉吴梅村同《石头记》的关系,此人在历史所有资料中,除了尤侗(1618年-1704年),没有其他任何人选。因此,我直接断定落款自称“畸笏叟”的人就是尤侗。

在明末清初诗人中,吴梅村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龚鼎孳是最圆滑处世的一个人,诗才不错,但后世同吴梅村一样也鲜为人所了解。尤其满清秉政之后,龚鼎孳很少参与社会活动,在个人层面,是一个比较完满的人生。《红楼梦》中李纨写的就是龚鼎孳的夫人-----一个秦淮名妓-----顾横波。龚鼎孳后来同吴梅村交集几乎没有。

钱谦益年龄最大,常熟人,此人善于见风使舵,也善于依势退身,处世的原则相当于“你能,你去干,我跟着。”在明朝末年的诗歌领域,其实才华不多,但知识储备是一个比较丰富的诗人,当时也堪称是江南的最大的藏书家之一。

对于吴梅村的诗才,钱谦益公开表示甘拜下风,非常赞赏吴梅村。《红楼梦》第十五回:“﹝北静王﹞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就是作者自己吐露诗才的真实洞察,也是为世之所公认。指的内容就是吴梅村的诗才超过钱谦益的意思。

入清之后,吴梅村是越来越进步,诗歌领域几乎无人匹敌,一枝独秀。但词的领域,清初词人中尤侗的崛起也有排山倒海之势,故此后人有称,清初诗人第一算吴梅村,词人则第一算尤侗了。

尤侗曾经以一首《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流传清宫禁中,非常受康熙欣赏。我阅读了一些尤侗的词,其风格可以说就是来自于吴梅村的诗词精华。在这点上,说尤侗其实就是吴梅村的再传弟子根本不为过。

吴梅村的诗词不但影响当代,也影响了后世的一些人。曾经被吴梅村的认可的侯方域,严绳孙,王士祯,吴兆骞,梁清标,陈维崧,秦松龄,顾湄等人都受到过吴梅村的影响,后世模仿梅村体的诗作也不少。

关于尤侗,我在看到吴梅村曾经写过《物幻八诗》,尤侗则把它解作词曲来读,说明尤侗不但非常关注吴梅村的诗文,也把握了吴梅村的一些诗文精髓。

但尤侗对于《石头记》的传书,有一条罪,那就是命令曹雪芹删去并改写了吴梅村的原稿中关于秦可卿的章节。

尤侗可以有理由匹敌于吴梅村,例如第一回有人批语写盛赞《红楼梦》“阅其笔则是《庄子》《离骚》之亚。”后面跟上一个批语“斯亦太过。”这个批语除了尤侗有资格说这种话,不会存在第二个人。

第十三回批语,在命雪芹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同时,畸笏叟也说了一句充分显示地位对等的三个字“姑赦之”。意思就是暂且原谅作者吴梅村。

有的人可能解读为指原谅曹雪芹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意思,这在文本上明显是错误的。因为理解为暂时保存下来,何必又命之删去呢?如果理解为试行一下曹雪芹的改写文本能力,何必声明“遗簪”、“更衣”诸文呢?明显是多此一举。因此,在逻辑上肯定尤侗所认知的事实同吴梅村撰写的文本是同一情况,故此畸笏叟不但提示这种事实,而且还增加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概念以说明其事,“作者用史笔也。”

史笔,就是记录真实的事件的笔法,“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遗簪”、“更衣”诸文是吴梅村用史乘的记录笔法来描述了这二曲故事。可以想见,这种原稿内容就是一种象司马迁写《史记》的方式来延伸他的纪史功能。原稿根本没有什么多少类似小说的情节故事描述。今天所读到的文本早已经面目全非。

而且原稿非常简单,但条陈缕述,层次分明,内容完备。在这点上我之所以批评畸笏叟的做法,就是他根本没有足够重视和尊重作者的文本意愿。

如果《红楼梦》中增入“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遗簪”、“更衣”诸文的史笔纪事法的内容,毫无疑问,比现在的《红楼梦》更加增色不少。

我们从《红楼梦》中梦境文本,联诗文本,悼耒文本,行酒令文本,大观园游记文本,学诗文本,诗话文本,谜语文本,论述文本,评书文本,戏剧文本,男女情事文本,生活情节文本,性文本,心理文本,诉讼文本,神话文本,神魔文本,侠义文本,编述故事文本,宗教文本,经济文本,丧葬文本,饮食文本,独立情话故事等等几乎中国历史上文本体裁形式都被囊括进去,岂能唯独少了一个史笔文本?

这个罪名必须由畸笏叟即尤侗来承担。

也正是这个“作者用史笔也”特征,十分容易得出所谓《情僧录》的书名题名就是尤侗题写的,此外别无他人。不但史笔可征,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尤侗对此书的一种错误认识,他突出了作者同贾宝玉为《石头记》的中心线索及主角的唯一定位功能。这种认识明显同作者自云的传奇主旨相悖。

当然,畸笏叟有的地方也还是正确的,例如“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表达畸笏叟同作者吴梅村界限分明的喜好领域。

第五回[枉凝眉]批语:语句泼撒,不负自创北曲。这根据此处文本批语系列,应当也是畸笏叟的写的。这明显是洞察到南曲和北曲的戏剧区别特征才会说得出这番话来。

因此,我们把话说回来,尤侗的功劳尽管删除了吴梅村的史笔,但理解了尤侗的一番苦心和认知水平的困限,属于不知者不罪。此处是独立的史笔文本,插入这一段,作者故而“大有深意”。畸笏叟的理解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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