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 張小嫻:一個女人的歸屬

張小嫻:一個女人的歸屬

我常常禁不住思考這個問題:女人的歸宿是什麼? 

是一個丈夫,一段婚姻和一個家嗎?

上一代或者再上一代的女人總是這樣告訴我們。

然而,要是婚姻不愉快,要是兩個人的感情早已經支離破碎,家不成家,那個當初的歸宿還是歸宿嗎?歸宿真的只能是另一個人嗎?即使那個男人是你今生所愛?歸宿真的只能依靠另一個人來完成嗎?我們註定無法成為自己的歸宿。

女人的歸宿為什麼不可以是夢想和自由?不可以是她追尋的東西?不可以是她的信仰和信念?不可以是她堅持的理想?

歸宿當然也可以是一段美滿良緣,或者以上全部。

歸宿總是讓我想起另外兩個字:歸鄉。

茫茫天地,歸鄉何處?那是我們終極的追尋,是我在人生逆旅之中最後流連之地。

愛情總是讓我想起另外兩個字:鄉愁。

愛情多麼像一份鄉愁,當我遇到對的人,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會毫不理智地愛著他,我為什麼願意為他吃苦,為他改變自己?他就是我來的地方,也是我將會去的地方,是我久違,甚至是素未謀面的故鄉。他是沒法解釋,一解釋就讓我淚眼模糊的那份鄉愁。我像愛著自己的鄉愁那樣愛著他。

然而,多麼美好的愛情或婚姻也只是其中一個歸宿。

漫漫長途終有迴歸,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終究要自我完成。人生逆旅中最後的一片棲息地,並不僅僅是摯愛溫柔的懷抱與情深的訣別,也是回首的一座高樓。望斷高樓,這匆促的一生,我做了什麼?多少歡喜?多少惆悵,又多少懊悔?

我突然明白,歸宿是一個人的事。

一個人的晚飯

一個人吃晚飯,總是難免的吧?要是那天只有我一個人,我會留在家裡。我不喜歡到外面吃。

在這個城市,適合一個人吃晚飯而又出色的餐廳為數太少了。中菜絕對不適合。雖然我可以點一尾清蒸活魚、半隻南乳燒雞和一個青菜,然後再來一碗蝦仁雞蛋炒飯,但是,這種吃法太像一個下班晚了不想回家吃飯的男人了。西餐嗎?西餐的情調永遠是為兩個人而設的。比較適合一個人吃飯的是日本餐廳的壽司吧檯或是回轉壽司,可是,一想到要穿好衣服離家,我就覺得納悶。

我寧願窩在家裡。一個人可以吃得隨意些,打開冰箱看看前天有什麼剩菜或是有什麼可以生吃的,儘量使用烤箱和微波爐烹調,如非必要,決不開火煮食,以只需要洗最少的碗盤為原則。夜裡一個人站在洗碗槽前面洗碗可不是一種享受。

要是家裡剛好有幾片帕瑪生火腿和半個橙肉香瓜,那真是太幸福了。不然,可以煮一碗湯麵、做一個大蝦色拉,或者烤一隻法國小春雞,然後開一小瓶不錯的紅酒。

一個人的晚飯,能夠用手吃的東西儘量用手吃,不必拘泥儀態。我會放棄餐桌而選擇沙發,盤腿坐在那兒一邊吃一邊看盤片。要是盤片全都看完了,電視節目又太難看,那就翻出舊的盤片。《犯罪心理》( Criminal Minds ) 絕對值得重看,用它來送飯挺深沉的。

一個人的午飯我會盡量吃得簡單清淡,吃一根玉米或是一碗麵條、幾塊餅乾。到了晚上,一天將盡,眼看又老一天了,豈能不縱容一下自己?

一個人的晚飯,是自由的盛宴,也是品味孤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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