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件事,是团圆的事,是隆重的事,是为难的事,归根到底还是件幸福的事。
小时候,农村的日子过得很艰苦,我就一直盼着过年。过年就有新衣新鞋穿,就有白馍大肉吃,还可以攒很多的糖果呢!大年初一,我们成群的小朋友跟着大人浩荡的拜年队伍,挨家挨户给老人们拜年。这家进那家出,等到回家,所有的口袋都装满了糖果核桃,瓜子红枣,最初理解的丰收就是这个样子。正月初五开始,那才叫一个热闹,村里的社火队就集结在打谷场开始演练了,咚咚锵锵的锣鼓一响,我们小伙伴比大人到的快。看着大人绑高跷,练鼓点。学着大人跑旱船,舞水袖。当然,我们的旱船就是两根竹竿,船桨也只是妈妈烧火炕用的灰耙子。也眼巴巴的希望自己被选上,当一个戴头饰的福娃娃,正月十五元宵节全县社火汇演的时候,骄傲的走在我们村社火队的最前面,那是多骄傲的一件事。我丑,从来都没有选上,可我依然高兴,看着画脸谱,勒头发,穿戏服。多年后,当听到歌曲”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 叫喳喳……”我瞬间回到了春节的社火队,闻到了过年的味道。 奶奶常感叹说,“唉!过年过年,娃娃过着一个红火年,女人过着一个糊涂年,男人过着一个难场年。” 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过年留给的全是幸福的记忆。奶奶的榨油果,妈妈的臊子面,妈妈酿的黄酒,大姐扎的肚兜,哥哥糊的灯笼,还有无法散去的锣鼓声。小时候总想,一年放两个假,为什么不过两个年呢?过年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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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也出嫁了。哥哥的孩子小,路远,农村家里也冷,孩子不适应,不能回家过年。好在有弟弟,他正在上大学,每年春节都回来,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在老公家过年,因为父母有弟弟陪着啊!初二一大早,不管天冷路滑,骑着自行车就回娘家给爸妈拜年。妈妈爱孩子,爱热闹,爱儿孙绕膝的幸福感觉。妈妈爸爸不怕麻烦,爱吃的好喝的早早准备好。我的儿子白天就一直跟着姥姥,一步不离,晚上我们一家就坐在热炕喝着黄酒磕着瓜子,拉西扯东的说到深夜,孩子也在姥姥的怀里闹腾,幸福的不想睡觉。
2000年,在深圳工作的弟弟有小宝宝了,哥哥弟弟都不能回家过年,我们农村的习俗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女在娘家过个年,带财穷家是必然。” 年前,我姐姐帮妈妈办好年回家,爸爸妈妈送我们到马路边,妈妈哭了,我们也哭了。我懂,举家团圆,亲情相拥,才是春节的本源!可我没有办法,三十晚上,我人在婆家心在娘家。想着妈妈爸爸两个人过年的冷清,妈妈肯定是难过的。过年,不再是件幸福的事了。
弟弟孩子四岁的时候,一家三口坐火车、乘汽车、坐蹦蹦车,辗转回家过年。爸爸妈妈高兴坏了。弟弟的卧房,爸妈提前半个月就打扫好,每天烧炕生火炉,来温暖房。回来,变着法做好吃的,陪孩子玩,爸爸做的风车,弯的弓箭,折的官帽,在院子的梨树上栓的秋天,特别从亲戚家借了小狗,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妈妈给小孙女缝的中式的棉衣棉裤虎头棉鞋,穿上特别的合适乖巧。妈妈得空就领着到邻居家看牛喂猪,放羊数兔,到刚解冻的地里挖荠荠菜。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如何在这短短的五天里来爱孩子。初二我去,妈妈给我夸弟媳给她和爸爸买的大衣合身,买的围巾柔软。讲初一早晨她放炮的创意。三十晚上弟弟和弟媳陪他们到深夜,她都不知自己的话咋那么多?让娃睡得太晚了。放炮吧,怕吵醒弟弟一家,不放吧,又怕孩子没钱花。我们村的讲究,说是初一七点以前放炮,穷气就会被冲掉。最后妈妈想了一个办法,找了一只带盖的木桶放在厨房,把门窗关严,在木桶里放炮。我很感动,在过年短短的几天里,幸福是如此的浓烈!
也许是父母的欢喜影响了我,我突然又喜欢过年了!
过年这件事,28亿人次往返在回家的路上,虽 然飞机、火车一票难求,可人们依然怀揣一颗炽热的心,从不同的城市奔向父母,为团圆举杯,为情亲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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