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生不逢時的拜占庭皇帝赫拉克利烏斯

想象一下,有那麼一刻你的祖國正處在最黑暗的時候,國內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窮困潦倒之中,國外異族不時出現在邊界入侵和掠奪你的祖國,甚至一度打到首都。這個國家一步一步的即將要滑向深淵時,你忽然出現了,你發誓要用你的生命來守護這個國家,然後辛辛苦苦用了十幾年的心血苦心經營,最終國內局勢穩定了下來,交戰了400年的異族也被徹底打敗了,一度恢復了你的祖國往日的無上榮耀。但是在這之後你不可避免的衰老,在生命的最後幾年,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手創建事業慢慢崩潰,你甚至無力阻止它們的發生。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這個悲劇的命運就來至於拜占庭帝國赫拉克利烏斯皇帝。

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生不逢時的拜占庭皇帝赫拉克利烏斯

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後,羅馬僅剩的文明——拜占庭帝國在東方苦心維持著它最後的榮耀。但是由於拜占庭政局的混亂,手握軍權的地方軍閥時常會起兵推翻皇帝然後取而代之。這種情況下,如果遇到明君,帝國往往能獲得短暫的輝煌;如果遇到昏君或者暴君,那麼帝國就立刻暗無天日。公元6世紀末至七世紀初,從莫里斯到福斯卡,帝王的更迭極其平凡,皇帝成為了一個高危職業,他們的頭顱比任何時代都顯得脆弱。而赫拉克利烏斯也是在這種環境下經過暴力手段登上了拜占庭帝國的寶座。公元610年10月4日,在妻子優多克西婭的陪伴下,他們舉行了加冕典禮。

赫拉克利烏斯是個讓歷代史學家都很著迷的人物,愛德華吉本在他的著作“羅馬帝國衰亡史”中這樣描述到:在歷史上著名的任務重,赫拉克利烏斯是最與眾不同的人物之一。在長期統治生涯的前幾年和最後幾年,這位皇帝似乎是怠惰、歡樂和迷信的奴隸,對任何事情都滿不在乎。但是就像太陽會在早上和傍晚被朦朧的霧氣遮擋那樣,當國難當頭時皇帝又會立刻警覺和奮起,面對敵人的進犯他毫不猶豫的親自去抵禦。只用了六場戰役赫拉克利烏斯就將羅馬帝國往日的榮耀恢復了。自西皮奧和漢尼拔以來,在拯救帝國這件事上,沒有人能比的上赫拉克利烏斯了。尤其是擊敗了幾百年以來的對手波斯人,更是讓羅馬人找回了無上榮耀。

約公元575年赫拉克利烏斯出生在拜占庭帝國的安納托利亞地區,他的父親赫拉克留斯是迦太基的最高長官,他的家族也是現任皇帝莫里瑟一世的盟友。在當時莫里瑟一世可以算的上是一名比較睿智的皇帝,在位時他成功的擊敗了阿瓦爾人以及羅馬最大的對手薩珊帝國波斯人,400年來拜占庭人一直在和波斯人作戰,此舉讓拜占庭有了喘氣的機會。考慮到當時拜占庭的政局中軍人極易亂政,莫里瑟一世一直試圖削弱軍閥,這種做法惹怒了軍人。602年軍隊中一名叫福卡斯的將領帶兵叛亂最終推翻並殺掉了莫里瑟一世。

拜占庭國內不穩定的局勢引起了薩珊王朝霍斯勞二世的注意,曾經霍斯勞因為國內的叛亂被迫逃往拜占庭帝國,當時在位的莫里瑟一世出兵幫助他贏回了王位,此後兩國簽署了和平協議。在知曉莫里瑟被福卡斯所殺後,霍斯勞二世以此為恩主報仇為藉口起兵入侵拜占庭,然而在史學家看來這不是霍斯勞二世起兵的真正理由。雖然霍斯勞二世據有帝位,但是他的統治並不穩固,因為他是由波斯人的世仇拜占庭人扶植起來的,這讓很多波斯人不信服,加上他曾經丟掉過皇位,很多握有軍權的人覺得他很懦弱可以被再次推翻。在這種情況下,霍斯勞急需一場重大的軍事勝利來鞏固其統治地位,拜占庭的內鬥給了他絕佳的機會。

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生不逢時的拜占庭皇帝赫拉克利烏斯

雖然推翻了莫里瑟一世,但是福卡斯本人並不是懂得變通的人,軍人固執個性在他身上顯現無疑,這導致了拜占庭人在同波斯人的戰鬥中頻頻失利,士氣收到了很大的打擊,而霍斯勞的軍隊很快就佔領不少拜占庭帝國邊界的軍事要塞。

在這種情況下,608年,赫拉克利烏斯的父親煽動迦太基人和其他艦隊一起叛亂,經過多方勢力協商,赫拉克利烏斯被確認為下一任皇帝。609年,我們的赫拉克利烏斯帶兵進入君士坦丁堡登上了皇位,而之前謀反的福卡斯成為了他的階下囚。見到被俘虜的福卡斯後,赫拉克利烏斯輕蔑的問道:“你就是這樣管理帝國的嘛?”福卡斯回到:“你確定會做的更好嗎?”這句話激怒了赫拉克利烏斯,他當場斬首了福卡斯,還將他的生殖器割掉,因為福卡斯曾經強姦了城裡強大的政治家皮迪烏斯的妻子。

