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半生流浪半生沉,老態龍鍾始遇春。願得中華民族振,敢辭羸病臥黃昏。”—束星北

他,滿腹經綸卻黃鐘譭棄,敢愛敢恨卻一麾出守,錚錚傲骨卻臭名昭著。他是束星北,中國的“雷達之父”,是堪稱世界級的科學大家。原本應如科學巨人屹立在冊,卻珠玉蒙塵荒廢半生。可憐,可惜,可嘆,都不及一聲憤慨。時勢造就英雄,卻也將人才棄之如履。

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在1907年舉國同慶、萬人空巷的國慶佳節,在江蘇邗江的一個大地主的家庭裡,一個嬰兒呱呱墜地。這一年,束星北出生。不知是否如唐太宗李世民出生異象“有二龍戲於館門之外,三日而去”,但星北之名早已暗示其父母殷殷託切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1926年,19歲的束星北弘揚踐行梁啟超先生的《少年中國說》—少年志則國志,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中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與在東關模範學校讀書的周恩來總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不謀而合。

他遠渡重洋,自費留學,就讀於美國堪薩斯州拜克大學。束星北後來到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英國愛丁堡大學、劍橋大學攻讀物理學,並參與了著名的狄拉克方程的推導,而這個方程被物理學界稱為:用最簡練的文字概括出一副最美麗的世界圖畫方程。

在英國愛丁堡大學時,年僅20歲的束星北受愛因斯坦的賞識和器重,成為了柏林大學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助手。在歐洲留學期間,在各大頂尖學府穿梭,受各個大家賞識與提點,一度從事當時世界上最高深的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研究。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正如《左傳·昭公元年》所言:“臨患不忘國,忠也。”九一八事變爆發,束星北心繫祖國的前途和命運,毅然放棄了當前取得的研究成果,也拒絕了美、英、德、法等國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不問功與名,心繫國家興,只因中國人。

此後束星北一直致力於我國的科學研究,為祖國的強盛略盡綿薄之力。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束星北不僅是一位不務空名的科研人員,也是一位諄諄善誘的大學教授。他的課堂不講究絢爛奪目,高深莫測,僅僅立足於謹小慎微處,從不逐本求末。他從物理學的概念出發,剖析整個物理事件的現象。他的教學才能在1936年付諸實踐。在竺可楨的“招攬”下,他成功成為了浙江大學物理系的一員。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在此期間,一些老耄稱他為“天下第一才子”,他也並未推扯,欣然接受。因材施教,循循善誘,他又在教育界如魚得水,先後培養了李政道、程開甲、吳健雄等著名科學家,曾經受教於他的學生認為,對物理學研究得無比精深且又闡述得如此清楚的,在國內難有出其右者。

才學淵博的他有先後到到上海任暨南大學教授兼數學系主任,併兼交通大學物理系教授,在山東大學突擊辯論北京物理學家王竹溪,一時間名聲大噪。

他的學生李政道歸國後被總理接見,當論及中國教育人才問題時。李政道說:“中國不乏解決‘斷層’問題的人才和教師,只是他們沒有得到使用,比如我的老師束星北先生。”

既是宿命何苦自身傷,只嘆造化弄人枉斷腸

“當過去不能昭示未來,心靈便在黑暗中行走。”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螻蟻尚且偷生,為人何不惜命。失望落魄,生離死別,可偏偏有人嫉惡如仇,欲與天公試比高,與這世間鬥一鬥。束星北的命運如藍風箏一般,一夢浮生,飄無居所,無可奈何,命舛數奇。

我們可能告別了過去,但過去或許不曾放過我們。誠然,現實是殘酷的,時間會漸漸撫平內心的傷痛,但無法忘卻那段歷史的厚重。1955年山東大學受到影響,由於曾在國民黨處擔任一年技術顧問的經歷,束星北一度被停職反省。

1957年5月,束星北發言《用生命維護憲法的尊嚴》,並全文登載在停刊前的《民主報》上,對運動中的錯誤做法提出坦率批評並提出遵守法制問題。結果因言獲罪,開除公職,受到“管制勞動”三年的處分,七個子女也紛紛退伍、失業、失學、離家、入獄,失去了學習、工作的權利。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在大饑荒時,他被分配在青島月子口水庫工地,與1800名右派和1萬多名犯人一起進行勞動改造。年逾半百,體力不支是常態,束星北經常昏倒在工地上。體力消盡仍打磨不掉內心的那份執拗,在常人看來這是恃才傲物,是天才科學家的倔強和輕屑,其實他不過是歷史洪流中的滄海一粟。

人生的悲劇在於不肯割捨。對於一個科學人員來說,流年似水、歲月流逝,才令人心潮起伏,不能自己。他學富五車,才情卓越,卻受時勢狹裹,在青島醫學院,淪為社會邊緣人,讓能力無的放矢。 在那個激進的年代,命運給他的安排是勞動管制,打掃廁所。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只能“欣然接受”,隱忍掃廁數十年,卻與科研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命運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儘管當時的那個世道對束星北有諸多不公,但他依然將家國大義擺在前面,位卑不敢忘憂國是他最生動的寫照。當他聽聞國家將研發原子彈時,他一馬當先,申報上級,希望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放棄國外邀請,卻掃了廁所十餘年,位卑不忘國,終成“雷達之父”

命運何其不公,人生何其曲折。一時風光無限,卻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不禁叫人唏噓。束星北先生逝世後,將自己的身軀供青島醫學院研究,卻慘遭遺忘,遺體腐敗不堪,連做標本的價值都沒有了。本可歸正首丘,子女憑弔,結果卷席而葬,在青島大醫學院籃球場雙槓下安眠。

流星轉瞬即逝 ,但巨星永不落幕。他是時代的犧牲品,披著這個時代血淋淋的殘酷與無情,似羊羔任人宰割,如乳牛勞而無功。束星北雖不如他的學生們聲名顯赫,滿腹經綸的他仍是那個時代不可磨滅的記憶,他源於時代,但也超脫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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