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熙先生去世了,这个秋天真是多事之秋。
1975年,我从吕梁山的农民,变成临汾钢铁厂的工人,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他的。因为发表过一篇小故事,就和临汾地区文联(当时叫文艺工作室)有了一点交道,不久,听说有位叫从维熙的作家当年在北京当了右派,后来发配到山西,从劳改煤矿调出来,到了文联创作室,大家都叫他老从。这么说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的谨慎小心。我那时也背着出身不好的政治包袱,可却发了疯地想写东西,能见到这样一位特殊的作家,简直就是神遇。一有空就骑着自行车往地区文联的小院里跑,马路两边开满粉红的马缨花,院子里有两株艳红的石榴花,我常常直奔那间挂着创作室木牌的屋子,撩起蓝布门帘敲开门就能看见老从。见的最多的场景,就是他从桌子的稿纸前站起来。天很热,老从短裤背心,无拘无束,用手里的蒲扇指着空椅子说,你来啦,坐。
很快,“文革”浩劫结束了,一切翻天覆地。老从又回到北京。我去过老从平反前住的小平房,也去过他当了社长后的正厅级干部的大房子,心里忘不了的总是那个老场景:老从用大蒲扇指着空椅子说,你来啦,坐。
注:以上文字转自作家李锐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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