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7 是不是不吃野生動物,以後就沒事了?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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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吃野生動物,以後就沒事了?真不是

作者 | 林默,微信公眾號:花兒街參考(ID:zaraghost)

1

寫這篇文章,是我的一個醫生朋友建議我的。

她不在武漢,也不是支援一線的醫療工作者。

她在家裡,像我們趴在沙發上,舉著手機。她給朋友們一個一個發微信,勸大家退票,不要出行。

我是被她勸退的第四十三個人,退掉了全家去馬來西亞的機票和行程。

醫生姐姐說,“這次是動物用自己的命來報復人類,你好好寫一篇”。

2

從檢測到了大量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的華南海鮮市場出發,上二環,再向東進入武漢大道,全程19公里,就可以到達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

花了13年時間,找到SARS病毒源頭的石正麗團隊,在這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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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他們公佈了研究成果。但彼時,關於SARS的記憶已經太過遙遠。媒體和大眾,都沒有多少注意力投給他們。

溯源病毒源頭的13年,是一場沒有路徑可循的追蹤。果子狸只是箇中轉病毒的背鍋俠,病毒源頭是個不明物種。一切都靠假設,和跋山涉水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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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雲南的一個山洞裡,菊頭蝠被確認為SARS病毒源頭。

在距離武漢1558公里之外的山洞裡,他們進行了五年的監測,找到了病源體。因為“找到了它的源頭,才能從根本上把這個疾病防住”。

距離他們19公里遠的華南海鮮市場,孔雀、袋鼠、狐狸……野味交易興隆。

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永遠也學不到教訓。

我看過石正麗在一席的一段演講,她有些羞澀,說有蝙蝠的地方都去找,要翻山越嶺,要自己開路,但是“也去了很多美麗的地方,這些美麗的風景也會給疲勞的生活增加了一些樂趣”。

清醒與癲狂,清貧與揮霍,在一片茫然中的探求,與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就同時發生在這共飲一江水的城市裡。

3

眼看著當下不斷攀升的病例,不知道那些被唏噓的人,明天會不會是自己。我看到許多人在建議,即使在這一次的疫情結束後,也該禁止野生動物交易。

可是,是不是不吃野生動物了,咱們就平安了?

在雲南的那個山洞裡,石正麗團隊發現了SARS病毒的天然基因庫。

那麼,問題來了,在雲南溯源到基因庫的SARS病毒,為啥會爆發在廣東。

科學家做出的推測是——在SARS爆發前,國內養殖的果子狸,絕大部分都銷售到了廣東。菊頭蝠SARS樣冠狀病毒,在偶然的情況下,感染了雲南養殖場的果子狸。感染了病毒的果子狸隨後又被賣到了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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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進一步在市場上的果子狸中傳播,不斷變異,最終產生一個傳播性極強的SARS病毒,感染了人類。

如果推斷是正確的,廣東餐館當年吃下的,也許是來自養殖場裡的果子狸。

另一個跟吃野味不直接相關的,是馬來西亞的尼帕病毒,這個同樣無治療藥物的病毒,天然宿主是狐蝠科的果蝠,卻由豬傳染給人類。

後來科學家們推演出的傳播路徑是,當人類把養豬場建在了果蝠棲息地的旁邊,沾染了果蝠尿液或唾液的水果掉進了豬圈,豬跟果蝠共享一個水果,病了,吃了豬的人跟著病了。

蝙蝠他老人家,已經盡他最大的努力,把自己整的不像個食材了;他以一己之力封印病毒幾千年,出沒在地勢險要的山洞裡,晝伏夜出;他沒有翅膀,卻學會了飛翔,但他依然繞不開不停往他身邊湊的人類啊。

是不是不吃野生動物,以後就沒事了?真不是

如果希望,SARS和他的親友團不再來,真的不是大家都不要吃野味那麼簡單。

而是,人類不要再試圖把自己生活的邊界,滲透到野生動物的棲息地裡。

你永遠不知道,開疆闢土,通往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2020年開年,傳來了長江白鱘宣告“滅絕”的消息,專家說,“酷捕濫撈,特別是電捕魚是白鱘等物種絕跡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知道很多人在朋友圈嘆息了一下,也就那麼著了。這許多人中,包括我。

世界就那麼幾種劇情,誰知道明天邀請人類去演哪一個?

4

人是如何失去了,自己和野生動物的邊界感的?

說失去,是因為我們曾經有過,在《山海經》那描摹異獸神奇的時代,我們是有過邊界感的。

在北京地鐵裡看過一個公益廣告。

小象跟在媽媽身邊說“媽媽,我長牙了;媽媽,我長牙了耶;媽媽,你不為我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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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的三分之一,長在大象的顱骨內。長牙了,可能就是生命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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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看過愛馬仕白色喜馬拉雅鱷魚鉑金包的製作工藝。

因為要取最柔軟的,鱷魚肚皮來做包,為了保全肚皮的皮質,需要從背部生生剖開。

選四個月大的鱷魚,在毫無麻醉的情況下,一人按住它的身體,另一人切開它的脖子,用力把鋼筋戳進鱷魚的脊柱,將其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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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鱷魚在清醒的狀態下被工作人員用匕首剝皮後,還能殘留一絲氣息。

據說這個破壞脊柱神經過程,比人類任何一個刑罰都更痛苦。

作為一個來自以穿貂兒為榮的東北地區的人,聽說貂皮的製作過程也極其殘忍,在把貂活活摔死或者電擊而死後,剝掉它們的皮。

然後用幾個光亮而完整的皮毛,連綴剪裁成一件貂皮大衣。

在東北,貂皮大衣是婆媳建立感情的硬通貨。這件禮物倒是與大部分婆媳關係十分契合——看似華美 ,實則血腥。

關於人可以怎樣花式折磨動物,你在網上可以找到很多,養到一歲就被剝皮的鴕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活體取膽的黑熊,在媽媽肚子裡被剖出,做成標本的小老虎。

這樣一遭遭的踐踏與折磨,推波助瀾了,人們自以為可以向世界無限侵襲的邊界。

任何一種進化都伴隨著退化”,恩格斯《自然辯證法》裡說,他說的不僅是我們和野生動物的區別,也是我們和它們的關聯。

我不是一個素食主義者,我也做不到不吃肉。我是一個東北人,我至少可以做到再也不穿貂兒。

如果我們不能敬畏,至少可以有所畏懼。

如果我們不能慈悲,至少可以有所收斂。

我的醫生姐姐說,“這次是動物用自己的命來報復人類,你好好寫一篇”。我知道寫的不夠好,但我盡力了。

“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只要你聽到了,喪鐘就是為你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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