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和書畫界剛結識的幾位朋友飲酒，話題從書畫到收藏，從酒量到身體，從疾病到中醫，漸漸有了我發言的機會。一位五十多歲的老闆，是書畫收藏愛好者，財大氣粗，不時有語驚四坐高論，但唯獨對酒敬畏三分。看他大汗淋漓的樣子，身體確實不在狀態，大家也不勉強。我與他臨座，問起他的病情，他說，自年輕喜歡飲酒，而且酒量之大，少有匹敵。不想在兩年前，每當酒後，就會大汗不止；如今愈來愈列，沾酒汗出。曾經到醫院找過專家看了幾次，吃了些藥，但無效果。我問道看沒看中醫，他不屑一顧地說，西醫都看不好，何況中醫？
他對中醫如此褻慢，我聽後感到哀傷。中醫、書法、武術、京劇乃中華四大國粹，同根同祖，論久遠，中醫當屬大哥。四大國粹雖說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最高境界，都從易經中找到母親的乳源。如今兄弟分家，各走各的路，竟然互不相識了。
出於對中醫的愛好，我和他談起了中醫。我說，中醫是我們中國人對付疾病一種獨有的手段，她的理論完備高深，方技多樣靈活；我們的生命乃至身體上的種種問題，都能從中醫理論中找到合理的答題。進而我又談起了我對《黃帝內經》的理解。我說，《黃帝內經》這部鴻篇鉅製，在兩千多年前就寫成了。這部經典，是對中醫理論的總結，也是中醫成熟至高無上的標誌。但凡一種學說能夠稱的上“經”，是無懈可擊的，是不容置疑的，她不可能有哄騙人的成份，只是我們的智慧達不到她的高度而已。我打譬如說，如果《黃帝內經》說的是幾萬米高山上的事，我們只爬到了高山的一半，甚至沒爬幾步，怎能說她說的是假的呢？如果說《黃帝內經》說的是幾萬米深海下的事，我們浮在水面上怎能判斷她的對錯？我又從另一個角度譬如說，如果說中醫理論從開始就是完全錯誤的話，通過數千年的實踐，再大的錯誤也糾正成真理了。何況幾千年來，無數聖賢不圖名利，傾注畢生精力和睿智於其中，我們能說那些大智大勇之士都是傻子嗎？
我的一番主觀亂談，似乎打動這位朋友的心。他問我能不能給他治病。我說，我不是醫生，也不會治病，但我可以談談對疾病的看法。我說，但凡是病，只要不是從母胎裡帶來的，一般都是自己惹的禍。像你腰纏萬貫的老闆，朋友多、場合多、愛好多，以半百之軀體，置百忙之中，生活之豐富，可謂外實，而外實必然內虛。我建議他看看中醫，用中藥調理調理或許就能好起來。他端起酒杯說，你說的在理，敬你一杯。
趁著酒興，我進而說，即便病是自己惹的禍，要解決禍端，有三個辦法。第一個辦法是找人幫忙解決，第二個辦法是不管它，第三個辦法是自己解決。找人解決就是看醫生，在醫生的指導下，息病寧人，這是上策；不管它，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是下策；自己解決就是淡薄名利，自我調理，憑自己的感覺恢復正常，這是中策。這位朋友聽了竟然驚叫了起來，說，你這三個辦法都不錯，再敬你一杯。我的“高論”也驚動了其它朋友，都端杯相敬。
筵散回家，我傻傻地坐在書房裡，心想，中醫都幾千年了，到現在竟然有人懷疑中醫能不能治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外國人不相信也就罷了，偏偏中國人不相信中國人的絕活，真是有意思！（2008.8.3於濰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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