雖然國內的局勢暫時平定了,但是波斯人的威脅仍在,他們已經征服了美索不達米亞和高加索,並在611年佔領敘利亞之後進入了安納托利亞地區。為了阻止敵人,兩年之後赫拉克利烏斯試圖反擊敵人,然而613年在安提阿他的軍隊被波斯將軍沙爾巴拉斯擊敗了,羅馬人開始全線潰退。從那以後的十年,波斯人橫掃拜占庭帝國的南部地區,摧毀了安納托利亞地區。在猶太人的幫助下波斯人攻佔了大馬士革和耶路撒冷,隨後進一步佔領了號稱羅馬糧倉——埃及。到了618年薩珊王朝的兵鋒已經抵達到了拜占庭的心臟——君士坦丁堡的城下了。加上東方的少數民族阿瓦爾斯和斯拉夫人趁亂攻入巴爾幹地區,拜占庭似乎走到了毀滅的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薩珊的國王霍斯勞二世企圖要求赫拉克利烏斯向波斯人的投降,赫拉克利烏斯知道一但他答應了波斯人的要求,這就意味著羅馬帝國就此終結。鑑於此他決定放手一搏,622年他徵集了拜占庭帝國最後的軍隊進入安納托利亞地區,如果失敗那羅馬就真的終結了。

吸取了之前失敗的教訓,赫拉克利烏斯的軍隊並沒有試圖重新奪回被佔領安納托利亞地區,而是長驅直入攻入了波斯人的領土,這種做法迫使本來在安納托利亞積極準備防禦措施的波斯軍隊不得不開始追逐拜占庭人。在後來一些列的戰鬥中,赫拉克利烏斯擊敗了波斯人的軍隊,雖然他沒有奪回拜占庭失掉的領土,但他證明了波斯軍隊不是無敵的,這極大的鼓舞了拜占庭人的士氣。

第二年,赫拉克利烏斯佔據了波斯的阿塞拜疆地區,在盟友哈扎爾人的幫助下,他成功擊敗了數支前來圍剿他的波斯軍隊。此時他的老對手沙爾巴拉斯再一次出現,不出意料的讓赫拉克利烏斯陷入了苦戰,幸運的是625年他撤退回了拜占庭。

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生不逢時的拜占庭皇帝赫拉克利烏斯

在同波斯人作戰的同時,赫拉克利烏斯一直很擔心拜占庭的另一個對手——阿瓦爾人的威脅。阿瓦爾人當時統治著匈牙利地區,自查士丁尼稱帝以來一直威脅拜占庭。如果他們襲擊君士坦丁堡,那麼赫拉克利烏斯就無法抽身對付波斯人了。霍斯勞二世也深知這一點,於是他聯絡了阿瓦爾人,希望他們能在波斯人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時候施以援手。626年,霍斯勞二世的大將沙爾巴拉斯和阿瓦爾人開始圍攻君士坦丁堡。然而君士坦丁堡的高牆再一次保護了拜占庭人,這次圍攻最終以波斯人和阿瓦爾人的失敗而告終。

無法忍受失敗的霍斯勞二世把這種結果怪罪於沙爾巴拉斯,並處決了他,也有史學家說這其實是赫拉克利斯的反間計。總之最大的對手消失了,對於赫拉克利斯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事情。而殺了大將的霍斯勞二世也開始失去了軍隊的支持,人心浮動。627年赫拉克利烏斯率軍入侵波斯本土,之前一直強勢的波斯人開始無力抵抗拜占庭的攻擊。在數次勝利之後,赫拉克利烏斯向波斯人發出了和談的要求,然而不甘心就這麼失敗的霍斯勞拒絕了拜占庭人的要求。隨後得到和談消息被拒的波斯將領和權臣們乘機暗殺了霍斯勞二世,扶植他的兒子上臺。新的國王同意了拜占庭人和談的要求,將之前佔領的拜占庭領土和掠奪的東西統統還了回去,這其中就包括基督教的聖物——真十字架。

赫拉克利烏斯拯救了帝國,讓榮耀重新回到了羅馬人手中。但是當他返回君士坦丁堡時,在阿拉伯的沙漠中,那個最終終結了拜占庭帝國的宗教出現了。信仰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開始橫掃中東地區,進而攻入到拜占庭的邊界。632年,哈里發奧馬爾率領軍隊入侵巴勒斯坦,盡職的赫拉克利烏斯帶了軍隊開始應戰這個全新的對手,可悲的是,受制於可怕的沙塵暴以及無法應對機動性極強的阿拉伯騎兵,拜占庭人在耶爾穆克戰役被徹底擊潰。赫拉克利烏斯只能一瘸一拐的返回到君士坦丁堡。自此他雄心不在,在人生的最後幾年,他眼睜睜的看阿拉伯人一步步征服了巴勒斯坦,敘利亞,埃及,甚至他的老敵人波斯人。

他於公元641年去世,回顧赫拉克利烏斯的統治,史學家們認為即使他戰勝波斯人的勝果最後被阿拉伯人吞噬,但是仍然不妨礙他躋身於偉大的羅馬皇帝之列。他一度恢復了帝國的領土,他對政府和軍隊的重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在宗教改革方面的嘗試失敗了,但他成功地將真正的十字架,基督教最神聖的遺物之一帶回了耶路撒冷。

有心殺賊卻無力迴天:生不逢時的拜占庭皇帝赫拉克利烏斯

赫拉克留斯去世後的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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